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個晚安
讓我留在你身邊
那天是2005年9月15日，國中三年級剛開學，開始備戰基測。
回家的路上，媽媽打電話來，快回家，有驚喜喔！
搭公車只要十來分鐘的路程，一樣的路線，一樣的風景，
窗外的家鄉，一如往常的運行著。
走進巷子，數著每一家店，偶爾也會替換的店。
右上角的信箱，左轉，再左轉，電梯上樓。
推開家門，深色的木板，黑色的沙發，
一個小小的白色籠子。我們從小到大夢寐以求的。
一團黑黑的小東西。
有你陪伴的時光，日子過得很快樂，也很快。
很多歡笑，很多有趣的記憶。
最神奇的，是生病或是悲傷的時候，
你總會默默待在我身邊，看著，就只是看著，
而那樣的陪伴，是我所需要的全部。
昨天躺在床上，聽著你的鼻息，
老了之後，你的打呼變大聲了。
聽著聽著，竟浮現了物換星移的跑馬燈，
一個又一個房子，不同的求學階段，
朋友們進進出出，戀情也來來去去。
家裡發生的大小事，小的爭吵大的變故，
初出社會的忙忙碌碌，疫情期間的草木皆兵。
唯一不變的，是你。
雖然你光站著就喘，走兩步就跛，
牙齒也掉的剩不多，嘴巴總散發陳年腥味，
但你還是你，我的孩子，
你的存在，
就是生命的光亮，是海明威筆下窗明几淨的櫥窗。
謝謝你，請讓我繼續留在你身邊，
慢慢，過日子，
慢慢將生活，過成如你一般的單純清朗。
我愛你孩子，
也愛著能夠跟你說晚安的每一天，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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