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契約17

瑪麗娜一個人在奧薩斯湖，與那條曾經嚇到她的大魚相互望著，一旁天堂鳥像是黏巴達一樣總跟在她身旁不肯離開，窩在她身旁睡著，突然，天堂鳥忽地抬起頭望著，似乎有些興奮的點著頭，瑪麗娜疑惑的看了看，摸摸牠說「你怎麼啦？」

米迦勒緩緩走到身旁，瑪麗娜看了有些困惑，他神情似乎還有些緊張……

「妳…還好嗎？」米迦勒眼神看著天堂鳥摸了摸，瑪麗娜有些會錯意，笑著說「牠很好。」

「不是。」米迦勒將目光投向瑪麗娜「……我是說妳。」

看著米迦勒的金色眼眸，瑪麗娜似乎在他眼中看見了星辰的迴光，在深邃的瞳孔中是一道無垠的黑洞，吸引著日月星辰的運行，讓她無法自拔的恍了神。

「瑪麗娜……」一聲呼喚，把瑪麗娜從失神中拉了回來，她眨了眨大眼，愣愣的回答「米…米迦勒大君。」

「怎麼了？」米迦勒皺著眉看著瑪麗娜，她卻不太清醒、迷迷糊糊的撲上米迦勒，緊摟著怎麼也不願放手「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妳在說什麼？」米迦勒有些錯愕，忽然不遠處傳來其他人的腳步及對話聲，米迦勒看著懷裡的瑪麗娜，堂堂一個天使長跟一個聖靈糾纏不清，怕要是被看見了自己也百口莫辯，一時間讓他手足無措的看了看後面的大魚，情急之下只好縱身一躍跳進湖裡。

「什麼聲音？」路過的天使探了探頭，看著平靜的湖裡的大魚和一旁的天堂鳥，張著大眼看著，倆人對看一眼，聳聳肩、不疑有他便走了。

米迦勒探出湖面長舒了一口氣，瑪麗娜則狠狠的將手掛在米迦勒肩上「你…你不可以放手，我不會游泳。」米迦勒無奈的摟著她的腰，卻恍惚間瞄到對面的岸上有個影子，他不安的轉頭看過去，約瑟驚訝的嘴巴都闔不上，只剩下嚇到快掉出來的眼珠不安的左顧右看著，他像脫線的傀偶、就用這個僵硬在他臉上的表情緩緩轉身，若無其事的離開。

「完了。」米迦勒厭世的搖搖頭，轉頭看著像貓一樣……嚇得幾乎快想爬到他頭上避水的瑪麗娜，忍不住「噗哧！」憋著笑意將她撈起放在岸邊，一邊關心著幫她抹掉臉上的水，一邊說著「妳把我害慘了。」

「對……咳！對不起。」瑪麗娜瑟瑟發抖的坐在岸邊擰著頭髮，米迦勒看著瑪麗娜，自己也有些迷茫「妳說……妳在找我？」

「蛤？」瑪麗娜看了看米迦勒，又羞澀的低下目光搖了搖頭「沒……沒有啊！」

看了看瑪麗娜又變回以往的羞澀靦腆，米迦勒不再冷漠，倒是多了幾分溫柔的替她順了順頭髮「回白晶宮殿換身衣服吧！」

瑪麗娜點點頭，正想撐起身，米迦勒已一手牽起她的手站起，她深吸了一口氣心跳加速著，也不知道是受驚嚇還是緊張的緣故，有點微微顫抖著跟在米迦勒身後，看著米迦勒全身濕漉漉的背影，銀白色的長髮灑落的模樣像冰錐在豔陽下融化般輝映著閃閃的光芒，瑪麗娜忍不住伸手接了髮尾低落的水珠，冰冷的觸感讓她有些不滿足的想直接觸摸頭髮，米迦勒突然轉身，看著瑪麗娜還舉著的手一時不知道該往哪兒擺「妳對我還真是好奇。」

瑪麗娜尷尬的伸手拍了拍米迦勒「有…有灰塵。」他卻笑了笑摸著瑪麗娜的頭，把瑪麗娜羞得臉紅心跳「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但我覺得妳很熟悉，好像見過妳。」

