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鬼故事(7)研習

「我已經安排你們三個下個月要去演講喔。講有關機器學習的主題。」老闆冷不防的拋給我們一句話。

「演講？」我正在跟四處亂竄的大薯奮鬥，慌張的抬起頭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這些人，寫一份教材，教一群學生。」老闆簡潔有力的回答道。

「學生？年齡？什麼系？」還沒待我們發問，老闆丟下一句「詳細情形之後再說」一溜煙跑走了。

果然大學姊學到老闆的精隨，連交代任務的神情都這麼的像。

由於我們連客群是誰都不知道，因此只好假設來上課的人是一片白紙，以此討論出一份教材。先教程式語言的撰寫、再教機器學習的架構、最後進到目前最夯的影像辨識。

雖然說現在網路上都有現成的教材，只需要把它消化成我們自己的形式就好。但我們連台下學生的程度都不知道，要怎麼拿捏教材的深度呢？

要講多深多淺？要從python的if else怎麼寫開始講嗎？要講到神經網路的early stoping條件嗎？要講tensorflow在CNN上的參數設定嗎？

「你們現在中午不吃飯在幹嘛啊？該有的實驗訓練呢？要你們讀的文獻呢？」早就口試完的學姊翹著二郎腿、邊吃著午餐，看起來悠閒悠閒的。

這也難怪，畢業最難的一關過了，剩下的只是修正小細節把終稿寄出去而已。

「學姊，我沒時間吃飯、也沒時間看文獻了。我們要做的事情可大條了。」

「我也得到老闆的消息了。這幾個星期就讓他們新生專心做教材，實驗訓練先暫緩。」大學姊也走了進來，跟學姊打過照面，看起來一臉不情願。

看起來還挺有人性的，是吧？

「But，上次實驗的流程，你們自己找時間練習，這段期間我不強迫你們要上手術台。但這個事情結束之後，我照樣要抽考，到時不會自己看著辦。」大學姊下了通牒，轉身離去。

「看著辦？」我們一臉疑惑，只見學姊比了比喉嚨、做出切割的樣子。

看來沒時間練習真的是不太妙。

「有酬勞嗎？幫老闆做功德的？」大學長也得到消息了。我們聳聳肩不可置否。

總算到了當天，除了三個新生之外，大學長竟然也來了。

「學長怎麼也要來？」「幫你們做開場白啊。」學長苦笑。

到了教室，才發現坐在台下的學生都穿著一身白袍。有些看起來還上了年紀。

醫生？不會吧？

謎底揭曉，終於知道所謂的演講，就是醫生們的研習活動。但請我們三個菜鳥對學識經歷都豐富的醫生講習是在哈囉？

幸好後來整個過程還算蠻和諧的。只是有些醫生帶來的筆電配備不太好、又或是不太會操作，在跑程式的時候有時會凸槌，需要我們下場debug。

「大家好，如果程式跑不出來的，可以到這個資料夾用已經寫好的檔案去跑。」其他同學下場debug，我負責報告的時候，我對著在場的人提醒道。

「早說嘛。我剛才打程式打的好辛苦，原來有現成的可以用。」一個中年醫生抱怨道。

「拜託，就是因為我們都沒寫過程式，更要多練習啊。至少我們今天又認識了一個新技術，這樣就不會被推銷醫療器材的人唬了。」旁邊看起來年紀更老的醫生回應，在場的醫生都笑了。

結束之後，幾個醫生離開前還跟老闆寒暄了幾句。他們似乎都和老闆熟識。

一個穿著醫院制服的職員走了過來「同學們大家辛苦了，這是你們今天的酬勞。」

挖，看來今天不是白跑一趟了。

老闆似乎也很滿意。「醫生們跟我說，你學生教的內容很豐富，他們獲益良多。」

痾，那應該只是場面話而已。別以為我們沒看到幾個學生上課到一半在滑手機、接聽電話的。醫生嘛，隨時on call很正常的。

不過醫生百忙中還得來聽課，是可以理解他們的辛苦。一場研習，真的是苦了兩邊的人。

「老闆前一天晚上才call我，說要我幫你們做個開場白。」回到實驗室後，大學長偷偷跟我們說。

前一天？這也太趕了吧。

「當然我也不知道你們後面的教材是在講什麼內容，所以我就把我先前的投影片拿出來拼湊一下。」大學長的黑眼圈看起來一夜沒睡。

拼湊一下還能講個15分鐘，看來我們的簡報功力還是小兒科。而且學長講的時間比我們少還能拿同樣的酬勞，這個CP值也太高了吧。

「有薪水領喔。這麼好，我剛進來的時候都沒有。」學姊湊過來，發出讚嘆聲。

「好你個頭，就決定了你們新生下星期一抽考，早上九點到實驗室集合。不接受任何賄賂。」大學姊臭著一張臉走進來，看到我們急著把剛拿到的酬勞塞給她時又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