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心-不可預知的死亡與愛-Chapter4

早晨，應該上班的死者曠職，親友撥打手機皆未有回應，同事、朋友都來敲過門、按過電鈴，找不著就是找不著，像是人間蒸發。

最後是在故鄉照顧孩子的妻子急了，委託房東開門查看，才發現死者已身亡。

踏入的第一步，時間近黃昏讓屋內光線昏暗，房東隱隱約約看見個人影躺在地板上，身旁有許多小小片狀物，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也許是生病睡過去了？他叫嚷幾聲，沒有反應。

房東終於找到電燈開關，打開燈呆滯3秒，便鬼哭狼嚎地奪門而出。

「他在笑⋯他在笑！他在笑！」房東尖叫著說出他看到的境況。

聽到尖叫的鄰居們都出門查看是怎麼回事？各個擠在門口探頭，但又沒有勇氣進門。這可不是開玩笑，房東可是尖叫著逃跑的，想必相當恐怖。

有個高個兒保持者高度好奇心，所以仗著身高往屋內深處望了望，天啊！不望就罷，一望可出事了！死人真的在微笑，死人怎麼會微笑？！莫非是中煞了！高個兒瞬間聳了，急忙離開現場並找了法力高深的僧侶消災解厄。

現場的大家都在竊竊私語，這到底是不是中了巫術還是詛咒？死人微笑一點都不合理！

房東雖然崩潰的逃出，但總算沒忘記報警，10分鐘後，警察到達現場，拉起封鎖線，將旁觀群眾都隔絕在一定的距離之外。

Fa吩咐在封鎖線附近的員警，務必仔細觀察圍觀民眾有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也許兇手正在現場觀察。

「Job！」他將鞋套遞給正在拍照的Job，拍照不是他們的工作，自有鑑識處同仁會來採證，但Job習慣照相是為了記錄線索，而很多線索都是稍縱即逝。

套上鞋套、手套及髮帽，Fa與Job踏入案發現場。「死者男性，年約30到45歲間，獨居，裝扮顯示應該是上班族，已婚（中指有戒指痕跡）但可能感情不和睦，或是戒指被歹徒拿走。」

Fa對著錄音筆自言自語，記錄現場狀況，在不影響法醫判斷下，他跟job都有自己特殊記憶方式，一個拍、一個觀察。

「有一處傷口在胸腔心臟位置⋯。」Fa靠近屍體正欲蹲下，突然有人大喊。

「拿開你的腳。」Fa跟Job同時轉頭，望向門口，是法醫Nodt到了。「太大驚小怪了吧！知道你的規矩啦，什麼都沒碰，離得遠遠的！」

「是誰要蹲下去了？還說！」

「不是⋯，這挺遠的好嗎？」Fa比劃著他跟屍體的距離，被Nodt白眼。

Fa跟Job交換眼神，攤手搖頭，法醫Nodt年輕，但專業度相當夠，人也不錯好相處，就是⋯像個老頭一樣愛唸叨！把每個人都當成沒經驗的孩子，一直唸⋯，像現在。

「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在我沒來之前，不要靠近屍體，你靠近鑑識的地盤就算了，他們多撿兩根頭髮也累不到哪裡去。我不一樣啊！我ㄧ累就會有黑眼圈，有黑眼圈會降低我的顏值，這要叫我怎麼去浪呢？⋯後面省略800句。」

Fa揪著空檔趕緊問了：「胸口刀傷是致命傷嗎？」

Nodt正色：「難說，你看這些血跡，是高速噴濺，表示刀拔出來的時候心臟還在跳動。體表的虐傷也是，其他傷口的生理反應代表活著時候受的傷。但是！」Nodt指著死者的臉，讓Fa好好瞧瞧：「看，臉上那個微笑，當一個人身體受到傷害，不僅不感到疼痛，還能微笑，通常都是藥物、毒物使然。所以是胸口刀傷還是毒物致死⋯，目前還說不定。」

Nodt指揮人員將屍體裝進屍袋，「你等我通知吧，不過⋯看屍體上的MO跟現場佈置，是那個微笑殺手吧？」這不是第一起死後微笑的他殺案，局裏上上下下，相關的、不相關的，應該都知道這件事情了。隱瞞是針對公眾，揭露太多不該說的細節，對緝捕真兇沒有幫助。

Fa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濺血的黃玫瑰花瓣，遠處角落小小的白色曼陀羅花，死者身上生前凌虐刀傷，一樣集中在敏感處，還有那抹詭異的微笑。所有的元素都湊齊了，八九成以上的機率是「微笑殺手」沒錯。

法醫及鑑識報告出來前，Fa跟Job還需做目擊訪談跟調查相關人員的不在場證明，很多細節需要確認。

這微笑殺手非常怪異，通常連環殺手都有自己的殺人時間間隔，越來越縮短的居多，他/她卻是有時長有時短，只是都在24號附近。

24號⋯應該有什麼含義，Fa咬著筆管思考。

等Fa跟Job忙完筆錄，已是入夜時分，隨便填飽肚子隨便盥洗，躺在床上Fa發出舒服的讚嘆，終於能休息了。

只是身體休息了，腦袋卻沒有，但Fa不是在想案件相關，而是在想Lm，明天是週六了，Job約了他們來吃火鍋，Lm會赴約嗎？

還有那個他很在意的香味，那個酒吧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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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一早，Job像瘋了一般，「你覺得，Bas會喜歡吃櫻桃嗎？」，Fa面無表情的瞪著他，這是Job問的第100個食物了吧！不要說誇飾，他真的覺得已經被問100次了！

