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31|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逃避|聽說.羽化

教會輔導邀請我參加一個匿名的小組聚會。成員大概五到六個人,每個人都有固定的時間說自己的問題,其他人不可以給予批評或是意見。每次聚會都有主題,主題建立在聖經的價值信仰之上,這點或許就跟團體心理治療相差甚遠。我不太懂這樣的小組對我是否有益,其實更多帶著矛盾的抗拒,甚至有點不知所措。
我能在這樣的小組中找到安全感嗎?如果失去安全感,我是否會再次覺得受傷逃離教會?多數時,我的生活是正常不需支持的,腦袋打結需要重組時,醫療的幫助對我來的更大,而我對小組的需要似乎顯得渺小。想到諮商與治療,似乎又總是與信仰衝突,我是否會因此將自己陷入更多的矛盾,迷失自己的位置?
我想,或許我該建立的是一對一的關係;團體中,我真的能找到所謂的平安嗎?
心裡一個微弱的聲音問我,是否可以再更多的勇敢一點?不管這個小組是否可以提供幫助,說出來對我或許就是一個成功的障礙跨越。團體對我的幫助可能並非來自成員的支持,而是我在裡面學習真實直接的面對自己,面對我厭惡並且痛恨,卻又根深屬於自己的部分。
那麼,此刻我對這個小組聚會邀請的抗拒,是否源於我無法面對自己的逃避?醫生的臉孔與表情清晰,聲音在大腦中迴盪,播放著某次看診反覆說著我的自我傷害就是逃避。或許是部分事實,但複雜的人心又豈是簡單的二字可以完整說明?
「我要逃避什麼?」我問醫生,問自己,然後看著一道又一道的傷疤。反思現在是否逃避責任與社會,但卻又無法解釋求學時期為何慣性自殘。突然被沈重襲擊,被囚禁在軀殼中的靈魂敲打心靈,我何時可以停止逃避自己?接受自己痛恨的部分,接受我永遠無法達到認知道德中的完全,接受我對自己形象否認只是謊言,接受無能為力比世界改變更趨近現實。
接受我只是個人。接受人都會犯錯,接受人不只會犯錯而且還會任意妄為明知故犯,接受人在陽光照射下會有陰影,接受我無法靠自己成為上帝。並且,知道神也從未期待我能靠著自己成為祂所喜悅的孩子,更不會因為我人性的黑暗選擇限制祂對我的恩典與慈愛。
接受擁有審判權的一方是神,不是我。我無權、也不需要無時無刻定罪自己、審判自己、監禁自己。
在困惑的迷宮裡走了一圈,終究又回到信仰,但仍不時用所謂的理性與科學去質疑上帝是否真的存在。我究竟要尋覓生命多久,才能找到生命存在的價值與意義?如果生命只是存在而後死去,那麼曇花一現與龜齡鶴算有什麼差異?懷妊逢災與華髮終年為何悲喜兩異?自我實現或是自我超越,對生命的意義又是何者?誰不曾在獨自一人的安靜中感到莫名而無法言喻的空虛?窒息的空氣是否也讓每個人都曾經短暫的以為死亡臨到。
「我已經不會再去質疑上帝是否真實存在,因為我的生命經歷讓我知道祂真實存在。」
「縱使到生命的終點,我發現沒有上帝,但那又如何呢?一切並不會沒有意義,因為我過了一個很有意義的人生。」
又或者,如果有一天,當我實現我自己生命的意義與價值,是否也就失落了繼續存在的理由?而我想著,那一天,當我來到上帝的面前,神問我完成今生什麼功課,我會微微一笑,交出一張空白的試卷。然後,我會鼓起我全部的自信,燦爛的如此回答上帝:
「我什麼也不會,但迷途一生,我終於還是學會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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