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 The awakening）番外故事：陌生０１

在一切發生之前…

　　一名裝扮豔麗入時的女孩，紮著流行的丸子頭，對著走在前頭的同事頤指氣使：「吼！妳快點啦！哎呦，跟妳一組很倒楣耶！走快點啦！」她手裡拿著幾捲應景的包裝紙，催促著前方的婭莎。

　　手上重物有七、八公斤的婭莎，回頭輕聲道歉：「對不起…」瘦小的她，扛著一箱聖誕節的飾品與配件，是裝飾應景花束與盆栽要用的。

　　再四天就是X ’ Mas，不趕緊把工作完成，又要挨代理店長一頓削了。

　　愈看愈心煩意亂的她，冷冷瞪了婭莎一眼：「先給我過，閃一邊去！」她撞了婭莎一下，也不怕把人撞跌倒，用力擠開婭莎，快步地走下樓梯。

　　差點失去平衡的婭莎，連忙蹲低身軀，將紙箱抱在懷裡，就怕打壞東西得賠償：「啊…」

　　「呼…還好沒事…」婭莎看著還有一半的樓梯，毫無埋怨或不悅，站直身子繼續走。

　　一到樓下的包裝區，就發現代理店長跟剛才那位”很趕時間”的同事，並肩而站，彼此有說有笑的，一會兒摸摸手，一會兒交頭接耳的輕笑，好似熱戀中的情侶。

　　「妳總算來啦！」你濃我濃的倆人，立刻注意到婭莎這個大燈泡的出現。

　　代理店長看著一聲不吭的婭莎，腦海內似乎在盤算些什麼：「東西放這！」他態度高傲，指指自已的腳邊。

　　聽話的婭莎，扛著那箱東西，靠近代理店長的身邊，當她蹲踞在地時，代理店長突然清了清喉嚨，她自然地抬眼一望，赫然發現代理店長的圍裙底下…拉鍊沒關。

　　冷靜的她裝作若無其事，將紙箱擺下後，悄悄站離他半步之遠。

　　代理店長觀察著她臉上的淡定表情，似乎不太滿意：「時間差不多了！門口送聖誕紅的司機應該到了，妳去把它們都搬下來，放在前廊排整齊哦！」

　　婭莎聞言，明知道代理店長在刁難自已，她也不反抗，幾個在場的同事們，紛紛掩嘴偷笑。

　　　

　　一名戴著眼鏡，個頭瘦小的樸實女孩，挺身而出：「我這邊都弄完了，我去幫忙好了！」

　　婉瑜雖然也是低階小員工，但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個月才來的代理店長，老是假公濟私要為難好脾氣的婭莎。

　　婉瑜簡直不敢想像，憑婭莎一個女孩子，下完一卡車的聖誕紅，得花多久時間？搬到好，說不定雙手就報廢了。

　　代理店長連忙出聲，交待事情給這個冒出來的家伙：「妳！這邊忙完了就去櫃台等電話，最近訂單很多，漏接了便唯妳是問！」

　　「我…」啥時接洽訂單變成她的工作？這不是店長該作的？婉瑜都快氣炸了。

　　「去～～～」代理店長冷冷地盯著婉瑜，明顯攔阻她出手幫忙。

　　婉瑜一臉不爽，礙於發薪的人最大，也只好忍耐：「哦…」

　　你姐姐回來你就死定了！靠關系的王八蛋，要不是老闆娘在坐月子，輪得到你作威作福嗎？去你個蛋…婉瑜在心底暗罵代理店長幾句，然後聽令行事，走往店內靠裡側的櫃台。

　　婉瑜臨離前，看了婭莎一眼，穿著牛仔褲，套著深藍色厚綿衫的婭莎，只是報以輕淺的微笑，感謝婉瑜的善心。

　　　　

　　「怎麼會是妳？」就連送聖誕紅來的貨運司機也嚇一跳。

　　花店裡不是好幾個男員工，閒閒的晃來晃去嗎？那邊還有一個在喝飲料、滑手機的，竟然讓一個瘦得跟紙片差不多的女孩，出來幫忙下貨。

　　安靜柔順的婭莎，禮貌以待：「沒關系的，我來就好，他們正在忙」

　　「妳先簽收，簽這！」司機是個中年大叔，寒冷的十二月，還熱出一身汗的他，拿出貨運單給婭莎簽名。

　　「嗯…」婭莎簽完後，撕下收執聯收在口袋，捲高衣袖，開始搬車上的聖誕紅。

　　纖瘦的婭莎認命地搬著，一盆接著一盆，那副勉強死撐的模樣，站在貨車上頭的司機，都替她覺得不捨：「妹妹，妳還可以吧？不然我跟妳換位置啦！」兩人採接力方式，由他站在車上，將聖誕紅搬到車尾的出口，婭莎接過去後，將花盆扛到前廊放好。

