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物欲很低,衣服永遠是那四件襯衫輪著穿,內衣省了,內褲穿到白色都變灰色了,也沒見他丟掉,鞋子就兩雙皮鞋,是上班時穿的……所以,他從來不知道父親喜歡什麼。
\n「衣服……就選件顏色亮一點的吧。」他心裡盤算著,「一輩子都灰灰暗暗的,死了總不要再灰灰暗暗了吧。」
\n於是,他替父親選了一件亮藍色的襯衫,同時,也替他選了一個米白色的骨灰罈,其他的,就都交給葬儀社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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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殯的當天,他早早就到殯儀館,想陪著父親一起做完最後的儀式,好好的送走他,畢竟,這是他和父親最後一次的相處,他突然有好多話想跟父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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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父親被推出來,整理了一下,然後穿上他為父親選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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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他衝上前,拉住正要幫父親穿衣服的那個人的手,「你拿錯了,不是這件。我選的是一件亮藍色的衣服。」
\n當場大家就亂了,四處在找他口中的那件亮藍色的衣服。
\n但沒有,現在翻遍了,沒有就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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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呢?我把東西交給你們,你們卻弄丟了,還隨便拿一件來混,如果我沒進來看,你們就打算這樣穿上了嗎?」
\n在場的人一片靜默,誰也沒辦法拿出個說法,畢竟衣服真的不是事主口中的「亮藍色」,而是「灰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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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別不說話啊,現在要怎麼辦?」火化的時間是等不了人的。
「就換吧,是我選的。」
就在大家都呆愣著時,傳來一個聲音。
\n「你選的?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他順著聲音看去,沒其他人,除了眼前站的那幾位工作人員外,只有他,和他父親。
\n仔細回想,那……好像是他父親的聲音……
\n 「快換吧,那是我選的,你選的,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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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的,不一定是別人要的。」
我們總會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別人好,所以常會聽到類似「我做了這麼多,為什麼你不……」「我這麼愛妳,為什麼妳不……」「要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
但在做、在說這些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對方有沒有要你這麼做?你做的是不是真的就是對方要的?
我們以為是為了別人好所做的一切,最後或許有可能對方根本不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