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從千迴百轉的情節設計裡,看⾒阿莫多瓦⼼中「⼈⽣如戲,戲如⼈⽣」的價值觀,像是《綑著你,困著我》(Tie Me Up! Tie Me Down!)的 A 片女星深深愛上綁架⾃⼰的罪犯、《破碎的擁抱》(Broken Embraces)裡的盲眼編劇竟⽤電影拼湊出⾄死不渝的舊⽇情事。⽽如果遇過令你⼼碎的親⾝經歷成了眾⼈茶餘飯後的笑話,⼜或是,在⼀段親密關係中連兩個⼈都理不清的情感,卻總有⼈不斷為此妄下評語,那你絕對可以從他的作品中讀懂⼀份難⾒的溫柔──在這個多數⼈習於無限放⼤⾃⼰話語權、任意擦去⾔論⾃由應該墨守的線,事事眾說紛紜的時代,阿莫多瓦的電影,理解這些被誤解之情,包容廣袤世界中無計其數的可能性。他接住了千千萬萬,孤獨之⼈受傷的⼼。
不僅如此,阿莫多瓦更從各式荒誕事件中洞悉了「⼈」的本質──沒有⽣來的「惡」⼈,只有「做惡事」的⼈。像是,儘管《切膚慾謀》(The Skin I Live in)的外科醫師進⾏違法不⼈道的⼈體實驗,我們仍明⽩失去⾄親⾄愛帶給他的切⾝之痛,或是《壞教慾》(Bad Education)裡的伊納修沉於毒癮無法⾃拔,那是因為⾃他兒時被神⽗性侵的那一刻起,他已是徒留空殼的亡魂。倘若我們都能夠透過電影的濾鏡理解這些⼩⼈物瘋狂⾏徑下的徬徨與悲傷,在轉⽽⾯對⾃⼰⾝處的現實世界時,豈不也能發揮同等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