2020-01-06|閱讀時間 ‧ 約 13 分鐘

[特偵X] 食嬰的鬼婆 02-2

一旦開始回憶,塵封已久的記憶就像流水般傾瀉而出。
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忘記的事,原來一直都好好的存放在腦海裡。
當時一共有六個嬰兒被偷走,前四個家庭都沒有即時報案,他們因此判定受害者並不是隨機的選擇,犯人偷走嬰兒的家庭是經過精心挑選的。
第一個案件。
被害者的母親還只是個國中生,雙親都忙於工作,早出晚歸,幾乎見不到女兒幾面,她在自己也不知情的狀況下產下嬰孩,不知所措的藏在房間裡養著,居然挨過三個月也沒有被發現,她每天處在恐懼之中,只怕被父母知道,沉重的壓力讓她瀕臨崩潰的時候,孩子不見了。
她只是出個房門走到廚房給孩子沖牛奶,回到房間之後孩子就不見了,她想過自己是不是恍神將孩子給扔到哪兒去了,但她找遍了家裡都沒找到,連屋外的垃圾桶都去看過,要不是她手上還抓著溫熱的牛奶,她可能會以為自己生了個孩子只是一場惡夢。
她最後只當是上帝回應了她的請求,把所有孩子的東西都扔掉,裝作沒事的過她原本的生活,直到他們解放出骸骨上被困住的薄弱靈魂,才把那孩子帶回母親身邊,而那個母親也不過就是個孩子。那抹魂魄太過弱小,只想待在母親身邊,他們只能默默的把那個魂魄寄在那女孩身上,期望有一天那個魂魄能變得更強壯一點,到時就能送他離開。
第二個案件。
被害者母親是個受到家暴的婦女,丈夫整天毆打和辱罵,讓她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她不懂得保護自己也照顧不了孩子,當某天孩子不見的時候,她只以為是丈夫終於忍不住扔掉了孩子,她尖叫崩潰的衝出門,找了棟她看得見最高的樓自殺,而那丈夫回家不見人影,只以為她帶著孩子跑了,等到他發現妻子自殺的時候,才知道孩子不見了。
他們最後決定把孩子的魂魄跟母親的一起帶走,好好的送她們上路。
第三個案件。
被害者的父母是一對富有成功的商界人士,整天忙於應酬、宴會,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不在國內,孩子對他們來說只是裝飾品,只有保姆在照顧,因此當某天孩子不見的時候,那個保姆嚇壞了,索性帶著值錢的東西逃離,而那對父母竟然在兩個月之後接到警方通知時才發現孩子失蹤了。
這回他們沒有人想把那魂魄放回那個家,苗子璇找了個瓦罐堅持要養著那縷魂魄。
他們都知道這是件很困難的事,如此薄弱的魂需要待在血親的身邊才能養成一個完整的人魂,再入輪迴之道。雖然養著他比放著讓他散掉來得好,但不知道要幾年才能養得成,也有可能那永遠都是個碎片,但因為苗子璇相當堅持,於是沒有人開口反對。
到這個時候他們己經都不相信那些失蹤嬰孩會擁有什麼正常的家庭。
而在他們失望之後,找到的第四個家庭反而是一個健康美好的家庭,但就因為這個家庭太過於平常,反而更讓人為它的破碎而難過。
第四個案件。
被害者父母只是一對普通上班族,夫妻新婚一年,日子過得很平常,因為有了孩子而添加許多快樂和幸福,相對的也增加了許多新手父母都會經歷的恐慌和爭吵。
