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24|閱讀時間 ‧ 約 2 分鐘

每個人都有精神病

當兵中期,被輔導長派去精神病院當某兵的看護士官,短短數天的體驗,躁鬱症、憂鬱症、精神分裂在我腦中不再只是醫學名詞,而是某些人的遭遇所併發的結果,也是社會給他們的標籤。
人的一生,除了睡著之外,面對憤怒、抱怨、責難、挑釁、虛偽、諷刺、欺騙等情緒反應,無論是自發性或是他人強加,皆是人的日常。所謂的「正常人」如你我,也許透過跑步、唱ktv 、旅行、或小酌,情緒帶來的精神壓力會隨之排解,就像飲酒後,酒精在體內代謝的速度快慢,因人而異。但如果有些人他無法自主排除情緒呢?
我在裡面認識的第一個人,男性青年,患有躁鬱症及暴力傾向,因為多次傷害被人告上法庭,後被判定患有精神疾病,於是判入精神病院與常人隔離。他主動認識我,主要是對我穿著軍服感興趣。他的第一句話不是問我名字,而是拉我陪他做伏地挺身,30下做完又30下,他自顧自做得很起勁,也沒在理會我有沒有跟他一起做。
他的生活經歷跟常人沒有兩樣。學生時上下課、工作時上下班,專科畢業那年還跟同學騎自行車環島。但自小就易怒的他,一旦遭受言語刺激,他個人的保護機制就會啟動,也就是旁人看到的暴力傾向。
這現象在他踏入職場後更為明顯,因為這社會充斥著憤怒、抱怨、責難、挑釁、虛偽、諷刺、欺騙等言語,他代謝壓力的機制,趕不上承受壓力的速度,最終只有情緒爆發,最終成為法院認證的躁鬱症患者,必須隔離避免接受刺激而傷害他人。終天住在全白色的冷氣房內,定時服藥,擺著空洞的眼神與緩慢的步伐,在院裡四處徘徊。
有時想,是他患有精神病,還是這社會造成他的精神病。如果他不是生活在這充滿言語暴力,相互責難的社會裡,而是住在小國寡民,雞犬相聞的地方,是否就能在寬闊的天空下恣意生活了。
走出那扇門的那天起,我時不時會分不清,門裡門外哪一邊才是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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