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貝爾文學獎這次由詩人獲獎
瑞典文學院十月八日宣布,美國桂冠詩人露伊絲.葛綠珂(Louise Glück)獲得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是1901年文學獎頒發以來的第十六位得獎女作家。葛綠珂的作品被認為「以帶有素樸之美的詩性心聲,帶出個人存在的普遍處境」。
她的詩,沒有花俏的句型與華美的修辭,看似平鋪直敘,深思後卻耐人尋味。葛綠珂的詩作有一個核心的主題,就是試圖不斷返回尋常生活中事物的起點,可以是一篇故事、一則傳說、一個日子、一段婚姻、或是童年的片刻,省思在面對生命中那些不可避免的傷痛與失落時,我們如何透過述說讓生活得以重新開始。
「不記得曾經穿越過另一世界的 你啊,讓我告訴你 我又能說話了; 一切自湮沒 回來的,回來 為尋找發聲」
——野鳶尾
關於詩前進的速度:兩點間最近的距離,在詩而言,肯定不是直線。
有時,詩用一種迂迴的方式前進,試圖用模糊輾轉去解釋事物的真理實相,而另外的時刻,詩卻又可以如蟲洞一般,瞬間闢立一條連接不同時空的迅疾捷徑,直指天心。
地球上的我們不能完全看見月球的另一面,因為繞地球運轉的月亮總是幾乎用一面對著地球。以詩來比喻,隱晦幽微的情感或寓意往往很難直白說得清楚,透過詩這種文類,反而讓我們有機會間接窺探,月球黑暗未知的另一面。
「祢不可能存在。 這是 祢希望我們想的嗎? 是為了 這原因清早才如此安靜:蟋蟀還不 摩擦他們的翅膀,貓們 在院子裡還不打架?」
——晨禱
一開始都是私密的
一開始,詩都是既個人又私密的,甚至還帶點殘酷或殘忍。而藉由通過生活的粗礪,將那些僵硬、凹陷、枯萎或腐爛、以及埋入地表化為幽靈顫動的噪音,提煉昇華成對生命冷冽的哲思,化為繁花似錦的園林。
而後,風穿越藍色鐵線蓮的卷鬚,在滿月的反光下,才湧動成共感共振的一種聲音。葛綠珂的詩就是這樣,漂流在個人經驗與眾人的生活間,在回憶與肇始之間,在絕望與重生之間,試圖訴說信仰如何在生活重新開始時堅持下去的種種故事。
詩的總和終究能折射出我們對世界完整的描述,因此,詩不僅只是詩人自己的花園,同時也是世界開始與結束的地方。
「是不是有些靈魂需要 死亡示現,一如我需要保護 我想或許我不停說不停說 就能回答這問題,就能看到 他們看到的,那通過冷杉垂懸下的 一把梯子,或那召喚著他們 以生命去交換的不管什麼—— 」
——延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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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如英國女詩人凱洛.安.達菲(Carol Ann Duffy)所云:「所有的詩都是祈禱詞。」葛綠珂的詩像是來自未來的一種許諾,即便毀壞的結局已經呼之欲出,我們依然可以微笑出發。詩人一邊訴說著自己的故事,保存著對希望最純粹的記憶,一邊帶領我們前往遠方的未躋之境,那只有才能抵達的所在。
「別再想這些事了。聽聽 我的呼吸,你自己的呼吸 像螢火蟲,每一微弱呼吸 是一抹微光,世界就呈現其中」
——安眠曲
註:文中詩句皆為詩人作家陳育虹譯作
責任編輯:黃璿聿 核稿編輯:鄒宇晴
參考資料與延伸閱讀:
- 重新審視露伊絲.葛綠珂的詩意
- 自己的花園——露伊絲.葛綠珂《野鳶尾》
- 【2020諾貝爾文學獎】美國女詩人露伊絲.葛綠珂——模糊也是清晰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