瑪麗娜聽完米迦勒所說，激動的點點頭「我一直記得米迦勒大君，雖然不記得在哪裡見過……」她想了想，還興奮的說起以前的事「對了！小時候，把畫像重新畫上你的模樣，還惹了爸爸不開心。」

米迦勒笑著看了看瑪麗娜說著，一邊回想著……他究竟是什麼時候遇見過瑪麗娜，與瑪麗娜又有什麼因緣？

「有一次……我做夢，夢見你……」瑪麗娜說完，有些害羞的停頓了一下「你看起來有點悲傷，我問你“你生病了嗎？”你告訴我，你只是有點傷心……」瑪麗娜還沒說完，眼神看著米迦勒陷入沉思的模樣，突然泯著嘴唇沉默了下來。

米迦勒看了看瑪麗娜「怎麼了嗎？」

「我……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為什麼？」米迦勒困惑的看著她一臉羞澀，突然永生花瓣開始飄落，倆人看了看週圍的落瓣，瑪麗娜興奮的說「好美哦！」米迦勒看著在灑落的花瓣中跳躍著的瑪麗娜，一身清雅的姿態如天鵝般舞動著，畫面在鮮紅的襯托下更顯她的雪白，他一時也看得出神，瑪麗娜開心的撲上米迦勒把手上抓著的花瓣捧到他面前「送給你。」

米迦勒看著純真的瑪麗娜，為她撥了撥長髮上的花瓣，幽幽的說「永生花凋零，意味著有不好的大事要發生了。」

瑪麗娜皺了皺眉頭，眼神失落的看著手中的花「這麼漂亮的花，是在預言壞事的嗎？」

米迦勒點了點頭「如血般的鮮紅……」

「可以不讓它發生嗎？」瑪麗娜失望難過的問著。

米迦勒忽地想起當初基路帕動了私心愛上人類而被天國除名，被自己親自押解到地獄時，永生花就是像這樣下起了鮮紅的花雨，看著瑪麗娜真切的眼神，米迦勒笑得勉強說著「我盡量。」但瑪麗娜燦爛的笑容讓酒窩在彭潤的臉頰上綻放著，灰藍色的眼眸如清澈的聖水深沉卻透明，他躁動的心有些喧嘩，不形於色仍讓他動搖了。

紅花如雨過，天使們嘴裡哼著輕快優雅的歌，小心的拾起一片片花瓣，輕手躡腳像是在撿什麼脆弱的珍寶一般，殿堂裡，瑪麗娜趴在米迦勒的桌子邊睡得香甜，米迦勒坐在一旁看著她彎翹的睫毛、清秀的眉羽，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微笑，伸手輕輕為瑪麗娜整理了灑落在睫毛上騷癢著的髮絲，這時，約瑟緩緩步入大殿，提了一籃子花瓣「米迦勒大君，落瓣都拾完了……」說完，約瑟看了看沉睡的瑪麗娜，又看了眼米迦勒「天……天使長，這孩子我幫您帶到側殿睡下吧！」

「不用。」米迦勒撐著頭看著桌上的書卷一邊說著「是我沒替她安排妥當，疏忽她還是半個人類的身份，她本就不太好眠，你動了她怕會擾她清夢。」

約瑟嘆了一口氣「是。」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米迦勒面無表情的抬眼看著約瑟「你剛剛叫我天使長？」

約瑟愣了愣「呃…嗯！」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米迦勒說。

約瑟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這個……咳！您……救起落水的聖靈，很是辛苦，小心注意身體。」

米迦勒笑了笑「你在試探我？」

話音剛落，約瑟慌張的表達著「沒…沒…沒…沒有，約瑟不敢。」

「辛苦你特意提醒我是誰了。」米迦勒笑了笑，目光回到書卷上，約瑟呼吸有些急促「約…約瑟告退。」

退出殿門外，約瑟思考了一會兒，搧了搧自己「我怎麼會質疑米迦勒大君呢？」

米迦勒閉上眼嘆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一旁的瑪麗娜，眼神有些愁焠，瑪麗娜一個翻身，差點跌落桌邊，看得米迦勒趕緊慌張的上前捧著，輕輕的托到身邊讓她躺平在自己腿上「怎麼有辦法讓自己睡得那麼沉？」瑪麗娜微微睜開眼，偷偷的泯著嘴笑著，假意的蜷縮著更靠近米迦勒，他也不拆穿的溫柔笑著，無視她的輕狂。

