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契約15

月宮金黃的光芒萬丈，明亮卻不刺眼，柔和又溫潤，瑪麗娜一方面被宏偉高聳的樑柱震攝、一方面因為空氣稀薄的讓她必須用力呼吸著。

一位面容滄桑而嚴肅的天使，一邊望著瑪莉娜，一邊緩緩地走到烏列爾身旁「她是誰？」

「聖靈……一個人類聖靈。」烏列爾臉上總是掛著微笑，看著瑪麗娜「我不能馬上帶著她上天國，我怕她承受不了。」

「人類聖靈？誰降生的？」沙利葉不解的看著烏列爾，他的回應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解答。

「不知道，我也疑惑，照理說若有聖靈降生人間，我們都一定會知道，但這個孩子……」烏列爾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是我從惡魔的手中帶回來的。」

「什麼？！」沙利葉驚訝的喊了一聲，嚇得瑪麗娜愣得站直，本來就不怎麼順暢的呼吸，更是顫抖著混亂的吸吐，眼神只有不安和惶恐「惡魔手中還能有什麼聖靈，你糊塗了嗎？」

看到瑪麗娜受到驚嚇，烏列爾沒有理會沙利葉，急忙上前關心瑪麗娜，正要碰觸她時，瑪麗娜警戒的一揮推開烏列爾的手，聖火瞬間燃起又熄滅，險些燒到烏列爾的臉，烏列爾冷靜的微笑、耐著性子，輕輕的撫著她的臉頰「沒事，妳不要害怕……」

「聖火？」沙利葉在一旁看傻了眼「……米迦勒？」

烏列爾溫柔的攙扶著瑪麗娜「用不著這麼恐懼，妳在這裡很安全，我帶妳到側殿休息，妳應該也很累了吧？」沙利葉看著烏列爾扶著瑪麗娜走進月宮的側殿，怔怔地回想著剛剛的聖火，讓他思緒打結，更想不通一個無名的降生聖靈，竟然有操控米迦勒聖火的能力，且又怎麼跟惡魔扯上關係？

到了側殿的小房間，雖然不大，但卻足以讓瑪麗娜有些安全感的冷靜下來，房間裡有床有桌子，桌上也有餐食，烏列爾笑著說「聖靈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吃食，但妳還是存在著人類的習慣，我都幫妳安排好了，有需要什麼，妳儘管告訴我。」

瑪麗娜聽完，沒有回答，一臉歉意的盯著烏列爾的臉頰不知道有沒有被聖火燒傷？烏列爾看著她的目光，疑惑的擦了擦臉「我的臉怎麼了嗎？」

「呃…」瑪麗娜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沒…沒有，我只是…覺得你長得這麼好看，如果被我誤傷了，我會很愧疚的。」

烏列爾咯咯的笑了笑「妳放心，聖火傷不了我的。」烏列爾說完，走上前取出繫在腰間的恩膏，沾了些，細心的看著瑪麗娜塗抹在她額頭，瑪麗娜害羞的微微往後縮了一下「不要動。」烏列爾微笑說著「這是上帝的恩膏，一下子給了妳太多，我怕妳承受不住，妳必須每日塗抹，七天後妳就可以擺脫死靈的詛咒了。」

瑪麗娜眼神一下子對上烏列爾，害羞的又飄著左右觀望，不知道該把目光放哪兒，乾脆抿著嘴緊閉雙眼，烏列爾看著瑪麗娜的舉動，更是咯咯笑得燦爛「我會帶妳回去天國，但賽緹爾公主是聖靈降生，她的成年禮生日那天非常重要，我必須再回到人間，在這之前，我會找到代替我照顧妳的人，這段時間，可能要辛苦妳多加適應了。」

一聽到這裡，瑪麗娜慌張的抓著烏列爾的手「你……你要去哪裡？」

烏列爾看著瑪麗娜驚慌的眼神，安撫著說「只要賽緹爾的任務結束，我就會馬上回來的，我保證。」

瑪麗娜聽完，強顏歡笑的收回了手點點頭，笑容底下壓抑著不安及滿滿的不信任，對於剛經歷過阿斯莫德和瑪門的離去，她的恐慌更是難以隱藏，只能任由僵硬的笑容出賣自己內心的焦慮。