那天夫妻倆只是為了一些小事爭吵了幾句,奶粉買錯牌子,尿布用完了沒來得及買之類的小事,妻子不想爭論,把孩子留給丈夫,自己出門購買寶寶的必需品,等她回家的時候,家裡卻沒有人,她以為丈夫帶著孩子去散步,連等了幾個小時也沒看見人,她順著平常散步的路線找了好幾次,問了許多鄰居和路人,卻沒有人見過她丈夫和孩子。
她報了警,但警方以為是夫妻吵架,沒有太過關注,她發了瘋似的在街上尋找,打電話給父母和公婆,怎麼也找不到丈夫和孩子。
三天後她找到了丈夫,因為車禍在醫院裡意識不清,數次瀕臨死亡,而孩子不見蹤影,肇事者宣稱她丈夫突然間闖紅燈衝過馬路才會發生意外,而他手上並沒有抱著孩子。
路口的監視器證明了肇事者的說法,她丈夫當時像發瘋一樣的在路上找著什麼,就像她那天回家後,發現丈夫孩子不在家的狀況,她知道她丈夫在找孩子。
警方這時才成立專案小組,當綁架案來辦理,但兩天後那丈夫死了,孩子也已經成了骸骨。
那原本是個充滿愛的家庭,他們猶豫著該把那抹魂魄跟父親一起送走,還是放在母親身上會比較好。
最後是那個父親請求他們,讓孩子的魂魄跟母親在一起,他們照著那個年輕父親的願望做了,但他們知道那個哀慟欲絕的母親可能再也沒有辦法振作起來了。
那天回去之後,慕晴跟采菱都哭了,子璇紅著眼眶安靜的坐著,他們四個也只能沉默的在旁邊遞面紙,屋裡除了女孩們的啜泣聲以外,寂靜的令人窒息,平常最吵的景修連一句話也沒有講。
就在屋裡的氣氛緊繃到快令人發瘋之際,輕脆的鈴聲突然間在屋裡響了起來。
苗子璇馬上反應過來,從沙發上跳起,那是她的鈴。
苗家最擅長使用的驅魂鈴能使鬼喚屍,沒有一個鬼魂,或是一個術法,能不驚動她的鈴而通過。
她在那五個家庭裡,感受到一絲使用過幻術的痕跡,她想那是犯人能夠在光天化日之下,從那些家中抱走嬰孩的原因。
她佈下天羅地網,在通過這五個家庭的每一條道路上都佈下她的鈴,花了她整整三天的時間,為了找到那個幻術的使用者。
終於在那一天犯人踩上她的陷阱,他們跟著她手上的鈴,找到一個正因為嬰孩失蹤而慌亂的家庭。
甫施行的幻術所留下的痕跡更重,她循著那條痕跡直跟到一個荒廢的工地附近。他們分散開來在四周搜索,隱約聽見不只一個嬰孩的哭聲,順著哭聲尋找,她看見一個抱著嬰孩的老婆婆,緩慢的走在路上,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哄著孩子唱歌的聲調是那麼的溫柔。
她原本不以為意,卻在錯身而過時,在那個溫柔的老婆婆身上感覺到法術的痕跡。
她馬上回頭,老人家在她停頓回身的那一剎那,抱著孩子鑽進黑暗中的巷道裡。
苗子璇抓起她的鈴,刺耳尖銳的鈴聲四面八方擴散開來,他們聽見了她的示警,馬上朝鈴聲的方向追去。
老人家腳程不快,但對那錯綜複雜的巷道瞭若指掌,她最後看見老人家抱著孩子腳步踉蹌的衝進一棟平房裡。
她打不開門,焦急的等著他們會合,他跟景修破門而入,發現客廳睡著的兩個嬰兒都還有氣息的時候,她們都忍不住內心的驚喜。
等到他們衝進唯一一個上鎖的房間,只看見她圓睜的眼睛和猙獰的面孔。
屋裡的老式收音機還在運作,播放著似是童謠般的古老歌曲,陳舊的磁帶轉著轉著卡在那裡,美好的童聲變調成尖銳刺耳的音調。
他離得最近,走過去關掉那臺收音機,左意風等在那裡,待她魂魄離身,毫不費力的讓愉寧收了下來。
