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凌駕專業的大時代 岩田健太郎「小武漢」吹哨的重要性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中國李文亮醫生付上生命去喚醒中國人對言論自由的重視,國家呼吸系統疾病臨牀醫學研究中心主任鍾南山早前接受BBC訪問時,對於吹哨者的離世,他忍不住飲泣:「希望以後沒有醫生說真話而受罰。」李文亮長埋黃土地,以後不用受罰了。
香港這邊廂,出現罕有政治與專業的大撕裂。香港政務司司長張建宗在20日說:「疫情受控」, 港大感染及傳染病中心總監諷刺張建宗不科學,「連黃大仙師奶也知疫情未受控。」一天後,張建宗向公眾道歉。香港政府跟隨中國政府步伐,追趕停工的經濟損失,不要「防疫過度」,日本政府可能同樣心態。
政治酬庸的腦袋,永遠政治優先。
政治凌駕專業的趨勢,盡見停泊在橫濱的一艘鑽石公主號。18日,日本傳染病專家岩田健太郎揭露船上防疫政策亂來,立即招致日本建制力量反駁。岩田健太郎的影片下架後,全球的傳媒都跟進鑽石公主號的防疫種種問題,政府報告未出,真相漸漸浮面。岩田健太郎用專業去批評船上的防疫政策,當中有哪些該說?哪些是不該說?

連政府防疫人員都害怕「中招」

鑽石公主號累積病例達621宗,香港政府包機將呈陰性的港人送回香港,18日曾上船兩小時視察的神戶大學傳染病專家岩田健太郎在YouTube公開船上防疫情況,他以醫學專業分析,船上的隔離措施是一團糟。先是船上沒有一名常駐的傳染病學者,曾經上船的學者,厚生省對他們的態度差,專家也紛紛走了。
更糟的,船員可以自由穿梭受感染的「紅區」和非感染的「綠區」,連政府派出的(DMAT)災害派遣醫療隊的成員也跟岩田坦言:「如果受感染新型冠狀病毒,這也不出奇」。曾處理非洲伊波拉、中國沙的岩田健太郎用「悲慘」去形容鑽石公主號防疫窘態。岩田下船後自我隔離,因為他認為自己有可能受感染,在船上他前所未有的「害怕」。最重要的,岩田在抗疫的經驗者說出重點:
「對抗新型疫症最重要是,當防疫人員要有效地、有信心地保護自己,但在船上是做不到。」
岩田在YouTube的影片在周二(18日)發佈,很快成為全球焦點,厚生省的成員反擊岩田健太郎有些觀點誇張,但同意在船上的防疫中心可以做得更好。可是,岩田決定周四(20日)將影片下架,惹來日本政府打壓言論自由的疑竇。
鍾南山曾經說「中國醫生不會說真話再受罰」,難道日本走上中國同一條路——生命當前,專業墊底,政治行先,最後用人命埋單。

傳媒跟進 印證吹哨者的言論

厚生省沒有強硬的姿態去反駁岩田健太郎的論點,稱會檢討鑽石公主號的防疫政策。岩田健太郎所說的,有沒有佐證,日本媒體對此狂追猛打。岩田的影片未下架前,第一個替厚生省開刀的是NHK。
NHK找到一名(DMAT)災害派遣醫療隊的成員,DMAT的證言是「穿著受感染的保護衣的醫生可以到『綠區』」;亦有一名DMAT的醫生作出中性的建議:「DMAT是由急救醫生組成的,傳染病學的專家太少了,我也認為要有一統專門的醫生處理,這方便須要矯正。」
媒體從乘客找到更多船上更多的真相。疫情未爆發前,船上猶如「小武漢」一樣,完全沒有警覺電視上鍾南山公布中國新冠狀病毒的嚴重及傳播性。據《端傳媒》報道,有乘客憶述,2月4日之後所有人才戴口罩,《朝日新聞》引述消息,日本拒絕了換船上的新職員,亦沒有能力應付大量檢測個案。
《朝日新聞》20日訪問了一名船上女職員的母親,女兒在船上一直向母親訴苦:「當去到橫濱,公司派發的口罩,戴上後是根本難以說話的。我們(職員)借用了自衛隊的口罩,我們處理呈『陽性』的患者,也是用簡單的口罩。」
岩田健太郎對於鑽石公主號的批評,在這數天得到國際新聞多番印證,在醫療上知識基本上沒有任何反駁。在政治層面上,像岩田這樣的傳染學專家為何過了兩周,才可以進入鑽石公主號視察?當中他上船「一天」,官方駁斥他,其實岩田只上了「兩小時」,一名傳染病專家只能在船上逗留兩小時?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2月18日,厚生勞動省當中一名醫療成員高山義浩邀請下,上船視察,希望岩田健太郎就他的專業「多給意見,有機會可以加入(DMAT)災害派遣醫療隊在船上一起工作。」這個高山義浩的個人FB也沒有反駁岩田對船上有關防疫政策的指摘,只是駁斥岩田有些資料是錯的。
例如,岩田健一郎只是上了船兩小時,岩田在YouTube說成「一天」。而且,岩田曾向高山義浩保證不會參與船上任何防疫的工作,因此岩田是沒有足夠的高級保護衣。高山義浩在社交媒體打長文反駁岩田違反與厚生省的諾言、用詞如「混亂」、「悲慘」太激進,太引導性,而且岩田沒有好好考慮到船上做到像醫院高防備抗疫的系統,在橫濱口岸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實等等。
一名日本傳染病學者說了該說的事實,但岩田亦透過了整個船上的政治操作。岩田在YouTube說了一個事實,政府沒有誠意請專家去給意見,急救的(DMAT)災害派遣醫療隊成員在現場心驚胆顫,這是不爭的事實。政府全權主導,隱暪當中運作,摒棄專業意見,岩田健一郎「過了界」便被踢下船,這一切才是「說多了」的事。

前線守人命 守真相

所有真相,都不是必然的。在這場世紀疫情,我們為善良的真話多作假設,「如果」岩田健一郎沒有進入「小武漢」之稱的鑽石公主號,沒有勇氣在YouTube吹哨,鑽石公主號為何感染率高達20%。在這關鍵的爆發期,暫且是一個謎!新型冠狀病毒屬於高度感染的病毒,破解謎團多一秒都是人命,因此全球都需要更多岩田健一郎。
疫情爆發兩個月,近十年亞洲辛苦經營的各個威權政府在制度上、經濟上露了饀,這一仗醫療專業是最重要的刀,當失衡失效的政府將政治凌駕專業,將專業的醫護人員摒出門外,醫生便充當了記者,揭露真相的角色。
有經濟專家在月初已預言,樓市股市好快見底。醫生用生命抵住了政治壓力說真相,財經專家會嗎?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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