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的眼淚｜影集心得｜台劇

《火神的眼淚》（2021.5）（以下略稱《火神》）

隨著播出即將進入尾聲時，看到了越來越多新聞短影轉載了不少《火神》的片段，我想某種程度來說，應該是這部戲劇越來越受大眾的觀眾的喜愛？或者我只是剛好被FB演算法算計的一個帳號？

從第一集開始，我就很高興看到臺灣戲劇開始有不一樣的操作，假設以韓國近幾年由tvN製作的戲劇質感比較，我認為《火神》的劇組就職人的題材上，在佈景、動畫特效、聲光音效、美感設計上發揮得相當合宜。雖然喜愛歐美電影的老爸就說，那就是跟別人拍攝的技法一樣的時候，不免還是想murmur兩句，為《火神》護航，雖然八竿子跟我沒有關係。

但我想就是因為很喜歡戲劇作品，尤其是看到這部作品關注到了過去沒被討論的台灣社會問題（也許有，但我並沒有注意到。最起碼是針對「消防員」而做的戲劇，而非以消防員作為素材的一部分），讓它透過大眾影視的形式介紹出來，儘管尚未超越《我們與惡的距離》（2018.）的熱度，但也成為另一股討論的風潮（雖然也有可能跟線上影音合作平台不同的影響有關，但至少兩部都是公視播出的作品）。而《火神》在這幾週播出後，來自從業人員、家屬們吐露的心聲，他們稱《火神》演的就是他們日常工作的生態。我想這也是其中一項這齣劇之所以越來越受矚目的關鍵。

討論2021年台劇作品，很難不與年初《天橋上的魔術師》兩相比較，但《天橋》最終我還是留了兩集還沒看完，因此劇情的部分就先暫時不討論。《火神》跟《天橋上的魔術師》大概是今年台灣戲劇當中，明顯地在場景和設計上質感下足功夫的兩個劇組（前者為冬候鳥製作；後者為原子映象），不論是2020年代還是重塑1970年代的時空，就「整體的」畫面感對我來說至少是「合理的」，而這個合理同時包括了與時代的呼應、是否符合劇本中應有的設定，而非因為追求美感而忽略與角色間該有的適宜感。

就以《火神》來說，最讓我訝異的是，志遠（林柏宏飾）的家，那種房屋的結構設計，在我這一代甚至再上一代應該會有很直接的親切感，並且推算志遠一家在火災後搬遷的年代，也剛好符合當代流行的房屋式樣。一般而言也符合在劇中這個階層的家庭能夠負擔的住宅設定；換言之，子伶的家也是如此。這也是我為什麼認為《火神》對我來說在視覺設計上發揮得宜的理由之一。

＊以下會寫出情節

除了視覺上的完備，演員演技的琢磨，最終導演和劇本也是成敗一齣劇的關鍵。從劇情的角度來看，整體的編排幾乎有將鋪陳交代的相當清楚。圍繞著四名主演在出勤時各自遭到的苦楚、政商之間的擾亂、民眾焦急求救以致的無理要求，在第八、九集將劇集前七集當中零零種種的狀況，最終以消防人員的「火場犧牲」向觀眾投遞震撼彈。總和了基層消防員平日裡接觸到的不合理待遇與民眾間的關係，在瞬息萬變的火場當中，發生了原本可以避免的災厄。而這種現實的矛盾也正凸顯出，看似完善的制度卻無法正常運作下的必然結局。

「請相信我們的專業」這句不斷出現的台詞，雖然一度會令人感到尷尬甚至多餘，但反觀而言，那不正是他們在《火神》當中將消防員無奈的寫照，訴諸於這句最基本的話語。同理而言，也看到其他劇評者們對於這齣劇過分強調每個人角色他們面對的處境，不斷安插同質性的情節，導致中間部份淪落緩慢、冗長的節奏。對於這樣的評論，實際上是點出了《火神》編劇結構上的特點，而這也是多數觀劇心得當中最常被提出的部分，子伶（陳庭妮飾）、義陽（劉冠廷飾）、漢成（溫昇豪飾）各別在劇中肩負的角色任務。然而我認為，將《火神》放入台灣戲劇來談，甚至在亞洲圈的影視作品來說，他不僅是少數專注於「職人」的作品，同時涵蓋了真實且溫情的人生，不盡完美的部分，反倒更顯得《火神》中寫實的特質。

除此之外，這齣戲劇的意圖非常鮮明地在娛樂之餘，希望促進尊重與關懷的一面。從這個層面來看，要將四名主演的故事在十集當中分配得當，同時推動主線故事的進展，並帶出「消防員」的議題。我認為不應過分要求「節奏」，而失去《火神》之所以創作的目的性。當然之後若有相似題材也許我會認同劇評者這樣的論點；但就現行台灣的戲劇作品當中，我認為這樣的編劇具有它存在必要。

最後，不免還是有許多在劇中的遺憾（畢竟我超容易入戲太深），衛生紙在十集當中少掉半包也是頗為正常的事情，對我而言是一部蠻推薦的作品，統合了現今台灣社會當中仍存在的問題，儘管某些法案的推動、性別觀念意識的高漲等，朝向進步國家的同時，不免於現實與理想間脫鉤的現象出現，要說是打破「同溫層」的泡泡也不無正確，人生的無奈也不僅是發生在這齣戲圍繞的主角身上，生活在同一個空間的我們的日常裡，似也正處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子伶在最後說義陽活出了自己。他率性、仗義的精神埋沒在不當指揮之下，也成為全劇當中不用面對環境險惡而改變的角色。

其實我們沒有想過，換位立場而論，平日理性的人是否也能始終保持安逸時期的自己所擁有的理性？《火神》裡令人討厭的角色，有一天也可能會是自己，因為我們並不知道處於危難之中失控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子，也不曉得在利益之前自己是否能夠當一個符合道德價值地做出正當選擇的人。最後這段是我的個人解讀，也是在談少數過分入戲而攻擊演員的觀眾的一面。

翻閱過去寫的觀劇心得紀錄，發現在上了研究所以後整整一年沒有寫了，雖然一方面沒有時間，但另一方面應該是覺得一直寫不好的緣故？雖然這篇文章仍然有許多未能包容全劇的部分，但我想就先這樣就好。只單純因為是《火神的眼淚》讓我想試著再寫寫看，把一直很喜歡的東西介紹給大家，是幸福的事情，我想應該可以這麼說，因此我就寫完了這篇。分享給大家。 #火神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