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自作計畫|帶我逃離世界的純真
abstract
迪士尼不著邊際的童話魅力,牽引著每個世代的童真
是雨過天晴的巧合、是邂逅誤會的插曲、是幸福快樂的結局、是永無止盡的循環。
正當世界陷入黑暗,迪士尼卻提醒我們曾有歡笑,但它從不揭露虛偽世界的暗礁,只是趨向彼方海岸的燈塔,靜靜的、駛向平靜的生活。直到故事的盡頭,不只小紅帽、還有大野狼,總是寄望一切盡好,但我們知道,小鹿斑比也許會遇見獵人、彼得潘也不可能永遠不會變老,還有災難來臨時,不能只等待英雄與奇蹟的出現。於是,邪惡世界的純真對上溫情公式的告解,不必然成為了最美的安排,只不過永遠長不大的小孩,為了逃離短暫現實的不必,成全了我們令人詬病的美好;而迪士尼仍然會是我們永遠的避風港,但也該是時候擁抱世界的溫柔。
願世界不再經歷悲傷、願我們不用承受痛苦,但沒有完美的世界,也沒有永遠的和平,不過我仍然有意志的堅定,陪你一同翱翔:在這偌大的天空、直到最後的天堂。你說那是彩虹的形狀,我說這是天空的盡頭;徜徉在這星辰大海、霓虹或是我們的倒影,也成了殘缺天使遭遇的不幸。
-以下有雷,斟酌觀看-
我們與我們的不幸——卡西達
馬瑞格家族逃離了永遠的戰爭、守護著最後的家園:在這沒有喧囂的世界,享有一片孤獨的寧靜。祖母艾瑪不只是家族的核心,更是所有人的依歸,而她為了保全家庭的延續:永不止息的燭火,卻給家人灌注了太多的期許;其中,米拉貝兒因為自己的平庸:沒有繼承任何天賦的緣故,成為了家庭的絆腳石;不只如此,儘管家庭成員善盡職守,努力達到艾瑪的要求,但卻因為被賦予的重責大任,而加深了自己的焦慮,最終在沒有支持、信任與愛的基礎下,讓家庭漸進式微而瓦解。
另一個悲劇的發生是掩蓋事實的恐懼
我們塑造出恐懼的化身,卻身為恐懼而不自知,在布魯諾消失之後,因為艾瑪灌輸的觀念,讓家人們視為不可撼動的指示與行動:不可提及的存在,但更為駭人的真相是艾瑪無法面對可能承受的風險:家庭毀滅的災難,而讓家庭進入不可阻擋的危機。以此在種種錯誤的判斷下,投射出我們對於現代社會的裙帶關係:沈溺在保守觀念的思考中,成為了我們決策的誤區,並最終導致了一個群體崩塌的危機。
混沌是艾瑪的原罪
燈燭象徵著魔法生命的泉源:一種源自於艾瑪的存在與毀滅,更承接著整個家庭的興亡,伴隨在艾瑪的鐘擺下:因為家人們的爭執而動搖,並隨著信念的消去而瓦解,以至於房子出現裂縫、崩解,直到燭火的熄滅,決定了卡西達的生死。端從劇本決定了艾瑪的背景,定調了她的偏執與悲劇;因為經歷了戰爭,不得已成了恐懼信念的化身:即是邪惡,而縱使背負了災難與不幸,卻使她不倖免於更為極端可憎的人格特質(創傷者壓力症候群與強迫型人格障礙),也更迫使他成為這樣厭惡的代表。有鑒於艾瑪的悲觀造就了家族兵工廠的黑暗,卻也同時投射出寫實文學的可怖:如果說杜斯妥也夫斯基在《罪與罰》中詮釋的高利貸老奶奶是邪惡的,則艾瑪掌握權力的貪婪是否又與魔鬼掛鉤呢。
每個人都是自我價值的存在
米拉貝兒的失重感,是身處在家庭之中卻成為了局外人的存在,即便在有父母的支持下,卻始終無法接受庸才無用的自己。
於是,為了追逐家人的認可,卻陷入了自我的迷失。但米拉貝兒的價值並不是擁有魔法的天賦,而是她的平凡,讓大家能夠接受自己的怯弱與不完美,也正是他的信念,成為鞏固家庭的關鍵。
殘缺的天使:因為不完美,而完美
