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01|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筆墨蘊含的人間悲欣

    在教育不發達的年代,代筆並不罕見,窮酸文人在街頭擺張桌子,收取微薄費用,幫人念信、回信。惟如今教育普及、通訊發達,照理代筆這個行業早已走入歷史。不過,發生在鐮倉的《山茶文具店》,是個新時代的代筆者故事,情節清淡如水卻餘韻不絕,值得一讀。
    年輕女孩波波,因故在外國流浪,由於長輩先後離世,決定獨自經營外祖母遺留的文具店,不過,代筆才是最主要的工作。經歷夏秋冬春,平凡女子這一年空靈清雅。波波談不上貧困,但財務狀況顯然不如鄰居芭芭拉夫人,然而有心依然能經營美好生活。
    波波經手的代筆業務有:商家年節卡片、弔唁、拒絕借錢、通知離婚、絕交、問候、生日卡、逝者的情書等等,不過書中未主動提及代筆費用,倒是有位委託者主動拿出一萬日幣,有位請吃飯,我們無從得知代筆是不是一門好生意。而波波使用精緻的紙筆,讓人大開眼界。珍稀如羊皮紙、羽毛筆、蟲癭墨水、至少百年的歐洲古董紙,亦有毛筆、鋼筆、圓珠筆、有格紙等一般人也使用的文具。波波的代筆視狀況講究文具,但也不排斥世俗。
    波波另個有趣的業務:代客處理信函、卡片,一年一度在報上登廣告招攬,費用以郵票代替。波波在新年期間,將委託的文件集中焚燒,沉載的恩怨情仇,隨火而逝。或許委託的人們因而卸下某些包袱,得以輕快生活。這是代筆業務的反向服務,除了傳達訊息,也可以毀滅訊息。
    書中的飲食如京番茶、紅茶、熱可可、玉露茶,甘酒,大福、紅豆麵包、卡門貝爾奶酪、七草粥、鰻魚飯、咖哩飯、豆皮壽司等等,讓外人一窺部份鐮倉人的飲食品味。而鐮倉人的七福神巡禮,新年拜廟儀式,也相當有意思。
    書中有兩則與波波相關的書信故事。已逝外祖母與旅居義大利筆友的長年書信,波波不滿外祖母的嚴厲管教,離家出走多時,她對幼時未感受關愛深深遺憾。直到目睹外祖母對筆友傾訴對波波的疼愛、關懷,波波才相信,原來外祖母確實深深愛著她。只是當年外祖母個性嚴厲,且隔代教養未跟上時代變遷,導致兩人徹底決裂,波波甚至明知外祖母重病,不久於人世,依然不願回家和解。書末波波寫給外祖母一封信,儘管外祖母無法看到,卻是波波對過往的釋懷。波波還與一位小女孩書信往來,信件內容純真可愛,並與小女孩互動頻繁。沒想到,後來小女孩的父親向波波告白。波波會結束一個人的生活嗎?
    作者留下許多伏筆,似乎有意鋪陳續集。比如波波與守景先生的戀情、胖蒂與男爵的婚姻、波波生母、芭芭拉夫人的過往經歷等等,看來很多故事會在鐮倉這個城市陸續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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