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1/01/31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望月蛇

  輝夜姬的故事裡面,最終輝夜姬回到月球上,而拿到長生不死藥的將軍,因為不想被遺留下,於是放棄了長生不死藥。
  然後,下面是誰也不知道的故事了:
  將軍丟棄的長生不死藥,被一隻小蛇撿到了。   那隻小蛇曾經在竹林裡面守著輝夜姬的竹子,看著輝夜姬長大。
  或許,小蛇是在更早之前,就喜歡上了輝夜姬吧!
  因此,當小蛇看到將軍遺棄的長生不死藥時,即使知道自己不該偷取,小蛇還是吞下了長生不死藥。於是小蛇再也不用進食,小蛇的時間,全部都在看著輝夜姬所在的那個月球。
  千年復千年,終於,小蛇聽到了羽化登仙的方法,就是在滿月的夜裡,走過漫長的石階,穿過無人知曉名諱的神居住的森林之間,一座一座的鳥居,在劇烈的疼痛中褪下全身鱗片,方能飛昇。
  想再見一次輝夜姬的心情比任何痛苦跟折磨都更加強烈。
  小蛇在月夜穿過那從下方看不到盡頭的石階,終於在石階最後方看到第一座鳥居。   當小蛇穿過第一座鳥居,小蛇的身體開始劇烈的疼痛,鱗片像是被一片一片翻起,零星脫落,小蛇的身上滲出血絲。
  小蛇看著遙遠的滿月,想著再見到輝夜姬一眼,一寸一寸滑過那往林更深處蜿蜒的鳥居。小蛇爬行過的路上,掉落的是小蛇染血的鱗片。
  忽然,從小蛇鼻尖開始,蛇皮『唰』地被掀起,這太快太突然的蛇蛻,伴隨劇烈痛覺和不明的高熱感,小蛇整尾都快要窒息了,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抽蓄。
  這時,滿月映照在小蛇的眼睛之中。
  朦朧意識中,小蛇想起當年在竹子裡面那個小小的嬰兒,小蛇就這樣守著發光的竹子,直到老人進入竹林,將發光的竹子砍下,將那小小的嬰兒抱回去。被大多數人類所恐懼的小蛇只能遠遠望著那嬰兒長大,成為後來驚艷全京的輝夜姬,只能看著那些蒼蠅一樣煩人的男性踏平輝夜姬家門前的泥,自己卻連能夠踏入門口的雙腳也沒有。
  ……或許小蛇其實什麼都沒去想,只是單純抬頭看著輝夜姬所在的那個滿月。
  總之,小蛇繼續匍匐前進了,帶著滿身的傷痕,和那些莫名的苦楚。
  逐漸連小蛇那雙眼睛也開始滲出鮮血,那些血跟淚珠一樣,大顆大顆滾落,糊地小蛇看不清楚那遙遠的月球。
  於是小蛇吐出蛇信,小蛇不斷不斷在空氣中,尋找輝夜姬的氣味。哪怕只是一絲絲也好,小蛇只是不想就這樣錯過再次見輝夜姬一面的可能性,哪怕輝夜姬可能從來不記得自己,哪怕小蛇連一個能夠被呼喚的名字也沒有。
  當小蛇再也感受不到鮮血跟鱗片掉落的痛楚時,小蛇嚐到了涼風徐徐的味道,嚐到月光漾漾的味道。
  很奇怪吧!月光明明是沒有味道的。   但是小蛇就是嚐到了,而且小蛇還感覺到自己思思念念那個氣息,自己總是在遠遠的角落偷偷地用舌頭汲取的那個氣味,屬於輝夜姬身上的那個氣味。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小蛇發現自己正在靠近輝夜姬的氣息,雖然緩慢卻實在在前進著。
  小蛇並沒有回頭。   所以小蛇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穿過無數鳥居的盡頭,並不知道自己蛻皮之後已經有了翅膀,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飛昇上天。小蛇沒有俯瞰自己穿過的漫長鳥居,或者曾經以為沒有盡頭的石階梯。
  小蛇只知道,自己離自己朝思暮想的輝夜姬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   ……越來越近。
  ……直到返回神靈所在的滿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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