處理鬼反而是最容易的一件事,他們站在那裡好一陣子,直到苗子璇走向她的屍身,試圖扯開她尚未僵直的手臂,想抱走被困在屍體上安靜的嬰兒。
他們甚至沒敢去確定那孩子是不是活著。
景修幫忙扯開了她抱得過緊的手臂,讓苗子璇把嬰兒抱在手上,看著小小身體扭動掙扎了下,漲紅一張小臉哭了起來,他們才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之後,我們連絡了警方的連絡人,把那兩個失蹤嬰兒送回去,再親自送回委託人的孩子,那個案子就算結束了。」蘇雨喝了口有些涼掉了的咖啡,他很久沒一次說這麼多話,更何況還是提起往事。
「那個犯人是用了什麼幻術?」沈孟瑜推了推臉上的眼鏡,目光專注在他的電腦螢幕上。
「我們想過很多可能性,但是因為她死了,我們無從得知真正的狀況。」蘇雨搖搖頭,想再拿起咖啡杯的時候,姚綺月先拿走了他的杯子。「冷了,我去給你換杯熱的。」
姚綺月把冷咖啡倒掉,換上還在保溫中的熱咖啡,端回來給他。
「謝謝。」蘇雨朝她笑笑,這女孩總讓他想起慕晴,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案件上。「對照最近這些案件,其實受害人大多有相同背景,但這次犯人更旁若無人的進入這些家庭 ,我們可能需要一一查訪才能確認。」
白聿翻了翻桌上的檔案,家暴婦女、未成年生子的少女、富裕的商人妻子,最近的一個受害者,是一對普通上班族夫妻,這點跟八年前一樣,「八年前那個犯人,你們帶回協會之後,協會怎麼處理的?」
「交去給陰差了,審判是下面的事,我們不處理這些問題。」蘇雨又趁熱喝起咖啡,熱騰騰的香氣讓他覺得舒服了一點。
「有辦法確定,她的魂魄是不是還在下面嗎?」白聿望著蘇雨,試探性的問。「她犯下的罪,我想就算過了幾百年應該也還在下面吧?」
「理論上是,不過有時候很難說。」蘇雨撇了撇嘴角,「我可以去問問。」
「你那兄弟嗎?」白聿笑了起來,「方便介紹一下?」
「沒什麼不方便,但認識他是給自己找麻煩。」蘇雨笑笑的回答。
「我喜歡別人找我麻煩。」白聿的語氣跟神情都很溫和,但蘇雨已經認識他一段時間了,他已經可以感覺得出他溫和表面之下的難纏,於是只翻了翻白眼不想回應他。
「犯人是用什麼決定受害者的呢?」沈孟瑜看過所有的檔案資料和新聞之後,提出了疑問,「八年前的案件看起來像是選擇那些不被關心的孩子,除了第四個被害者以外,但現在這幾個家庭看起來沒有那麼不關心孩子,孩子丟了的第一時間都報警了。」
「現在跟以前不同了吧。」袁芷其指著其中一份資料,「像這個家暴婦女,她並不像以前那個一樣逆來順受最後選擇自殺,她報警了好幾次,試圖帶著孩子離開,並且申請了保護令,她在努力的保護她的孩子。」
「現在家暴沒那麼容易被隱藏的,鄰居會報警,朋友會勸妳離開,警方也不像以前那樣因為是夫妻吵架就不那麼關注了,一不小心就會上新聞說警察吃案什麼的。」姚綺月也看著那份檔案,「看筆錄這個太太表現得很堅強,對孩子的保護慾也很強。」
「我們以前也討論過,不過也無法得知她到底是怎麼挑選受害者的。」蘇雨聳聳肩回答,「有時候也許可能只是她喜歡而已。」
姚綺月打了個冷顫,沒辦法想像今天帶著孩子出門,在路上跟一個看起來親切溫和的老太太錯身而過,那一瞬間自己的孩子就成了目標的感覺有多可怕。
