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工作者的15條不自由定律

很喜歡中國大陸一個名叫[无谱寺掌门]的公眾號，昨天又不小心看到凌晨，是一位“獨立文案”所創建的，他就是寫出在內地很紅的運動App Keep那句「自律給你自由」的人，他之前工作是上海廣告圈的正職文案，經歷3次的freelance（自由工作者），目前以獨立文案自居，為何叫獨立文案？

他給出的定義是：能自己挑選喜歡的品牌與內容，並投注更多熱情與客戶達成並進的目標，反之，如果把自己當成普通的free（廣告圈對自由工作者的簡稱），有案就接，會多賺一點，畢竟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但可能會失去原本想要當free的初衷吧？

往往廣告公司發的案子不是很急就是很趕，或是正職不想做的事，不想做的理由很多：提案Ｎ次提不過、客戶難搞、無法有創意的案子、不太會有好作品…等，還有團隊的相處默契不會有時間培養，最重要的是：絕大數不會讓free主導一切，畢竟你就是來打工幾天，憑什麼要聽你的呢？ 即使free自由接案者有這麼多缺點，可是優點依然很吸引我，最大好處就是可以自己掌握時間，我超喜歡這點的啊！在4A大型廣告公司當個正職文案，很多時候真的很浪費時間，想的創意要過層層關卡，創意頭、業務、策略…等，大家手上也不只一個案子，所以要過的時候往往要互相等誰有空、誰又去開會…

最可怕的一點是，我遇過好幾個非常愛哈拉喇D賽的創意頭兒，常常開個頭腦風暴5小時起跳，有4小時55分都在聊些沒營養的東西，我曾開過連續10小時的創意會議，中場叫便當來吃，可能他喜歡用聊天的方式想創意，但我不是，我需要安靜啊！每個人思考的方式不同，這種把所有人綁在同地方像集中營的方式我完全無法思考啊！

遇到很愛中午一起團體行動去吃飯的老闆，也是另一件頗困擾的事情，中午有時候想自己想東西、不想聊天，或吃自己喜歡的午餐，就要放下自我，偶爾配合別人。 大公司的人際關係不是很適合我的個性，公司常辦很多活動、演講、創意月會...，偶爾會來個火鍋會、聚餐...等，活動背後的目的，更多是要凸顯自己公司的品牌，自從進廣告圈幾乎沒上過夜店，平常已經很累了，還要參加這種「交際應酬」活動，記得有次某紅色大門廣告公司，辦了一個看起來很酷的頂樓泳池Party，只有敢露愛現的業務們下泳池搶獎金，我們這種就只能吃點東西在旁邊觀望，但若不去又可能會害到創意老闆，讓上頭的人覺得你們組的人怎麼都不來？不合群不團結沒有TEAM的意識。 有次慶功宴是法式料理，一堆老外，偏偏老外很愛點我的名字，因為他們覺得怎麼會有人取水果名當名字，我只能乾笑回：Cheer~!，結果造成反效果，他們更愛叫我，彷彿我的名字是他們舉杯狂飲的魔法咒語，我心想，怎麼九點多了主菜還沒上啊？法式料理真是磨人的慢！好羨慕那個要去拍婚紗照的請假同事… 當上創意總監後，更討厭那些避不掉的人事鬥爭、搶功爭寵，因為不這麼做，就不能爭取更好的客戶，沒機會產出業績或作品，更不能幫底下的組員升官加薪，可能連自己都被鬥掉舞台的位子。 回想2014年底-2016年那段我做free的時光，是第一次我成為Free，雖然鄰居看我很像無業遊民，那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之一，起床從不感到痛苦，大部分接喜歡的客戶，當時接了幾家客戶都很信任我的粉絲團操作，還有兼職了一家新創公司的品牌顧問，偶爾看到戶頭的錢，不免焦慮，台灣市場比較小，薪資相對少一點。

