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1/12/25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垂楊相思樹|第八・芳菲落盡 (8)

莫洛一怔之間,外頭戈什哈已是進來了兩個,欠身將曹寅往大牢內一條巷子裡讓,曹寅樂得輕鬆,對莫洛一拱手,跟著戈什哈往裡走,只見走道牆上張掛明亮大燈,牢房內卻是燭火黝黯,更襯托大牢一片肅殺氣息。
曹寅跟著戈什哈在走道深處一間牢房前站定,見吳應熊在裡頭床邊坐著,隔間關的便是吳應熊長子吳世霖,便對那戈什哈擺手道:「去,帶吳世霖過和碩額駙這邊說話。」
一個戈什哈往吳世霖那頭去,另一個便畢恭畢敬開了吳應熊牢門。曹寅一跨進牢房,見床上衾褥俱都不少,牢房卻簡陋,且濕氣甚重,頗有寒意,便轉頭對牢門外的戈什哈道:「這是和碩額駙暫時居處,你們竟敢這樣怠慢,還要腦袋不要?快去生兩盆火來,將這屋子烤乾一些,也給和碩額駙暖暖手。」
那戈什哈應聲去了,曹寅便回頭到吳應熊獨坐之處,掃下馬蹄袖屈膝打千,說道:「御前三等侍衛曹寅奉旨給和碩額駙請安。」
吳應熊入獄個把月來,在獄中嚐盡人情冷暖,已是兩頰消瘦,頗有病容,忽聽曹寅說奉旨前來,心中一動,便抬頭道:「曹子清,你是第一等御前寵臣,你倒是實話告訴我,皇上可是遣你來索我父子性命?」
曹寅見吳世霖給戈什哈讓進牢門,便對吳應熊道:「就便您已經不是平西王世子,還是和碩額駙,就算連這頭銜都不在,還是皇上的親姑父,皇上豈能委屈了您?」
吳應熊聞言苦笑道:「你別和我打馬虎眼,誰人不知天家無情?就便皇上想顧著親情,局勢恐怕也未必容得。」
曹寅聽吳應熊把話點穿,又見莫洛引楊艷進來,便低頭道:「額駙這話重了,曹寅可當不起。今日主子有旨意,讓翰林院侍讀學士楊子蓮過來,與額駙計較令尊滿漢分別之說。」
楊艷突然被關押刑部大牢,自度在劫難逃,本來既驚愕又沮喪,突然被莫洛領入吳應熊牢房,又聽曹寅如此說話,心中多少領悟過來,見曹寅使來眼色,便到吳應熊面前拱手為禮,說道:「額駙,當初撤藩詔諭由我起草,額駙必也清楚內容,只不知額駙以為,皇上詔諭與令尊的偽檄文,應當作如何觀?」
吳應熊並未見過楊艷,只知道是平步青雲的翰林院侍讀學士,此人突然現身刑部大牢,頗覺蹊蹺,便問道:「你是清貴翰林,總不是專程上刑部大牢來與我閒話罷?」
楊艷道:「恐怕我如今與和碩額駙同病相憐呢。」
吳應熊更覺奇怪,便向吳世霖擺手道:「世霖,角落那凳子搬來給楊子蓮坐,案上的茶給他倒上一碗。」
楊艷看了吳世霖一眼,見他不過較自己略長數歲,祖父起兵造反,如今大逆罪當頭,分明是牽連,偏偏於公於私都沒有寬容去處,不禁替他惋惜。曹寅站在牢門邊,見吳世霖要去搬凳子,連忙伸手去攔,自己到牆邊一看,只角落裡有一張老木凳,一個腳已經有些折了,便回頭對戈什哈道:「你們就管上頭上臉的糟蹋罷,待我回乾清宮將情況如實回稟,看主子能容不能容你們這等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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