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交了朋友,但又好像沒有,最後剩下一個,然後終究又淡了。青春期該體驗的輕淺的悲喜愛恨都已經歷完畢,自此似乎被某種感覺釘死,之後所有情感濃度過高的真心交流都像烈酒。跟R講起這些時,他人在曼哈頓,因為時差,所以話題有一搭沒一搭的。我傳了一篇六級分、假氣縱橫的文章給他,他說國中作文簡直是屁,我說十五歲所有事皆如此。
生活的夾縫裡磨損的眼光
辭掉爭鮮之後的夜晚,大多是待在筆電前打稿。法國人以為把單字唸過去就算是英語了。黏糊糊的倨傲。
夏天一結束,就回到不怎麼如魚得水的升學生活,日子像電影China Town的乾涸河床,裂出一條條縫,現實從那裡漫漶暗湧。偶爾排隊盛飯時才想起西區,心思終於變得與河幅一樣安靜了。
不再躺在書架旁吞食小說電影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有了重量,好像有人在上面放了幾塊砝碼那樣真實。冰淇淋、電影之夜、桑椹色鋼筆、氣泡消盡的鳳梨氣泡飲料。這些,都確確實實的退了下去,替少女情懷辦了場不太隆重的告別式;剩下夢幻的殘餘,散置成一頭擱淺鯊鯨的骨架。像被棄置在一空景夢境的荒蕪感,水還在悄悄滲著,我其實是以再正常不過的方式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