白聿從桌上的四份資料,隨手抽了兩份給姚綺月,「妳跟小其去拜訪這兩個家庭,另外兩個我跟蘇雨去。」
「嗯。」姚綺月接過檔案翻看了一下,是第一跟第三個受害者,富商太太跟家暴婦女那兩個家庭。
白聿拿起另外兩個望向蘇雨,後者點點頭,撐著桌角站起來,按著胸口深吸口氣。
姚綺月抱著檔案夾,站在那裡好一會兒,才從包包裡翻出一張符,纖細的手指飛快折出一個小小的八卦,走過去伸手塞進蘇雨手裡,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這……給你。」
蘇雨看著手心裡那個小八卦,以前景修也常常把符折成這樣硬塞進他口袋裡,皮夾裡,或背包裡任何可以塞的地方。
「什麼符?」蘇雨忍不住笑了起來,望著姚綺月。
「平、平安長壽符,畫得不太好……但是應該有點用的。」姚綺月其實覺得有些丟人,顯然蘇雨肯定拿過景修畫的符,她知道自己的符就像是小學生作品一樣,但是看蘇雨難得溫柔的笑容,又覺得好像畫得不好也沒什麼關係,景修就曾跟她說過,有時候畫符就只是畫份心意而已。
「謝謝妳。」蘇雨笑著,把符小心的塞進皮夾裡,姚綺雨笑得很開心,「不客氣。」
白聿習慣性的摸摸她的頭,「好了,規矩你們知道,遇上什麼應付不了的別硬來,打電話給我,跟被害者家庭說話要得體,不該說的話就別亂說。」
「知道。」兩個人乖乖的點頭,帶著檔案夾,邊打邊鬧的跑出辦公室了。
白聿望著他們搖搖頭嘆口氣,回頭望向沈孟瑜,還沒開口沈孟瑜就先回答了,
「我會整理所有檔案、收集案件資料,我對八年前案件和現在案件的地緣關係有點好奇,會朝這方面去查,也會注意被害者之間有沒有關聯的。」
「很好,就這樣吧。」白聿笑著拍拍他的肩,沈孟瑜算是這三個小鬼裡比較不需要他操心的。
「走吧。」白聿拿起檔案望向蘇雨,而蘇雨盯著沈孟瑜多看了幾眼才點點頭,「嗯。」
「小瑜哪裡不對嗎?」白聿走出辦公室才開口問。
「他什麼時候開的陰眼?」蘇雨像是隨口問。
「二十歲才開的眼,比一般人晚些。」白聿笑笑的回答。
「確實是晚些。」蘇雨回答的隨意,似乎也沒有多說的意思。
白聿望著蘇雨半晌,最後也沒再問,只舉起手上的檔案,「要先去哪個?」
「看哪個近。」蘇雨一走進停車場就點了根菸。
「少抽點會比較好。」白聿溫和的勸導,雖然他知道蘇雨不見得會聽。
「嗯。」蘇雨只是應了聲,沒說什麼的,抽了幾口就扔了菸,反而讓白聿有些訝異。
蘇雨坐上車,每當要抬手拉安全帶的時候,都覺得像種酷刑。「都差不多的話,先去未成年那個吧。」
「好。」白聿等著他慢慢拉好安全帶才發動了車。「未成年那個比較麻煩嗎?」
「我有預感,另一個比較麻煩。」蘇雨回答。
「懂了,麻煩的放後面。」白聿笑著,平穩的把車滑出停車場。
最近還沒開新連載一直在碎碎唸真是對不起大家(掩面)
本來應該今天要把小冊寄出的,我也全部包好了,但是……我搬不動…QAQ||||
我明天會先帶二十本下去寄,如果能找到勞力幫忙載我就可以全部寄出,如果找不到我就只能一天寄二十本……對不起大家,請等我一下…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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