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宅暗房｜好看還是漂亮？關於黑白影像裡的自我對話。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Roger Ballen：When people say they admire a photo, they are very often just admiring the colours.
Roger Ballen：當人們說他很欣賞一張照片時，通常指的是「色彩」這件事。
我的大學時代幾乎沒有拍過黑白底片，那時在巷口的便利店還可以買到各式的彩色膠卷，除了當時沒有一定要以黑白底片紀錄的動機之外，「黑白攝影」通常也被我自動歸類到「藝術創作」的領域當中，黑白創作就像是那種彷彿畫面裏有微型黑洞，能把觀者的專注力都吸得精光，然後再也無法從那張黑白畫面裡逃逸出來的感覺。
即使自己對黑白創作仍沒有完全領悟，純粹就是喜歡，一直到現在，自己在暗房裡慢慢摸索，學習的過程算是憋腳又駑鈍，但等待相紙在水中慢慢顯影，又倍感療癒。
我最喜歡《羅伯法蘭克》還有《文溫德斯》的黑白攝影，是那種單色調的乾淨清爽，像是喝到一杯好咖啡在舌尖輕捻的果香氣味，時間短暫卻深烙腦海。而自己對黑白攝影的執念，可能就像自己嘗試研磨沖煮出一杯好咖啡，即使不斷嘗試又不斷失敗，但仍放在期待的行動藍圖裏。
黑白？好看？漂亮？
義大利建築師【Martino Pietropoli】說，人們在照片閱讀的關注上，「色彩」總會佔有一些「優先性」（這點到是跟上面【Roger Ballen】有一些共通之處）像是「喔！這是藍色的天空、紅色的花、或是孩子的皮膚」，這或許是一種「顏色就像糖果，人人都愛」的普世觀察，或許也是人類天生（或後天）對顏色的文化感知。
Colors are the sugar of photography. We all love sugar. Colors strike us immediately in a photo and maybe there is a theory about color perception to figure out why some colors work well and let us say “Oh beautiful picture”. The blue of the sky, the colors of the flowers, the tone of a child’s skin. by Martino Pietropoli
我覺得，「黑、白」也算是「顏色」的一種歸類，只是文化（應該是吧？）感知大不同，這些在我們生活裡面處處可見。
記得我有一次這樣的經驗，就是我的數位相機常設模式其實就是黑白調，有一次過年要拍家族的合照時忘了調整，大家在現場預覽照片時，得到了「哎呀！怎麼是黑白的啊？這樣不行！一定要用彩色的再拍一次啦！」這樣的回應。
可是...我明明就覺得很棒啊！（只能心裡自我安慰了。）看來大家還是比較喜歡色彩繽紛的照片呢！（有顏色的照片比較漂亮？還是好看？）還是東方傳統社會對黑白照本來就有一個過不去的文化符號門檻？
而關於「好看」還是「漂亮」的照片，它們有甚麼構成因素嗎？自己問自己這個問題其實很難，就像要沖煮出一杯好咖啡一樣的難（很多人會覺得沖咖啡跟泡茶一樣簡單）。其實無解，我總是認為只要是「自己喜歡」，那就符合「好看又漂亮」的要件了，畢竟當朋友問我「這杯咖啡哪裡好？」有時候其實我也答不上來，關於「尾韻」或是「果香」這類專業描述，有時候還真的挺難形容（需要有很多想像力呢！）
「嗯...這杯就是我喜歡的風味。」我會這樣說（然後...就別追問了。）
關於那十秒的勝負
看到這裡的朋友，可能會覺得浪費了好幾分鐘的生命，有說等於沒說，因此我想再補充一些專家意見，以填補我貧乏的拙見，我很喜歡這位義大利建築師【Martino Pietropoli】的觀點（奇怪他的專業明明是建築啊...雖然他也是攝影家）。
Beautiful pictures annoy me. The photos I’m most interested in are not even the ones I would like to think of “Who knows how he did it”. The technique is interesting but usually I got bored more sooner than later. I’m only interested in photos able to capture my attention for at least 10 seconds. 10 seconds is a lot. Watching a photo for such a long time is a big thing, it’s more than the time we spend looking at a painting in an art gallery.
這位建築大師的觀點蠻直向簡單的「只要可以在十秒內抓住我注意力的照片，十秒已經足夠，因為花十秒看一張照片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啊...」
有甚麼照片會讓我們看超過十秒鐘嗎？以前或許不敢這樣說，但現在能吸引目光超過三秒鐘的影像其實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所以十秒真的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不是嗎？
上面的那幾張照片有讓你注目十秒嗎？我想一定是沒有的，那麼甚麼會讓你駐留呢？
那些會讓你看超過十秒的影像，喔不！，我們現在應該要縮短成三秒才行，我有時候不免會回過頭來自我檢視一番，關於我內心的歷程，它可能來自於我對攝影者的背景認識、或是拍攝情境的認同與重疊、抑或是出自於一種共同經驗的文化輸出（或輸入）但更多時候就單純覺得「哇靠！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拍到這些畫面的！？」有這些認同或驚嘆打底，然後再慢慢的去解構或重構眼前的這些影像的所有可能，相信我光是這樣就至少會花了我一分鐘以上的時間，而不是十秒鐘，所以，這位建築大師說的意思就是，「故事」才是那個決勝點，無關黑白。
只是，黑白攝影總是會先入為主的吸引了我的專注力。
那麼你心中的「好看」與「漂亮」，又會是甚麼呢？
那些我的攝影書伴
最後，如果你對黑白攝影也有異常的興趣，我這裡也推薦一些自己細讀後回味無窮的攝影書籍（有影像有論述）對於我自己在黑白創作的觀察與學習上，多少有提攜與陪伴的功能，算是我的「良師益友」。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也許這些書裡面也會有1/3的機會讓你有所啟發也不一定。
- 日本寫真50年（ 大竹昭子／臉譜出版）
- 心靈之眼：決定性的瞬間（卡提耶布列松／原點出版）
- 一次：影像和故事（文溫德斯／田園城市出版）
- Instant stories（Patti Smith/ Sam Shephard／THAMES & HUDSON LTD.）
- 明室攝影札記（羅蘭巴特／台灣攝影）
- 旁觀他人的痛苦（蘇珊桑塔格／麥田出版）
- 論攝影（蘇珊桑塔格／麥田出版）
- Instant light（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大家出版）
《如果我的文章對你有任何的幫助或是啟發，非常歡迎你持續追蹤這裡的專題，或是分享給你的朋友，也感謝你的耐心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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