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城篇 125.精靈

　　聽到這樣說法，文森特也大概明白眾神國度的真正態度，比起僅聽奧斯維得一面的轉述確實詳細許多。 　　「文森特閣下，這樣的答案不知道你可有什麼想法？又或者是還有什麼問題需要了解？」 　　烏卡洛斯相當有耐心，解說完後仍是不厭其煩的詢問。 　　搖搖頭，文森特道：「沒有特別想法，也沒有問題了，答案我會確實的轉告厄瑞嘉。」 　　在旁聞言的國王藍伯特，認為溝通順利的現在或許是個好機會，便嘗試著問看看。 　　「嗯，不知道另外一位人魔王閣下對智慧種族可有什麼想法？」 　　「......只要不會影響到死亡峽谷，沒有意外的話，她會同意魔王之庭與眾神國度現在的作法。」 　　思考一會，文森特決定代替厄瑞嘉說出兩人的答案。 　　他認為平靜生活需要的是盟友或朋友，而不是敵人或世仇，能夠溝通的眾神國度就是可以往來的對象。 　　殺光所有人後得到的不是平靜，只是自以為是的孤獨。 　　國王與四名總主教聽完也贊同的點點頭，這樣的結果最好。 　　若是死亡峽谷的兩位人魔王，利用自己的種族特性向蒼藍帝國發起戰爭，全面引動惡魔種族與和智慧種族決戰，再加上魔獸和邪惡體的參與，那將會是繼龍獸時代後，席洛大陸上最大的戰爭動盪。 　　「不過，對於變革的問題，我希望眾神國度又或者說是智慧種族方面，你們能再多付出一些。」 　　聽到這個要求，藍伯特沉吟幾息，原本和煦神色也變得凝重一些，謹慎的道：「不知道文森特閣下希望我們怎麼做？」 　　「眾神國度與魔王之庭的關係不能曝光，這是維持平衡的條件，所以我們不會多做要求，但至少......在五大國度之外的地方，各位需要給予適當支援。」 　　「另外，死亡峽谷希望和眾神國度保持獨自的溝通管道。」 　　「您是說席洛大陸上的未知區域？這麼說來......魔王之庭又有新發現了？我們並沒有接到天魔王閣下通知，想來應該還是在探查狀況中吧？」 　　烏卡洛斯邊說邊推斷著，很快就接近事實真相。 　　這也讓文森特心中一陣警惕，眼前之人都是能坐上大國高位的超級精英人物，在各自體系中皆稱的上傳奇兩個字。 　　想要有所得，必然有所失，以為自己智珠在握，能夠將他人騙的團團轉，什麼都不付出就能將利益最大化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只存在於奇想、詩歌與小說之中。 　　「詳細狀況不方便說明，其他魔王會不會認可這個提議我也不知道，只是眾神國度如果真的有意抑制變革，我希望在魔王們提出合適要求的時候，你們能夠給予援助。」 　　「眾神國度立國千年之久，像審判長這樣強大又了解歷史真相的人應該不少，我相信你們有能力在未知之地進行援助。」 　　難得，文森特接連說出許多話。 　　可以的話，他不希望重擔僅壓在魔王之庭這一方，厄瑞嘉的不死天賦實在太方便了，這樣長久下去，抑制變革的任務只會都落在她身上。 　　立身七人對談之外，安東尼奧聽到讚美笑了笑，沒有開口出聲。 　　國王與四位總主教對看幾眼，每個人的表情都是沉穩老練，令人看不出他們真實想法。 　　最後，還是由藍伯特開口，道：「文森特閣下，你說的很有道理既然要合作，雙方是該再多給予彼此一些信任和幫助，只是關於這件事情，我們希望能夠進行商量，結果如何之後再告知你，相信到時候會有個令大家都滿意的好答案，可以嗎？」 　　微點點頭表示同意，文森特也不期望事情一次開口就能談成，這也是為什麼厄瑞嘉認為他們必須前來眾神國度的原因之一。 　　很多事情，必須要面對面談話才能看見彼此誠意。 　　「多謝文森特閣下，另外，有件遺憾事情必須通知你。」 　　「請說。」 　　「眾神國度和死亡峽谷畢竟在表面上是敵人，先前雖然應天魔王閣下要求，以『未曾有過的變化』為由，暫時禁止眾神國度的神職人員參與，但未來終究還是會解禁，到時候請兩位人魔王閣下不要誤會了。」 　　「我明白，但入侵迷宮城的人，生存或死亡，一切就看他們自己的命運。」 　　這也是厄瑞嘉的底線，她不會因為合作就有所寬待，只要是侵犯她領域者，一律需要用生命來接受考驗！ 　　話說完，文森特看了看五人神情，沒有開口表達反對意見，模樣相當平和，僅僅是點頭接受這個說法，顯然對於將來可預見的自家人員死亡心裡有所準備了。 　　見狀，即使是向來沉默與人保持距離的他，也忍不住問道：「你們......雖然說是為了更遠大目標，但這樣看著身邊的人走上生死未知的道路，不擔心將來......」 　　