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看就休息個三、五天吧!
暫時先住在我家,讓我來照顧你,也好方便替你擦藥。"
轉動方向盤,用命令式口吻,對副駕駛座上的昕源說著。
"唉呀!這點小傷真的不打緊,
何況明天中午有場謝師宴,請假的話怕其他人忙不過來。
再說家裡有些事情,也需要我幫忙。"
昕源搖了搖手。
"你都受傷了,還管別人忙不忙得過來,
若家中有事需要幫忙,還情有可原,
至於店裡的鳥事,幹嘛那麼認真?
難不成你想當燒肉店老闆的乘龍快婿。"
說實話,我有些動怒了。
"奇!這是原則問題,而且這小傷也沒必要請假。"
他語氣也跟著嚴肅起來。
"你...算了!
不然我幫你代班個幾天,這樣總行了吧!"
已經是最大的讓步,只是為何不經思考就蹦出這種Idea,也是奇了。
"蛤!代班?"
他睜大雙眼,一副不可置信模樣。
"嗯哼!沒錯,正是你男朋友替你代班,
可別小看我,我學習能力頗快速的。"
我比了比自己,對他挑了挑眉。
"可是你..."
"好了!就這麼說定。
你再堅持一定非得親自上班的話,我可就真要生氣囉!"
我打斷他的話。
若不是目前正在開車,真想用嘴去封住他的櫻桃色雙唇。
"嘿!頌奇小少爺起這麼早。
咦...你身上穿的這是?"
Tina姨瞧我身穿向昕源拿取的燒肉亭制服出門,好奇地問著我。
我懶得穿便服了啦!到餐廳還是得換上工作服,
那倒不如先行穿上,反正自行開車也不會有人注意。
話說這黑褲的大腿布料是不是有點兒少,有股憋憋感。
"哦!我要去打工。"
我雙手一攤,其實有些無奈。
"蛤!打工?!"
姨眼睛瞪得更大了,語調同時跟著上揚。
"嗯啊!昨天昕源在他打工的燒肉店內,因同事不小心打翻熱湯,剛好濺到了他。
我要他在家休息,讓我去幫他代班。"
"那為什麼不直接請假呢?有規定一定要請人代班嗎?"
"我也是這麼說啊!可是他責任心太重,
說什麼中午有場高中畢業師生的謝師宴,擔心其他人忙不過來。"
我嘆口氣,直搖頭。
"嗯嗯!小昕就是這麼乖巧、懂事的孩子。
不過我們家奇奇小少爺也跟著長大囉!還願意替人上起班來。
那小昕的傷嚴重嗎?"
姨先是摸摸我腦勺,隨即滿是心疼眼神。
"昨天被燙到的第一時間,整隻手掌發紅,
後來由我這個...朋友押著他去看醫生。
剛剛他發了照片給我瞧,己漸漸褪紅,看似沒什麼大礙,
但我還是不放心,硬要他安心休息個兩、三天,
有請他跟他們老闆報備,對方很爽快的答應。"
哼!要是那楷哥不允許,我便叫昕源馬上辭職。
"瞧小昕細皮嫩肉的,好在沒事就好。
對了!需不需要幫你煮些吃的?"
"不用麻煩姨啦!
昕源說只要我們前置工作做得差不多,就可以在店裡先吃午餐,
店內都會替我們準備好。"
"好的,那路上小心哦!"
姨親切地撫了撫我的頭。
和姨Say Bye之後,便開車出門,直達楷璇燒肉亭。
嘿嘿!不知是否自己天生聰明,再加上後天學習能力強大;
從前置工作、點餐、送餐、換烤盤、收拾桌面...皆能隨時進入狀況。
若要打上分數的話,就算沒有九十分,起碼也八十起跳。
意外較令人難以忍受的,竟然是客人態度問題;
例如放任自家孩子在餐廳內大聲暄嘩、盡情奔跑,
要不是我反應快、閃避得及,有幾次都差那麼點兒就要撞上。
屆時被客訴,甚至吃上官司的,還是我們倒楣的服務人員。
再說若我是鄰桌客人,也許會受不了這般吵雜,可能直接飆罵對方。
還好邵頤店長總是能夠面帶微笑,加上好言相勸,客人自然而然就感到不好意思。
再者是攜帶外食進到店內,我都懷疑他們是否眼珠長包皮?店門口明明就清楚標示禁帶外食。
硬是帶進來也就罷,某些人還正大光明地津津有味、大快朵頤起來,並且留下滿桌自家垃圾,要服務員收拾、善後。
靠腰!當這兒是河濱公園來野餐的啊!至少也有品點兒自行處理唄!
不過店長要我們睜隻眼、閉隻眼,他說有些客人會惱羞成怒,到時反遭受客人辱罵。
真心認為邵頤著實是位人才,他的思路清晰、應變能力強大,
悟性也相對的高,總是能迅速地解決問題。
別看他外表,說難聽點像枚娘炮,實際個性卻Man到爆表;
看似有距離感,笑起來卻又十分鄰家。
嗯哼!論人格魅力...我給他個九十點八七高分。
當然另外還有更離譜的客人,說話就像在指使專屬傭人,
用非常不客氣的語調,去命令服務人員,例如:怎麼這麼慢、過來、這樣是怎樣...
明明口吻可以謙和一點兒,連多個"請"字,都覺得是奢侈。
還有最好笑的是楷哥幫忙點餐,客人斬釘截鐵的說我跟你們老闆很熟,藉此要求折扣。
楷哥每每接著回一句:"不好意思,我就是老闆。"
對方立馬愣住,等於直接被打臉。
靠!各式各樣的客人應有盡有,活脫像個迷你型社會。
差不多離下班時間尚有十五分鐘,昕源出現在燒肉亭候位區。
嗯...請他在家休息,等我快下班在來店內等我,
不錯!果然有把話聽在耳裡,我還怕他會來現場全程盯我上班呢!