烏列爾看著瑪麗娜，既擔心又無奈，看了看桌上的核桃麵包，便拉著瑪麗娜到餐桌前坐下「吃點東西，什麼都不要亂想，休息一下。」

看著桌上的麵包，瑪麗娜翻騰的情緒更上心頭，她苦笑著取走麵包，走到房間的窗口背對著烏列爾坐了下來，烏列爾嘆了一口氣不再打擾，緩緩的退出房門，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瑪麗娜再也止不住淚水的洶湧，一面取下麵包上的核桃仁、咀嚼著那股清淡，哽咽的硬吞下攪和著鹹鹹苦苦的滋味。

「……瑪麗娜。」一聲輕喚，瑪麗娜緩緩睜開眼，惺忪的雙眼注視著面前模糊的身影，她不疑有他，開心的起身上前擁抱喊著「爸爸！」

被摟抱的烏列爾踉蹌上前撲坐在床邊，瑪麗娜才清醒的急忙放開「抱…抱歉。」

房門口站著沙利葉面無表情的看著，瑪麗娜自己也難為情的拉起被子「我…我還沒梳理。」

烏列爾一聽，急急忙忙的起身走到門邊「沙利葉，我們太唐突了，快出去。」沙利葉則扳著臉，又轉頭看了瑪麗娜一眼才離開。

烏列爾退出房門口，關上門之後，沙利葉疑惑的問著「爸爸？她叫誰爸爸？」烏列爾只是沉默的微微笑著，倚在門旁靜靜等待，沙利葉略帶不悅的神色「你太慈悲了，這讓人覺得軟弱。」

烏列爾笑了笑「你知道我從來不軟弱，只是很多事情，要像米迦勒如此一絲不苟的強硬，那人間恐怕要在黑白強碰間失衡。」沙利葉不屑的笑了笑，轉身就離開了側殿。

這時，瑪麗娜輕輕的打開門，看見烏列爾在外候著，一臉歉意的小心關上門「抱歉，讓你久等了。」

「不會……」烏列爾笑著看了看瑪麗娜，取出恩膏，輕輕抹在瑪麗娜額頭「這是第二天，我待會會帶著妳上天國，妳若感到不適，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瑪麗娜一如既往的羞澀，低著點了點頭，烏列爾愣了愣看著瑪麗娜及腰的長髮飄逸著，舉起手裡握著的梳簪輕輕的為瑪麗娜梳理了頭髮簪在耳後笑著說「很適合妳。」

瑪麗娜摸了摸梳簪，靦腆的笑了笑「謝謝。」烏列爾的神情倒是有點醉心，沙利葉則彆扭的站在廊外看著，對於瑪麗娜的疑慮，總讓他放不下心。

離開月宮之後，烏列爾帶著瑪麗娜來到聖堂的大門，聖堂的門倒是不輕易開啟，烏列爾從聖靈的滙道進入天國，天國的大樹矗立在聖水的泉池中，上頭的生命之鈴搖曳著清脆悅耳的聲音，幾個小天使在池邊玩得不亦樂乎，金黃色的磚瓦上開著青色的鈴花，雲霧飄散著清涼的香水、裡頭透著淡淡的百合花香，烏列爾看著瑪麗娜驚喜的眼神，開心的陪在一旁由著瑪麗娜探索著天國的一切，忽地瑪麗娜定睛一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遠方的金黃大鐘旁走過，瑪麗娜愣著站在原地遙望，烏列爾皺了皺眉頭，走到瑪麗娜身旁「怎麼了？看見熟人了嗎？」瑪麗娜沒有回應烏列爾，自己不受控的瘋狂奔上前去，任由烏列爾在後頭呼喊著「瑪麗娜！」

瑪麗娜匆忙的掠過青色的鈴花，搖曳著清脆鈴聲卻不吸引她駐足，踏過金色階梯引來一旁幾個天使回首的目光，到了大鐘旁，瑪麗娜停下腳步，氣喘吁吁的左右觀望尋找著他的身影…一時急得莫名，慌張的流下眼淚，無助的跪了下來，內心不斷的吶喊著「……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瑪麗娜。」烏列爾來到瑪麗娜身旁呼喚著，瑪麗娜一抬頭卻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烏列爾身旁；金色迷濛的眼眸帶著冰冷的神色，銀白色的長髮如瀑布般更襯了淨白的臉孔，他面無表情卻引得人喧嘩崇拜，一身青色的華服倒是不殺那清高的氣質，孤傲挺直的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