我不怕資歷歸零，喜歡嘗試新鮮，所以一直在甲乙方跳來跳去，（註：甲方是品牌企業公司，乙方是廣告公司），對我來說，甲方文化比較保守、思考方式很客戶，就是什麼都要講到，近幾年假方老闆有愈來愈年輕化的趨勢，這類的老闆我很喜歡，很多都是海歸，能接受新觀念，且用合作關係的管理方式，深得現在的員工喜愛，這樣的甲方非常值得我學習，乙方通常氣氛個方面活潑，但大部分的創意比較沒有市場觀念。

之前帶過的組員很多人也當了Free，他們時常問我關於Free的一些問題，我加上好友J小姐的經驗，最後整理出來，當free要做什麼？心態要怎麼調整，接案前該怎麼做？一些不成文規則及小想法分享給大家：

接案前最重要就是講清楚，工作內容以及價錢，通常我自己有兩種談法，談天數或一口專案價，但要先確認 需不需要去辦公室坐班？需不需要去提案？更要先問客戶預算，案子是比稿嗎？比稿若比到可以談一筆獎金，我最喜歡不用坐班，比較自由，通常談稅後，稅制太複雜不懂，兩岸更不同，還有包不包含執行費用？或只有針對這次提案，這點很重要，通常案子內容所需要的畫腳本、發攝影或影片剪輯，這些執行費用一定是不含的，後續執行費用當然更不含，這又是另一筆費用。

需不需要開發票？如果要開的話可能要自己算進去成本中，台灣如果沒有工作室就要去買發票，我聽過最多收取10%，上海的發票大約5%～10%左右，發票的類型也要確認清楚。

提案時間掌握好，工作分配得宜，做free有時候沒案子很慌，或是案子一下子進來好幾個，要好好把握也要自己衡量工作時間，我通常同一時間不會接超過兩個以上的案子，free名聲很重要，不要做不到硬接，或拖累到時間，更嚴重開天窗，世界很小，要留點名聲，小心以後都接不到了！

再次覺得生活作息很重要，我盡量保持早起運動的習慣，沒案子接就寫文、看書、讀英文，不要為了賺錢熬夜或打亂原本自我生活作息，那跟正職時候不是一樣嗎？上班總唸著沒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那當Free其實就是犧牲正職的穩定性而換來的可自己支配的時間，我覺得很寶貴。 還有一點是，日常作息被打亂，需要花更多時間修復，雖然偶爾上海廣告圈發來的案子價錢很吸引人，但我大多推掉，因為常常要3-5天不眠不休趕著，熬夜討論，之後大概要花一個月修復（還不見得恢復，我會懶3個月），如果還沒有固定作息我覺得可以趁free培養起來，多充實生活，去做正職無法做的事。

如果可以最好簽合約，上海的案子我好幾次都沒簽合同，那就記得要保留對話訊息，一切有憑有據，目前運氣不錯沒遇過拖帳的，很快就給錢了，通常3個月收到錢，我不太催款，就是太佛系所以有一次遇到10個月才匯款，但朋友有遇過兩年的，所以初期當free一定要有一筆至少6個月以上的生活費，不然沒辦法支撐生活。

free基本上沒有國定節假日，人家找你就是因為大部分正職會選在節假日放假，缺人手，反之，正職平常上班的時候，free也可以休假啊！國定節假日這時候就該努力，有效率的工作賺錢，換個方式想，當free可以利用平日去看展去遊玩，人潮少，遊玩的非常有品質。

free就是用豐富的經驗在短時間內盡量解決或提出好的想法，這是一個好free的價值，所以在工作期間我會非常努力去做，前期會盡量自己多做功課，短時間必須了解客戶需求與工作內容，並隨時保持聯絡，盡量配合他們有空的時間討論，因為正職手上有不同案子（還有一堆雜事），讓他們覺得好配合且物超所值，我覺得這是一個基本的free精神，不然人家幹嘛要花較高的錢請你？

而以下是心態方面的調整，每個人個性不同，不一定適用於你，請自行斟酌參考。

討論時可以丟自己的想法，但別人沒選到或不採用你的想法也沒關係，盡力就好，idea本來就這樣，沒有誰對誰錯，而且最後承擔這個結果的人也不是你啊！是正職該做的事，且沒必要去承擔不該承擔的責任，所以沒有非要別人採用你的想法。

