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桃花源」記】之三

之三

桃花源，究竟不是天國。天國，畢竟不是桃花源。

我離開了天國，來到桃花源。

天國的記憶，有天使為伴，有天主依靠。但是來到了桃花源，我只是自己惟一的依恃。惟一的依恃，是那個帶我來到桃花源的自己。

桃花源的樣貌，當然不只是小橋流水、輕風淡雲。只是心中的一派輕鬆。既然有「牛牽到北京還是牛」的一說，「考生」到了桃花源，難道可以不是「考生」？沒有心中的一派輕鬆，即使在桃花源，我也仍是那個汲汲營營的空殼子。

也許，我只是跌了一跤，頭暈得可以。暫時放棄了自己、放棄了追求，才誤以為「契入」了桃花源。實實在在，我還是個考生。

花是桃紅色的，並沒有開滿整棵樹。枝枒也沒有因為桃花的盛開而燃燒。稀稀落落，就是一棵又一棵的桃花樹了。隨著風的吹拂，那些稀落的桃花，又更零落了。孩子的笑聲，就在那風的吹拂、花的飄零中，傳盪到我的心底。那就是我的桃花源了。

我在桃花源的嚮往中，尋找自己。在「考生」之外的那個自己。

我可以不要考試制度嗎？我可以不要成績嗎？我可以不要名次嗎？榜上，可以無名嗎？也許，難就難在，我也只是考試制度，我也只是成績，我也只是名次，我也只是一個金榜題名的追求。

我，可以不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