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二三事之3

小學一年級剛開學那天，因為父母工作繁忙，便由祖母帶我去上學，當時所有同學的父母都列席在教室後面觀摩，坐在我前面的小女孩可能太緊張，或是不知該如何表達，直接尿在座椅上。

小一初期，我玩心仍很重，考試成績糟得可以，最好的名次是全班第14名。

母親當年可能經濟壓力太大，看到成績單，怒火攻心，拿起竹條就往我身上猛劈，一邊叫罵著：「再給我考這種成績看看，我會把你睫毛全部拔掉！」

說真的，媽媽年輕時，脾氣真的暴戾，說打就打，不會跟你客氣。

我還算被打次數最少的。

很巧，我家甚麼都缺，最不缺的是竹條，捆金紙用的。

當年每次月考成績盤據第一名的是個小美女，

據說是文昌國小某女教師的千金。

她似乎遺傳母親的姿容與頭腦，每次考試成績都那麼出類拔萃，

令人敬佩。

我媽媽那一鞭，打醒了我的腦細胞，產生了奇蹟，接下來的月考我竟然得到全班第一名的成績，

我正興高采烈時，小美女卻被導師叫到黑板前罰站，她這次考試成績落在第二名。

第二名……錯了嗎？

班上50幾個小孩看著她被導師痛罵；

「考得這麼爛！你對得起你母親嗎？你媽對你期望那麼高，又讓你學鋼琴、請最好的家教……」

她壓低頭，痛哭失聲，我第一次看到她美麗的臉龐流滿淚水。

其實，我只要考前三名，媽媽一定笑得合不攏嘴，街頭巷尾敲鑼打鼓，走路有風。

而小美女考個第二名，竟被老師罵得體無完膚。

我媽神鞭大功的奇蹟持續發威，從那之後，一直到國小畢業，第一名我拿到手軟，小美女應該很痛恨那個矮她20公分的瘦皮猴。

相信她總有一天會覺悟，填鴨式的教育就是只要你願意死記硬背，誰都可以考高分，大家都是考試機器。

差別在女王的自尊，在某天竟然被另一位旗鼓相當的男人踩碎，她心底產生陰影，從女王寶座跌落，回復最初的灰姑娘。

萬惡的填鴨式的教育，帶給小孩心靈創傷，恆久影響他們看待輸贏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但誰贏了她，那個人就不再是同學，而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