與組員合作的話，不要當自己是主管，即使我的工作是代理 CD（創意總監）的位置，大家都是站在同一條船上 都是來打工的而已，都想要把案子做更好，一起討論一起努力一起分擔工作，保持良好合作，案子更順利。 我有遇過ECD（執行創意總監）太喜歡我，結果組員們都很不爽我，但太受歡迎我也沒辦法？這時候我還是會盡量把該做的事做好，心想：還好我只是free，不會留下。

功勞本來就是別人的沒錯啊！不然人家幹嘛長期經營客戶呢？提案提過的因素有很多，並不全然是你的東西很好，更有可能是公司長期經營下讓客戶的信賴感提高、也有可能是上次案子做得很好、或是客戶跟某位正職仁兄的關係很好，業務們很懂客戶，知道這次客戶想要什麼方向，free做得好本來就只是盡責，因為我們是拿錢辦事。 我曾在一家公司做一個案子繞遠路了三週，起因就是職位比我小的ACD(副創意總監)G哥指導我，他蠻強硬用他的idea完全不採納我的意見，第一週被大老闆狠狠打槍，我跟著他一起被洗臉，但會議中我沒拆G哥的台，於是G哥對我似乎放點信任度了，後來第二週我們又被逼著按大業務的想法走，陪跑的下場就是又被大老闆打槍，第三週我終於受不了自己寫，沒想到卡了半年的案子被我一提就過，客戶說非常喜歡這次的創意，現場所有人紛紛問我：「哇～妳上家是哪家公司阿？」，即便那家客戶後來還是很誇我寫的文案，但說到底，我也不覺得那是我的功勞，只是free該做的。

不要與公司員工們討論八卦，或講一些人際關係上的事，更糟的是講誰的壞話，微笑不回答是最好的回應，因為你不是正職，很多狀況光聽片面之詞，你跟著一起附和只會顯得自己很沒判斷力，最後更可能謠傳出去都是你講的，就算工作做得再好，相信下次也不會有機會接案了！

就算要私下抱怨也不能講給相關人員聽，最好也不要抱怨給圈內人聽，世界真的無敵小，即便上海那麼大，但同圈圈就是很小，我有一次連不小心聚餐酒後說的話都傳到我老闆耳裡，超誇張的路徑。

不只正職員工不能透露自己的薪水跟獎金，Free更是，不要透露給內部員工知道領多少錢，就算再好也不能說，這是基本道德，講出來也沒意義，別人只看到多少錢，沒有了解當free背後的壓力與辛苦。

在free這個專案期間不要對外對朋友對同行或上網發表工作內容，沒上線前的案子都是機密，正職與free皆是，有次在台灣做HTC有人前提洩漏，就被告了，我接Apple的案子更嚴格，除了簽保密合約外，電腦必須使用公司的，連網路連線都不能隨意連，要按照他們規定連線，案子沒上線前，每個人都是FBI嚴格保密，這點非常重要。

一期一會，懷抱感恩的心，當free就是有做才有錢，不像正職穩定且可以摸個魚，你去廁所、打噴嚏都沒錢拿喔！人家願意找你接案，賞你飯吃，真的要心懷感激啊！尤其是第一次接案或第一次轉品牌顧問，我都覺得別人給你一次學習的機會還付錢，不感謝嗎？通常我會請介紹的人吃個飯（不是大餐我沒有要賄賂的意思），如果相處愉快，會寄一些台灣名產請合作夥伴品嚐，更不是為了下一次接案，是我能想到的謝謝方式。

雖然當個自由接案者並不是夢想中那麼自由，沒案子的時候會心慌，每個案子都是一個挑戰，但我還是喜歡free，成為一位"賺更少"的獨立文案，而不只純接案的文案，因為我想把時間花得更有意義，更多時間花在喜歡的人事物上，我的目標是打造整個人生都是free，繼續努力。

::: 一位夢想當上遊民的廣告人，目前不上班第536天 ::: #不用財富自由也能人生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