為了保持100分的自己:天身尤物的席夢,伊莉莎白時刻處在緊繃的狀態不敢鬆懈,卻也逐步走入了癲喪自我的誤區;以此,這也讓他在無法滿足自己的困境下,受限了美好的實現。相對的,對於妹妹米拉貝兒的嫌隙、甚至不屑一顧的態度,都讓伊莎貝拉無法突破創造的奇蹟,最後,卻因為米拉貝兒的不完美而啟發了她形塑了更為美麗的事物:完美不完美;保持80分的及格狀態:創舊迥異的彈性,讓自己活出自我的舒適框架。
脆弱是勇氣的化身
王者不需要故作堅強,但承認自己脆弱將會非常勇敢。在路易莎身上,不只有背負整個家庭的重責大任,更因為她的剛強成為所有村民信任的避風港,但日益沈重的責任,卻也成了無法扛起的巨石,直至內心恐懼佔據了實質力量的強大,將海克力士的堅毅給擊潰;路易莎認為自己的力量是權衡自我效能感的價值存在,但在失能之後,才了解到巨人被賦予的使命並不只是力量與責任而已,既使巨人的強大,也會有承受的極限,而相信團結的作用遠比個人奮鬥長遠。
在這方舟之上,我們早已存在了
而世界之所以存在,是路易莎的肩膀撐起整個世界、是布魯諾的渺小與強大,在看不見的地方、還有胡莉葉塔扮演所有人的母親,因為每個人發揮的作用,乘載著所有的共同體,於是我們都成了彼此的巨人,用作羽翼默默守護整個家園。小人物的連貫作用,填補生活的隙縫,並成為彼此的輕重與平衡。
這不是單純的人物記事電影
直得慶幸的是,迪士尼終於有了寫實的認知,而不只著墨在魔幻世界的童話。當然,筆者也不否認魔法世界有著相當迷人的魅力,並成為文學超現空間的存在作用;從歷史到文化,甚是藝術產生的動力,都無法撇清神話與戲劇間的關聯。然而,我們所及的劇本卻已不再具有實質考究的必要:消費議題而討論、包裝意涵而象徵,提及本作呈現的設定,一種微妙的神諭性:被閹割的成年男子,去除了功能性的外質,僅存以肉體象徵的父親身份,比較於劇中對於家族女性及依附於女力之下的父權弱勢,電影有意強調女權的高歌,卻重現了另一種不平等的歧途。
而作為一部新世代交替的迪士尼電影,也無法避免的捲入國際趨勢之中,並為自身利益選擇一個有效的立場去表態,不過這並不代表奇幻故事失去了神奇魅力、也並非童話特性的消逝,只不過不涉入議題的理想主義者與保持中立的選擇,已然不是普遍大眾所能接受的政治操作手法,而基於個人主義的偏剖,是否帶有天真,又或純粹無主見的包裝、偽善,不避諱面對世界的險惡,已是當代必須具備的公共精神。回到迪士尼與當代文化的經營策略,隨著人本主義思想起,平權與解放的浪潮正以劇烈的變動改變我們的生活,而這也使得向來保持中性化的童話工廠,也破除先例,跟著社會運動的運作,為世界帶來巨大的影響。
除去迪士尼對於普世價值的平庸,世界各地卻正因爲不同民族、文化與價值觀的差異發生激烈的碰撞,更在種族優越、個人主義以及高度發展的社會化,產生我者之間的隔閡,並將這些問題的癥結帶向更為嚴峻的抗爭:直至不日將盡的苦難與我們文明的終結,促使著我們意志的消沈,又或許帶來白熱化的結果——這因思想而起的革命,崇高的正義與世界的對立,正以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持續交媾著,直至糾纏的結束,我們冀望的和平或許就能實現迪士尼電影中的理想天堂:一個人本、平等的社會、公平且尚可接受的結果。不過要談論魔法滿屋表達的價值仍然太過普遍了,以反意圖主義的動機而論,爭取平等,似乎是人類進步的途徑,但同時,正如女力的覺醒:我們所認知的平等是一場經歷了不公平的對峙下所做出的改變,但這早已實現平權的社會,為何一再反覆討論著性別與人種的認同呢?就當作是筆者拘泥於純粹人本的定義,對於事物本身的實現,以不證自明的方式,存而不論、並就個人自由心證的詮釋,直至愛與和平的盡頭,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