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我懷疑,僅限於我自己。—— 讀黃麗群《感覺有點奢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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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大多人小時候都有這個納悶:有時它看起來色如蜜糖,有時偽裝成琉璃水那樣清涼,有時冒出歡喜踴躍紛紛氣泡,但總是只有看上去那樣。其實味道從來不真的好,聞上去也嗆,血壓升高,眼裡麻痺不清醒,真不懂大人們何必自取其苦?後來才知道倒不是它苦,只是童年太甜。我也是開始喝一點之後才知道,長大成人,自取其苦的時候多著呢,也不差這一時一刻。」

-<感覺有點奢侈的事>p29


到書店隨手買一本書,再到眼見的第一間咖啡廳坐著把它立即享用個大半。過去只有一個人在外旅行的時候敢這樣放肆,被強烈的日常性束縛之時,任何行為免不了綁手綁腳,只是離家一天出門辦點事,還不足以有那勇氣把鐐銬匡鋃一地。但那天只是突然覺得可以這麼做,所以就在書架上挑了這本書,黃麗群的<感覺有點奢侈的事>。


一開始是在課堂上讀到她的<忘以及種種>裡的一段

那時,我就忽然明白了:比遺忘更狠更乾淨的,恰恰相反,正是不忘。

而比不忘又更狠更乾淨的,叫做不懷念。


就這樣默默把她的書加進待購入清單中。她筆下所寫總是令我感到佩服,她的字句並不是來引導你思考的,對我來說,她的書是拿來「劃重點」的(當然,對書有潔癖的我不會真的畫在書上)。其了當的語氣不是在尋求誰的認同,而是在臨摹一個大環境下真切活著身影。我的自我懷疑僅限於我自己,你並不能懷疑我。不斷自我解嘲之餘以一個「我怪,但我愛」之姿橫行於這代亂世,或許讀來較其他作家多了點侵略性,但這可能是紛亂的年代裡最需要的,正是一身敢為自己辯駁的膽識。


最近讀的多是散文集,要分享時總難以下筆(就像言叔夏那本<沒有的生活>已是卡很久了)。不像科學書籍可以拆解脈絡,亦不似小說可以大談自己的感動。散文就是一個人,以及她在每個當下的每一種樣子,一本散文集裡可以有太多碎片,故事片段在時間線上不斷逡巡,在寫作者的今昔裡往復,不斷遭受捶打、融合、再斷裂。


然而這樣的線索是否足夠導引我們去認識一個人,甚至於去評斷呢?


我想答案是遠遠不夠的。


這讓我想到那句「閱讀即是社會化」。藉著閱讀,我們翻過了好多人經過凝鍊後表現出來的人生樣貌,雖然可能有幾分經過矯飾,但總歸讓我們看見這個大千世界孕育出來的種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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