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城堡》小說截角(12)】名字

《白色城堡》有個奇妙的設定：翻遍全書，找不到男主角和霍加的名字，小說裡有完整名字的，反而都是些配角。

顯然真實世界裡的作者(帕慕克)和小說世界裡的作者並不覺得讀者有必要知道兩位角色的名字。事實上，只要讀過這本小說，不難發現男主角和霍加叫什麼名字根本無關緊要，反正其中一個是「我」，另一個則是「他」，至於「我」和「他」哪位是男主角哪位是霍加，剛讀這本小說的時候本來還像蘇丹一樣，對分辨兩人充滿自信，但讀到後來漸漸沒那麼肯定了，倒不是因為被情節佈局所捉弄，而是因為我不知道沿用原來的分辨角度去區別男主角和霍加是否可行。

從試圖辨別男主角和霍加，到試圖理解兩人面臨內在矛盾的掙扎，過程中慢慢浮現尊重他們自行選擇身分的想法。做為讀者，站在相對客觀的位置，當然可以像小說中的蘇丹那樣，以近乎指定的方式，替眼前的角色確認身分，但一個還不清楚自己本質是誰的人，把身分決定權交給自己以外的「他們」，「他們」的決定真的具有代表性嗎?

不管男主角是否一直都是男主角、霍加是否一直都是霍加，我覺得兩人真正想要成為的，是跟對方、跟以前的自己都不一樣的獨特個體，哪怕那種獨特裡面，曾經混雜了一點點對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