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19|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恐怖隨行

    下午4點鐘,不少帶孩子散步的主婦們,順道經過社區超市採買晚餐食材。 小倩伸手觸摸排列整齊的蘋果,從中拿了一顆,靠近鼻子聞一聞,手中蘋果散發香香甜甜的氣味,透過氣味她覺得應該很好吃,拿了兩顆放進提籃裡,隨後繼續朝蔬菜區走去。
    排隊等了一會,終於輪到她結帳,小倩準備將提籃裡的蔬果拿出來。 店員發現她是盲人,馬上開口幫忙:「小姐,妳放著就好,我來幫妳!」 「謝謝!」 每當店員掃描一件商品時,就會發出嗶嗶一聲! 而且從店員手拿商品發出來的聲響,她大概可以猜到,這是包覆保鮮膜的豬肉, 又或者是袋裝的青江菜。 「總共358元。」 小倩翻找錢包裡的信用卡,交給店員。
    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舉著導盲杖左右探尋,金黃溫暖的陽光映照在小倩臉上, 舒服的午後她感到非常幸福,慢慢的散步走回家。
    廚房裡砧板上已經切好豬肉,還有青江菜,鍋子的水就快要滾了。 小倩轉身拿取餐桌上的麵條,不知怎麼的,她朝著客廳發呆,忍住不要發出尖叫。
    為了揣摩盲人的世界,一個月前小倩把道具眼角膜帶回家,失去視覺的生活,只能透過聲音判別方向和距離,還有用手觸摸環境。 雖然從道具眼角膜看出去白濛濛一片,但依稀可以看見, 一名拿刀的男子就在家中客廳,而且正朝她慢慢靠近。 男子站在小倩面前,伸出鋒利的刀尖,緊貼著小倩的右眼。 刀子如此逼近,都可以看見自己的倒影。 小倩心裡慌張就和鍋子裡的水一樣,咕嚕咕嚕的沸騰著。
    「看不見,就不會害怕!看不見,就不會害怕!」 心中不停默念,像咒語一樣,期盼能夠馬上奏效。 「啊!!」 「怎麼忘了要幹嘛啦。」 「水滾了,要下麵啊!」 嘗試保持冷靜,小倩提著麵條轉身站到到鍋子前面,用手掌感受蒸汽的位置,右手再慢慢的將麵條放入鍋子裡。 男子看著小倩煮麵的模樣,才漸漸將拿刀的手收回來。
    剛煮好的湯麵就在餐桌上,小倩伸手觸摸水壺,為自己倒一杯溫水。 不斷提醒自己,保持自然,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用筷子夾起麵條吃一口,「嗯,好吃!」 男子不在視線裡!小倩忽然感到慌張。 吸氣!吐氣! 她朝麵條吹氣降溫,但眼神卻不停掃描男子的蹤影。
    白濛濛的視線,沒有在浴室,臥室也沒有。 「媽的,這個人到底要幹什麼?」 小倩心裡充滿問號,不安的一口,一口吃麵。
    這時候,男子就藏身在沙發角落,監視著小倩。
    靈機一動從外套拿出手機,小倩聲控撥電話。 「打電話給曉雯。」 響了幾聲室友曉雯接通了,但不管曉雯說什麼,小倩都自問自答。 「曉雯妳幾點回家?」 「喔,這麼快!」 「跟妳說,等一下我想去沖澡,妳記得帶鑰匙喔!」 「嗯,路上小心。」 知道有人就快要回家,也許男子會放棄,小倩心裡是這麼想的。
    把湯碗放回洗碗槽,然後她就默默走進臥室。 小倩在臥室待得有點久,男子覺得不對勁,悄悄的從沙發起身朝臥室走去。 男子拿起刀子慢慢靠近,就快要走進房間。 忽然,小倩從臥室出來,而且全身赤裸只拿一條浴巾,男子嚇了一跳往後退步。 小倩從男子面前走過,看著她瘦長的身影,男子冷靜的打量著。
    浴室聽見洗澡沖水的聲音,男子開始翻看小倩的皮包,拿走鈔票、金融卡。 猜想哪裡會有值錢的東西,男子朝臥室走去。
    蓮蓬頭的水不停灑下,小倩隔著門聽見男子遠離的腳步聲音,她趕緊拿出藏在浴巾的手機傳訊息給曉雯。 「家裡有壞人!妳趕快報警!」 等待一會,曉雯終於回覆。「什麼!妳沒事吧?」 「我躲在浴室。」
    「好,妳小心一點,我馬上報警。」 終於找到喘息的空間,小倩安撫自己緊張的情緒,做了好多個深呼吸。 淋浴的時間過了許久,小倩用浴巾擦乾頭髮,隔著門觀察男子動靜。 「沒有任何聲音,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小倩猜想著,希望是最好的狀況。 包著浴巾小倩默默打開門,保持冷靜走出浴室,在摸索櫥櫃的時候,她刻意自然的轉動身體,嘗試搜尋男子的蹤影。 但家裡非常安靜,除了自己走路的聲音,手觸摸的聲音。 沒有其他聲響。
    穿過客廳小倩走向大門,門是上鎖的。 走到曉雯的房間,也沒有男子的蹤影。 唯一還沒確認的,就剩下自己的臥室,小倩小心翼翼走到臥室。 夕陽溫暖著家中角落,只聽見樹梢上鳴叫的麻雀聲,小倩鬆一口氣。 忽然,男子現身眼前,小倩忍不住尖叫! 兇狠的刀子朝她筆直刺過來,飛快的措手不及。 下腹刺刺熱熱的,鮮紅色血液在浴巾纖維表面上快速擴張。 緊壓著刀傷強忍疼痛,小倩不斷向後閃避男子,但男子壓迫的朝她走過來。 小倩躲到客廳角落,混亂中她隨手抓起一座檯燈當作武器,小倩舉著檯燈威脅男子。 「你不要過來,我已經報警囉!」 沒有清晰的視線讓她更害怕,一步步向後退,小倩不小心絆倒在地。
    男子慢慢的逼近,小倩緊張的一片空白,只覺得自己要死了。 男子一臉狠勁朝小倩快步奔去,刀尖精準瞄準她的胸口。 「啊!」小倩大聲尖叫。 在混亂之中,小倩高舉檯燈朝男子太陽穴使命打擊。 男子跌落在茶几上,撞擊玻璃瞬間爆裂! 小倩抓緊檯燈,雙手不由自主狂亂發抖,男子好像沒有動靜。 呼吸急促,小倩摘掉道具眼角膜。恢復視覺小倩終於看清楚,男子失去意識躺在玻璃碎片中,頭顱滲出大量的血液,還有破裂的玻璃也刺傷男子。 回過神後,小倩才感受到自己經歷巨大恐懼,強忍壓抑的心情終於爆發。 小倩高舉著檯燈朝男子大聲尖叫,盡情宣洩身處黑暗中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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