　　雙臂開始有些發麻的她，點點頭，努力想將工作做好：「沒關系，我可以的！」不願造成別人困擾的婭莎，咬著牙繼續搬。

　　才搬了十來盆不到，櫃台突然廣播：「婭莎，電話哦！妳家裡人找妳，說有急事！」婉瑜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呼喚著人在室外的她。

　　司機大叔一聽見有人找她，體貼勸道：「妳先去，我這邊慢慢搬！」滿車的聖誕紅，不是這麼輕鬆搬運完的，兩、三個壯丁來，也要三十分鐘的時間。

　　婭莎繞過店裡的盆栽與花架，跑過長長的走道，總算來到櫃台：「家裡人？」花店裡空間很大，不過東西多到可怕，走路要是不留心看，包準跌倒受傷。

　　「對啊！快聽吧！」負責接電話的婉瑜，看著婭莎忙出一身汗，想著如果能偷點時間，讓婭莎可以喘一口氣，也是好事一樁。

　　婭莎輕力接過電話：「喂，請問你哪位？」她看了看座機：來電隱號，不明究裡的婭莎又喂了好幾聲，話筒裡響起單調而重覆的音樂。

　　「好像是保留中耶…」一頭霧水的婭莎，抬望眼對上燦笑如花的婉瑜。

　　「說不定對方剛好在通話中呀！」她站在櫃台裡，杵著下巴，笑得蠻不在乎。

　　看著婭莎毫不猶豫想掛掉，婉瑜連忙阻止她：「妳想幹麻？」這傢伙會不會太直了呀？連偷懶摸魚也不會。

　　「我想說…如果很重要，對方應該會再打過來…」認命安份的婭莎盆栽還沒搬完，不好意思把工作全丟給司機大叔。

　　婉瑜熱情地挽留婭莎，硬是不讓她離開：「那妳就等一下嘛！說不定對方剛好在講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呀！電話費對方出的，怕啥？再等他一下！」反正代理店長跟小騷貨進辦公室胡搞了，暫時大家的耳根都很清靜。

　　「哦…」如墮五里迷霧的婭莎，傻傻地站在櫃台旁邊，一個人對著電話，足足喂了三、四分鐘，通話狀態仍是處於保留中。

　　「大概是惡作劇吧…」婭莎挫敗地掛掉電話，她明明知道，不會有家人打電話找自已。

　　婉瑜無所謂的聳聳肩，她沒仔細聽是誰找婭莎，只知道是個聲音還不錯聽的男人：「大概吧！誰管他，他錢多就拿去付電話費啊！」

　　婭莎對著婉瑜點頭微笑，打算繼續當她的搬運女工：「謝謝妳，我先去忙了！」

　　「嗯…妳加油吧…」婉瑜想起外頭那一卡車的聖誕紅，她不悅地翻翻白眼，有一肚子的氣話想發洩。

　　要不是老闆娘一月初就會回來，她真想勸婭莎換個工作算了！色鬼店長擺明針對婭莎。

　　　　

　　婭莎看著前廊排列整理的聖誕紅，詫異著司機大叔卸貨神速：「全搬完啦？」

　　司機大叔正在關後車斗，手邊忙著綁遮雨用的帆布：「對啊！妳一進去，就有一個男的來接著搬，他的動作很快哦！一下子就搬完了」

　　婭莎眨眨眼，臉上堆滿疑惑：「男的？」她剛剛要走出來的時候，那幾個偷懶的男人，明明還蹲在一旁，假裝忙碌。

　　大叔面帶爽朗微笑，對著婭莎解釋：「對啊！你們新請的人嗎？剛退伍吼！身體好結實，一次可以扛三盆耶！」嗯…想他年輕的時候，也有這樣體力與身材，只可惜是二十年前。

　　司機大叔還得趕去別的地方：「好啦！我先走啦！來去嘿！」他拉開車門跳上車，揮揮手，瀟灑揚長而去。

　　正當婭莎偏頭思索，是誰幫忙搬花的時候，代理店長跟鬼一樣，出現在她背後：「搬完了？」怎麼會這麼快？他正想出來當一回好人，跟婭莎一起搬個兩、三盆，看能不能增加對他的好感。

　　婭莎輕輕點頭：「嗯…」她低頭看著自已的指尖，有好幾根都破皮泛血絲了。

　　代理店長眼見他設下的詭計失敗，只好另謀出路：「明天我早上有事，妳來開門吧！記得提早兩個小時到」他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直接交給婭莎。

　　「嗯…」一如他的估計，婭莎依然沒有反抗或多嘴詢問原因。

　　他裂開了嘴笑的得意，看著婭莎痛也不吭聲的模樣，心裡幻想著明早的事情。

　　他觀察這個女孩很久，吃定她逆來順受的性格了！

　　明天肯定要趁著店裡沒有人在，好好地困住婭莎，看她是不是連被壓在身下的時候，也是這麼柔順認命…

（寫於2013‎年‎7‎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