瞧他一副放心不下我的忐忑不安樣...
哼!拜託...是覺得我多遜咖?
至少端起托盤的我,姿勢看似帥氣又俐落。
"頌奇,今天表現得很好哦!非常感謝你。
去換衣服吧!準備下班。"
楷哥面帶微笑,熱忱地囑咐我。
我禮貌地朝他微彎腰、點點頭。
八小時咻一下就過去,沒有工作後的那種疲憊感。
雖然自己從未打過工,但我想應該如同對戰了場激烈三對三鬥牛賽後的感覺。
正要走到昕源身邊,發現來接班的永靖和啟庸,也在旁關心起昕源的傷勢。
"昕,手沒事了吧?!
我先換個衣服哦!"
沒有跟那兩人打招呼,恕我還在氣頭上。
昕源點了點頭,比出個OK手勢。
我立即往後方長廊的更衣室走去。
待我換好便服後,從更衣室走出,來到候位區的時候...那智障信和阿澔也同時映入眼簾。
哈!我才想起前天,已相約好今晚要一塊兒吃飯。
昨日信子還有用Line再次提醒我,但老子依然忘記就是。
"昕源的手傷還好嗎?"
阿澔溫柔地舉起昕源被燙傷的左手掌,投落出關懷眼神。
"昨天剛燙到的瞬間,的確感到些痛意,
但經過冰敷和擦了燙傷藥膏後,已經好很多。
謝謝阿澔關心。"
昕源搖搖頭,拍了下阿澔手臂。
"那就好,是說阿奇照顧得不錯哦!連顆水泡都沒有。
對了!可以跟你們餐廳借個洗手間嗎?"
阿澔面露若芷般的腐笑。
"沒問題!正前方直走到底後,再向左轉就會看見了。"
昕源向阿澔指示出洗手間方向。
欸!今天當班的是昕源你嗎?回答的還真順。
"麻煩你們等我一下!"
阿澔語畢後,便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沒事就好,要是真有事,我看你男朋友鐵定會把這間燒肉店給夷為平地。
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在Line中,寫得有多氣憤。"
信子情緒高昂地比手畫腳。
操!瞧你這白痴信說得這般激動,好像我真的有所準備要砸店那樣。
信子搭住我肩,又繼續說了下去:
"是說你們這兩天去北部,好不好玩啊?!"
"嗯!好玩,過得相當充實,
但是...唯有一事美中不足。"
昕源皺眉搖了搖頭。
哇靠!真的假的...
不是才在薇閣裡和車內,對我表達快要滿出的謝意嗎?
原來我還有未做足夠,使你感到遺憾的地方。
只是為何他不親口告知我呢? "是哦!怎樣的美中不足?
難不成是他在床上無法令你..."
我用手肘擊了下信子胸膛,打斷他接下來要講的下流話。
"就是...明明離美麗華摩天輪那麼接近,卻無法乘座。"
昕源說完後,噗嗤一笑。
好啊!沒想到昕源竟也對我開起了玩笑。
"小昕昕,我這老鐵他天不畏、地不懼,唯獨怕...高。
光是透明電梯,就可以把他嚇到腿軟,哈哈!"
信子開始捧腹大笑起來。
我立即用如同被人倒會七千八百萬的兇狠眼神瞪著他。
馬的!我會想辦法克服...終有一日。
"對了!小昕昕!
月底最後一個星期的六、日,是我們去宜蘭二天一夜的旅行,可別忘了啊!"
信子可能感受到我的不爽,火速換了個話題。
"已跟店長報備,排好假了呢!
信哥交待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記得。"
"不錯!不錯!咱們小昕昕最乖了,
順便也幫你男朋友記一下,否則依他個性...必忘!"
信子捶了我胸口一記。
"行啊!少調侃你安爺爺,現在我可是有位活體萬用行事曆。
是說待會兒我們吃啥去?"
我斜瞪信子一眼,再投予昕源一個微笑。
"我沒意見,前題是你這奇董要請客哦!"
信子拍著我胸脯。
"請你妹啦!上次沒讓你請到,不如這回就給你作東。"
我打掉他拍著我胸脯的髒手。
"我零用錢遠不及你的四分之一耶!奇董別這麼小氣嘛!"
信子左手在我胸口及腰際間不停地游走。
"靠北!去死啦你!"
正當我倆又開啟日常模式互虧的同時,阿澔也步出洗手間。
我們四人便一同走出燒肉店,先牽出停放在店門口的撒哈拉,準備上車再來討論晚餐到底要吃什麼好。
轉頭看了眼生意依舊絡繹不絕的楷璇燒肉亭。
果然是錢難賺,又得面對形形色色奧客的消費文化,
明天還是得繼續挑戰...懷挺!
《未完待續》
☁ 叨絮Time ☁
曾經寫到此段落...適逢親愛阿弟遭遇車禍往生,
中斷約莫五年時間,直至近日才逐漸恢愎心思,選擇繼續寫文。
若有人問起我,覺得此生最漫長的路?
我會回答:當自己坐在靈車上,身旁所躺是弟弟沉睡的棺木,從醫院到公墓的這段路。
瞧見祢生前幾乎天天使用的電腦桌,每每當手指碰觸抽屜時,竟還能感受到股熟悉的餘溫。
弟弟...真的很想..很想祢...
徜若可未卜先知與你唯有短暫的三十年緣份,我保證在童年時光,絕對不會兇祢。
希望祢在另一個世界裡,能比在凡間時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