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2-17|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日落之下讀莎岡

我正坐在墾丁華泰瑞苑的房間內打這篇文章,這是一個遲來的行程,2019年的中秋來此過節後,計畫隔年要再來一次,沒想到年底發生了疫情,行程一延再延——雖然在台灣看似不太受到疫情影響,封鎖外國旅客之後在國內旅行應該是更方便的,但之前一切處於未知,也沒有心情旅行。
傍晚坐在陽台讀著《巴黎評論》中莎岡的訪談,看著日落,才意識到在國內旅行總是很早必須回到飯店是因為日落的時間太早了,也因此旅行中住宿地點的選擇異常重要,而在高緯度國家旅行,通常只有安排一間有乾淨床鋪的飯店就夠了。
三點多入住後,就沒什麼動力往外跑,還好房間是在兩個月前預訂的,正向著泳池,又能眺望不遠處的太平洋。
特意在心情放鬆的此時翻到《巴黎評論》莎岡的訪談,從下午看到日落,有一時刻太陽正打在右臉頰,想著莎岡筆下中產階級的人物,無憂無愁的⋯⋯猜測她不會和前面幾位作家相同的「難相處」,訪談應該會是簡單的——讀著編輯前言,訪談在1956年早於前幾位我分享過的作家訪談。
當時她才21歲,不習慣以正經的口吻來詮釋自己的作品。採訪的地點約在她父母資產階級的住宅,編輯特別說到「若要說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只有她腳上那雙皮質細緻、做工精緻的高跟鞋」。
光讀到編輯的說明就讓我唏噓不已⋯⋯想到十九歲的莎岡拿著自己取得的第一筆稿費,買了一台JAGUAR跑車又到蒙地卡羅去消費,又想到那句被拜金女濫用的名言,還有她說的,「太多人還沒入世呢,就急匆匆說自己修行了;世界這麼大,你看都沒看,就說一切只是過眼雲煙。」
編輯說她很和善又有著尷尬的笑容,分著自己的威士忌給眾人喝,似乎在為她辯解什麼,而那時她才二十一歲,誰又知道未來的她還會經歷中年後的拮据——在揮霍無度之後。

自然的寫作

莎岡的採訪和前面寫到其他作家的差別是他們都是已經成名或者從事寫作工作一段期間的人,而她是剛剛出道就聲名大噪的青年作家,因此我總覺得編輯在那時問她的問題有些太過於「言重」,誰又能確認一位為了安撫父母而寫作的高中女生,多年後還會有相同的想法——讀其他作家訪談,他們在青年和中年時的想法都是不同世界。
自由自在地思想,自由自在地瞎想,自由自在地少想,自由自在地選擇我自己的生活,選擇我自身。我不能說「成為我自身」,因為我僅僅是一塊可塑的麵團,只不過它拒絕任何模子而已。——《日安憂鬱》
以一個才剛剛開始入行的年輕作家而言,我認為自然的寫作是理所當然的,《巴黎評論》卻問她是否有將作品丟在一邊然後重新開始?
莎岡說:沒有。我充滿激情的想完成它——我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渴望過一件事情。當我寫的時候,我想過沒准運氣好有機會出版。可當我最後寫完的時候,我卻為它感到絕望。
她說,自己曾經讀過許多故事。不想同樣也寫一個才是不可思議的。我想到她寫《日安,憂鬱》用的就是一個暑假的時間,自然的完成一本故事而受到讀者及書評的重視,這種渾然天成而成為一暢銷書作家的體驗不知道是如何的?
有趣的是在我看了這些作家採訪,莎岡是目前唯一一位不在小說中置入自己生活中真實的人(其實我不相信,但採訪時她才21歲,寫了兩本書)。她說,「我不刻意去精確的描繪人物,這會煩死我。在我看來有這樣兩種詭計,一類前衛人士自詡能先於他人預測到未來,另一類則為自己罩上真實的面具。」所以,她認為直接源於真實的小說是一種欺騙。
在她當時的年紀就說,對藝術的誤解讓我們以為偉大的文學是接近生活的,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真實的生活無法捉摸,文學才是有形的。
看到此時又覺得她似乎早預期自己的生活會超越文學的精彩?
附上一篇之前的文章:我想永遠成為莎岡,忠於自己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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