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29|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第四章:惡化

    我:「嘖,手機又瞬間沒電了。只能去換電池了,但需要手機先備份。」我無奈地說著。
    先生:「那就去啊!」
      2019/03/15是最後一次與祢LINE的對話,對話框停在我撥打電話給你,而祢始終沒有已讀。
      在三月初的禮拜一,我接到了哥哥的電話。
    哥哥:「媽跌倒,撞到頭,一直在睡覺,說牽摩托車時跌倒什麼的」哥哥心急的說。
    我:「怎麼會這樣!媽有沒有怎樣?」
    哥哥:「不知道啊!她說醫生有交代他千萬不能跌倒,現在說頭痛,去睡覺了。」
    我:「不是才下午嗎...這麼早睡?不舒服吧?要不要去看醫生?」
    哥哥:「可是我現在沒辦法回家帶她,你回家看看。」語畢,哥哥掛上電話。
      我匆忙地回到家,媽媽持續昏睡,說只有睡覺時頭才不會痛,哥哥備好了午餐,發現媽媽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於是只好用餵的,媽媽始終說,明天就好了,讓我在睡一下...最後在我們強制要求下,終於去了醫院,掛了急診,從白天等到晚上,我們輪流陪伴著媽媽等待看診,坐在輪椅上的媽媽已經無法忍受,他想回家休息,於是開始鬧,充滿無力感的家屬,也只能持續地安撫,最後安排了住院,水腦症需開刀。
      緊急地辦了住院,在醫院沒有人睡得好,我們依然照三班的輪流照顧,終於到了手術完,媽媽有了短暫的清醒,我們都以為,生活會回到過去的那段平靜,醫生把我們請了出去,他覺得我們從來不考慮病人的狀況,死命的要救,這都是無效醫療!告知我們早點放手,讓她走,回到病房,媽媽問著醫生說什麼,我們空洞的眼神,不知怎麼轉達醫生所說的那段直白話,由於沒辦法在腦內放置引流器,所以一段時間後,媽媽還是會持續的頭痛,無能為力的我們,也只能又帶去醫院,沒有醫生願意伸出援手,主治醫師也出國了,院方建議我們安寧緩和治療,但媽媽卻極力抗拒,無奈之下只能又回到家中照顧,這時大家都已經身心俱疲,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走,但媽媽的狀況依然每況愈下,這時醫院已經安排安寧緩和居家醫療。
      每個禮拜的回報狀況,而我們也需要學習許多公衛知識,畢竟我們將會是主要照顧者,這個時間沒有持續太久,某一天,媽媽又突然有狀況了,我們打電話去求救,剛好今天有人出院,我們即刻可以入院,這時的媽媽已經無法自行決定要不要住在醫院了,到了醫院又在簽了一次「放棄急救同意書」,我跟哥哥互看著對方,兩個人都簽了名,這一天來的太快太急,甚至我們都還沒有準備好,就開始了在醫院照顧的日子。

      也許我們早就嗅到了會有這一天,但我們始終不願去面對,不去談論、不去思考,仿佛這件事情就不會繼續一樣,病魔就是與時間拔河與賽跑。
      站在醫生的立場,我們浪費資源,我們折磨了媽媽的身體、我們不願意放手、我們浪費了醫生的時間,我們....................。
      站在媽媽的立場,死亡永遠是我們東方人所忌諱的事情,媽媽不想住安寧病房的心態也不難理解,我們大家都抱著期待與期望,畢竟生活真的看起來慢慢步入正軌,怎麼能突然接受,癌症都已轉移到腦部的事實,甚至腦癌已經長大到阻塞流動的狀況。
      站在家人的立場,沒有人期待這天這麼快的到來,在簽下放棄急救同意書時,內心百感交集,甚至第一眼想到的是「別人會怎麼看我,不救自己的媽媽?」這是很正常的家屬心態,但適時的放手,才會是一種解脫...我們從來沒有學習過怎麼面對死亡,甚至避諱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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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面對親人的離世後,開始學習梳理自己的情緒並且探索內心的世界,最常問自己的問題是:你還想做什麼?還想突破什麼? 熱愛爬山、健身。且因喜愛閱讀及學習,而開始追尋生命中許多未知的可能。 「在面對親人的離世後,被文字療癒過的人,希望自己也能透過文字,帶給大家溫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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