瑪麗娜睜開眼睛，發現她在古堡的圖書館裡「奇怪？我回來了嗎？」她緩緩繞過書塔，昏暗的館裡半個人也沒有，走到樓梯旁邊的隔間畫室，一打開門，米迦勒就站在那裡，她驚訝的呼喊著「米迦勒大君？！」

米迦勒轉過頭笑了笑，手上還拿著她小時候所畫的畫像「妳醒啦？」

「您……您怎麼在這裡？」

「我捨不得妳自己回來啊！」

「蛤？」瑪麗娜忽地一陣不知所措、笑得尷尬「您……您突然這麼說……」還不等瑪麗娜說完，米迦勒上前摟著瑪麗娜，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瑪麗娜睜著大眼看著米迦勒越來越靠近，正要親吻上去的時候，瑪麗娜忽地坐起身，一頭撞上桌子「啊！」她扶著撞疼的額頭「原來是做夢……」

米迦勒則冷冷的站在一旁一邊整理著書卷，一邊說著「妳還好嗎？」

看到米迦勒，瑪麗娜立即紅了雙頰「米…米…米迦勒大君。」

「妳怎麼了？」米迦勒皺著眉頭看著她「撞壞頭了？」

瑪麗娜搖了搖頭，笑得靦腆的說「撞壞你桌子了。」

米迦勒「噗哧！」笑了笑走近瑪麗娜「看看上帝的恩膏能不能治撞傷。」

米迦勒隨意的將恩膏塗抹在瑪麗娜額頭，瑪麗娜縮了縮「等…等等，那邊是剛剛撞到的地方。」

「會痛啊？」

瑪麗娜委屈的點了點頭「嗯！」

米迦勒捉弄的笑著「那表示妳還活著。」說完仍要往瑪麗娜腫痛處抹，她慌張的抓著米迦勒的手看著他「我說會痛！」

米迦勒不以為然的說「然後呢？」

瑪麗娜氣不過，舉起手便在米迦勒額頭彈了下，米迦勒驚嚇大於疼痛，睜著眼看著瑪麗娜「妳剛剛對我做了什麼？」

「讓你感同身受啊！」說完，瑪麗娜沾起米迦勒手上的恩膏，用力的抹在他額頭，米迦勒二次驚嚇，回過神，皺著眉一臉不可思議「……妳也太猖狂了。」

瑪麗娜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過頭了，慚愧的替米迦勒擦了擦臉「抱…抱歉！我在家爸爸總是寵著我，所以我…偶爾任性……」

米迦勒嘆了口氣「妳爸爸是誰啊？」瑪麗娜愣了一下「……怎麼了嗎？」

「沒怎麼，我只是想跟他說……」米迦勒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著瑪麗娜「……教得真好。」

瑪麗娜有些傻愣的吞了吞口水，一隻手還撐在米迦勒臉上，米迦勒看了眼瑪麗娜「妳擦好了嗎？」瑪麗娜回過神，點了點頭，抹了抹米迦勒的額頭、眉稍、臉頰、鼻子，一直到嘴唇的地方停了下來，羞澀的伸回了手。

「換我了啊！妳可不要亂動。」米迦勒動作倒是輕柔了許多「妳知道授恩膏，是只有四大天使能對下施展的權力嗎？」瑪麗娜認真的看著米迦勒搖了搖頭，他哭笑不得的說「妳剛剛可是對我做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噗哧！」瑪麗娜笑了聲，又急忙捂著嘴。

「笑什麼？」米迦勒看了看瑪麗娜，她天真的回答「所以我剛剛像女王般給您授勳了嗎？」

米迦勒聽完，笑得合不攏嘴「是啊！陛下。」

瑪麗娜更是笑得燦爛，深邃的雙眼瞇成彎月，微亂的長髮慵懶的灑落在秀緻的臉龐，看得米迦勒有些心神不寧，眉頭深鎖的深吸一口氣又長吐了一口氣「等…等一下。」

瑪麗娜疑惑的看著米迦勒「你還好嗎？」正想上前關心，米迦勒卻伸手阻擋了瑪麗娜「……我沒事。」雖然保持了些距離，氣氛卻有些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