文森特沒有把話說完，但他相信在座的人都能明白。 　　將來，或許有這麼一天，眾神國度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他們私下所作所為會被所有智慧生命知曉，而且現在的援助要求也會大幅提高這個可能性。 　　到時候，眾神國度、四正教甚至是國王和總主教本身在內，全部都將被寫入流傳的詩歌之中。 　　但不是以傳奇的身份，而是以罪人、叛徒、欺騙者的身份！ 　　很意外，沒想到人魔王會問出這個問題。 　　一時間，眾神國度的五名最高掌權者神色各異，卻都不是擔心又或憂慮模樣，而是表情十分複雜難明。 　　最後，最為年長的伊斯姆開口了，沙啞聲音低低迴盪。 　　「文森特閣下，你是魔王，我們是眾神國度與四正教，都有各自該做的事情，如此而已。」 　　聽完，文森特眉頭微皺，已經有些明白五人想法，對於他們的決定不下評論，未再多問，只是道：「我沒有問題了，只剩下關於溝通管道的方式。」 　　藍伯特也開始思考起保持即使溝通的可能性，只是現實的困難讓他面有難色的解說著。 　　「關於這一點，眾神國度與死亡峽谷距離遙遠，即使是鋼鐵王座最新發明的通訊器也很難保持即時聯絡，更有可能讓他們知道我們的私下協議，文森特閣下，這有實行上的困難呀。」 　　「眾神國度如何與奧斯維得保持聯絡？」 　　很遺憾的搖搖頭，這位國王第一次露出嚴肅神情，道：「很抱歉，文森特閣下，這是我們與天魔王閣下的協議，不方便公開。」 　　既然他和厄瑞嘉能私下找上眾神國度，甚至商談援助要求，長年保持往來的奧斯維得有一些自己秘密也很正常，文森特並不感到意外，也不想多管，只是順暢的溝通管道確實是個麻煩問題。 　　會議就此陷入僵局。 　　可以的話，眾神國度其實也希望與死亡峽谷保持溝通管道，畢竟兩名人魔王對他們來說太年輕、變數太大，有問題可以即時處理那最好不過了。 　　就在六人苦思之際，已沉默一段時間的瑪希開口了。 　　「國王、四位總主教、文森特閣下，如果不介意的話，原始森林或許可以為你們解決這個問題。」 　　「瑪希長老的意思是......母樹？」烏卡洛斯疑問道。 　　「是的，母樹能夠藉由世界的能量脈流進行溝通，原始森林已經與眾神國度有合作，只要文森特閣下同意，讓我們在死亡峽谷種下分枝，三方可以保持即時的溝通沒有問題。」 　　文森特感到疑問，道：「靜謐村落已經在死亡峽谷種植母樹分枝，這樣原始森林方面無法進行溝通嗎？」 　　「每個精靈棲息地的母樹都是獨立生命，如果天地樹還甦醒著，或許有辦法做到，但是......」 　　說到這裡，瑪希停頓了下，顯然不願多談那傳說中的奇樹，改而繼續原先話題。 　　「......如果文森特閣下不嫌麻煩，也可以採用四方對話方式，眾神國度、原始森林、靜謐村落、死亡峽谷，這樣反覆傳訊，只是如此一來會變成多方轉達，取捨就由您自己決定。」 　　文森特靜靜坐著，沒有立刻回答。 　　許久，這才問道：「瑪希長老，為什麼你這麼積極介入死亡峽谷與眾神國度之中，甚至來參加這場會議，可以告訴我精靈一族和你的想法嗎？」 　　「這就是我和許多精靈的想法。」 　　沒有說是全部，畢竟生命總會有不同想法，不過瑪希知道這位低調但聰明的魔王能明白。 　　「千年以前，精靈曾和惡魔有過交易，協助打造世界之心換來永不侵犯的約定，但是我們也很清楚，人魔王的誕生是千年後的奇蹟，用過去的約定來束縛兩位，似乎有些不太公平。」 　　但這也不是說不過去的理由，畢竟他和厄瑞嘉能轉化成其它種族，甚至完全掌控死亡峽谷，靠的依舊還是世界之心。 　　文森特有些意外，他沒想到精靈一族的姿態放的這麼低，就連當初在靜謐村落時也是如此，完全不像傳說中的高傲。 　　「所以，長老議會決議，讓我作為代表前來參加這次會面，與文森特閣下嘗試實際接觸。」 　　說到這裡，瑪希單手按胸，也向其餘五人躬身道：「母樹保祐，我必須先感謝國王與四位總主教的大方與仁慈。」 　　五人客氣的笑了笑沒說什麼，盟友好自己也好，何樂而不為。 　　「瑪希長老，精靈一族希望從死亡峽谷獲得什麼？」文森特問道。 　　「希望兩位人魔王能同意過去的約定，希望死亡峽谷能善待光之高原上的族人，希望原始森林能與你們保持友好關係。」 　　並不是太過意外的要求，只是文森特還有一點疑問。 　　「精靈一族......不再自我封閉了嗎？」 　　瑪希清澈雙瞳閃閃發亮，透露出十分堅定決心。 　　「精靈，終究要走出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