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戎,一支消滅西周王室的邊疆民族。但中國史上不會認定這個為第一次被異族攻打。因為追尋犬戎的源頭,其實就是軒轅氏。
嬴姓是夏之逆臣,商之忠臣。而犬戎則是夏商周時代一直不斷侵擾中原的部族。這也難怪了,中原本來應該是屬於他們的地方。
犬戎位在周朝的西方,當時西方所有的部族統稱「戎」。西戎、東夷、北狄、南蠻,是周朝對管轄範圍外異族的稱呼。犬戎其實就是一個以犬為名的西方部族。
西周穆王跟孝王都曾經征伐犬戎。
穆王身為西周武功第一的天子,也沒從犬戎手上討到什麼好,但卻惹毛了犬戎。穆王的兒子懿王繼位後,由於老爸消耗國力過盛,犬戎就打過來了。
周懿王不得已,只好逃離當時的京城「鎬」。後來一度反攻,但仍告失敗,周懿王鬱鬱而終。這時候,周穆王的弟弟姬辟方看國家積弱不振,跳出來篡了太子的皇位,是為周孝王。
「慈惠愛親曰孝」,這個篡位天子還挺孝的呢。
周孝王一即位,立刻再次對犬戎發動了戰爭。這次,周孝王借用了西邊申國的力量,取得了初步的勝利。
申侯跟犬戎達成了互不侵犯協議,犬戎更獻上名馬來表示誠意。而申侯那邊,有一功臣大駱,娶了申侯的女兒,定居在犬丘,做為雙方保持和平的中間人。
大駱的兒子非常善於養馬,簡稱非子(誤)。
周孝王聽說了非子的才能,召他回來馴養犬戎送來的名馬。馬養得很好,數量也直線上升,周孝王很是滿意,打算讓非子繼承大駱的領地。但大駱跟申侯的女兒本來就有一個嫡長子,申侯這個岳父大人就不樂意了。
申侯跟周孝王說,大駱家族是保證跟犬戎之間和平的重要關鍵,你要是隨便換儲,難保犬戎不會再興兵禍。
這其實不是提醒,是威脅。
周孝王便另外給了非子一塊領地「秦」。封為秦侯。
但周孝王在位的時間非常短,很快王位又回到懿王一脈的手中。這個一度被剝奪帝位的太子沒什麼豐功偉業,倒是有著當眾烹殺諸侯的記錄。史書上沒有留下這個事件的因果,但考古證據顯示,被烹殺的齊哀公,很可能有自立為天子的野心。
對於被篡過一次位的周夷王,這種事情當然是忍無可忍。但周夷王這樣對待諸侯,諸侯們就此夾起尾巴做人嗎?
歷史從來不是這樣寫的。
周夷王的兒子周厲王繼位後,當真是變本加厲,甚至連自己的兒子他都不信任。終於,老百姓暴動了,諸侯也起兵了。周厲王嚇得又一次逃出鎬京。
犬戎這個時候與其說是異族,其實也差不多是諸侯的一支了。總之趁火打劫是一定要的。犬戎進攻犬丘,屠殺了大駱一族。
這時有一個名叫召虎的公侯,在這之前救了太子一命。而暴亂發生後,召虎更協同周定公,說服暴民,繼而共同推舉太子繼承帝位,是為周宣王。
但是,周厲王其實也還活著,於是就出現了一個周朝各自表述的情況。
周宣王即位後,由於主政的是召虎跟周定公,他們立刻跟四方諸侯互通聲息,平息反亂。但四方蠻夷是說不通的。召虎負責征伐東夷南蠻,戰功彪炳。後來三國時代,劉備稱讚張飛,曹丕稱讚張遼,都說他們可比召虎。
周宣王決定跟犬戎開戰。這時候,非子的孫子,也就是大駱的曾孫,秦仲繼任秦侯,自請伐犬戎。
秦仲西征,雖然多有戰勝,但秦仲究竟是沒能回來。
那是個死亡率極高的年代,一個周天子能當超過十年都很了不起。
秦仲戰死的消息傳回朝廷,周宣王便把秦仲的五個兒子找來:「想不想報仇?」五兄弟異口同聲誓報父仇,於是周宣王又調集了七千兵馬,讓這五兄弟再次出征。
西周、春秋時期,戰爭的主要形式是車戰。當時的戰車上載甲士三人,左主射,右主伐,中主御,而每一乘戰車,配備步卒十人。跟現代的一個班一部裝甲車其實差不多。
七千人大概可以配五百多輛戰車。
周懿王時的名器《禹鼎》記述一次伐戎戰爭,兵力僅有「戎車百乘,斯馭百,徒千」。可見得周宣王確實下了重本。
老子說,哀兵必勝。
五兄弟齊力斷金,擊退了犬戎,重新奪回犬丘。周宣王將犬丘併入秦的領地,並命秦仲的長子守衛。
秦仲的長子有三個兒子,在決定繼承權時,長子氣概萬千的說,「犬戎跟我們家的仇恨不共戴天,不消滅他們,我將終身不會回來。爵位就給弟弟吧。」於是便決定由次子嬴開繼承。
好聽話人人會說,仗可不是人人會打。第二年,犬戎再次攻打犬丘,勇敢的哥哥領兵出戰,結果就被犬戎抓走了。還好一年多之後就回來了,沒給他自己一語成讖。
又過了五年,周天子來到西周最後一個周幽王。犬戎突然繞過秦國的防守,直接攻打鎬京。嬴開發現事情不對,連忙帶兵回去救援。雖然沒有救下周幽王,但也順利護送新任的周平王遷都雒邑。
周平王是申侯的外孫,當時多數諸侯認為申侯是引領犬戎入京的主謀,所以不願承認周平王的合法地位,另立周攜王。
一個東周,又各自表述了。
也有人認為,嬴開也參加了這次兵變,不然犬戎為何能夠突襲成功呢?
真相如何,我們不得而知。
但周平王感念嬴開的功勞,又害怕犬戎再次襲來,遂將當年西伯周文王的領地封給嬴開,並加爵自成一國,全面負責防衛西疆。
嬴開,就是秦國的第一任諸侯,秦襄公。
西方一國的春秋時代,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