「我不是他，我不知道！」Fa制式的回。

「你就不能猜一下嗎？」Job一副恨鐵不成鋼！

「那你為何不猜？你比較了解他，不是嗎？」

「也對，是必須好好了解一下。」然後就喜滋滋的又去挑選，再繼續重複這無厘頭的對話，Fa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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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Fa熬到了晚上，Job終於不再囉嗦，因為他正緊張著Bas到底會不會來？不停地在桌邊踱步，Fa其實也很緊張，只是不曾外顯。

「叮咚！」門鈴響了，Job飛快地衝到門前，「你來了！」Job看見Bas跟他打招呼，不住的傻笑，沒有看見後面還有一個人影。

Fa也等得心急如焚，於是也走到門前，看到Bas後面還藏著一個人，瞬間鬆了一口氣：他來了！

「傻大個！你堵在門口做什麼，不歡迎我進去嗎？」Bas調侃Job，Job一聽馬上跳開，「啊！請進請進！」

Bas拉著身後那位不想過來的Lm，一同走入Fa, Job的「男子宿舍」，「哇！好豐盛喔！」Bas讚嘆。

「那個⋯因為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都買了一點。」Job不好意思的搔頭。

真是有心，Bas有一點點感動：「謝謝你喔！我好餓了，能吃晚餐了嗎？」

「可以！可以！」Job馬上帶Bas入座，幫他夾菜、盛湯，服侍的非常周到，完全沒有理另外兩位。

Fa觀察著Lm，Lm也在暗地裡注視Fa。

他會認出我是酒吧裡那個紅衣女子嗎？Lm疑問。

他⋯是那個小小的Lm嗎？他會認出我來嗎？Fa懷疑。

「嗨，你是Bas的朋友，街口那間花店主人對嗎？」

「對！」Lm的回答相當簡潔。

「你好，我叫Fa，我們小時候⋯可能是鄰居。」

「沒印象。」Lm語詞少又單調，加上面無表情，很多人都會覺得他在生氣。

「Lm有Affect blunting（情感淡漠）。」Bas忍不住插嘴，怕Lm被誤會。

「嗯，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認識。」Fa對Lm笑著介紹自己，Lm也禮貌的回覆，但情緒上Lm依舊是非常冷淡。

這在Bas看來非常奇怪，因為Lm在外面都會維持溫和有禮的表象，怎麼到這裡，連假裝都都不假裝了？太奇怪了！

Lm也有點不習慣自己的反應，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在這裡很放鬆，這個⋯Fa也讓他很放鬆，好像不需要假裝也會被無限包容，所以他也懶得維持假象。

小時候是鄰居？認識嗎？Lm努力回想，但記憶是一片強烈的白光，沒有人、沒有生物，不行！他什麼都想不起來。勉強自己回想讓Lm頭跟眼都隱隱作痛，有點暈眩。

看到Lm狀況不對，Bas丟下Job上前：「頭痛嗎？Lm。」，Bas摟著Lm在他頭上輕輕按著，「深呼吸，對！放鬆！不要回想，深呼吸。」

Fa與Job面面相覷，記憶缺失？還是有其他疾病？

Fa上前撫Lm的背，輕輕地一下下順著，Lm的呼吸終趨平緩。這下換Bas詫異，Lm通常會抗拒陌生人的觸摸，他也是跟Lm認識好一陣子，慢慢熟悉接觸，這個Fa居然直接上手也沒被抵抗，難道真的是熟人？

「沒事了！沒事了！」Job出來打圓場，讓大家繼續吃。Lm也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Fa相當理所當然的坐在Lm旁邊，偷偷觀察。

「喝嗎？」Fa揚了揚手中的酒，Lm不置可否，接過了酒。

等Bas發現，Lm已抱著那杯酒出神定格了，「完蛋了啦！Lm的酒量很差⋯，看樣子是醉了。」

醉了？Fa不否認是想讓Lm喝點酒放鬆之後比較好套話，可是⋯。酒量這麼差的嗎？

Bas看著Lm嘆氣，打算帶Lm回家，但一邊是Job不想放人，另一邊Fa也處心積慮想跟Lm獨處，「我來帶Lm回家吧，是我沒有看好他，讓他喝多了。」

面對Fa的自告奮勇，Bas在天人交戰，Lm肯定有自保能力，Fa是警察應該也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很想知道兩個人到底是不是舊識，Fa跟Lm的過去是不是導致Lm生病的原因？

最後，Bas還是讓Fa送Lm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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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Lm走路有點坑坑絆絆，Fa絕對不會相信他喝醉了。臉色正常、說話正常，甚至連一點大舌頭都沒有，眼神也很清明，只是反應有點慢。

陪Lm走上樓，到他套房門口，Lm還能自行掏出鑰匙開門，只是有點對不準鑰匙孔。

「我來吧。」Fa從Lm手上接過鑰匙，順利開了門和燈，有些訝異房裡的精簡，居然只有一張床、一個小矮桌再加上一面鏡子，還有佈滿灰塵的電視，完全沒有人居住的感覺。

看Lm往浴室走去，Fa趕忙阻止，「你醉了，洗澡危險！」Lm轉頭看他，面無表情但能感受得到他的堅持，「可是，我想洗。」

想了三秒，「我幫你吧。」，Fa提議。雖然有點趁人之危的感覺，但他真不想Lm因為洗澡而受傷，就只是幫忙而已，希望Lm不要多想。

「嗯。」Lm只說了一個字，便踏進浴室開始脫衣服。Fa連忙進去貼身幫忙，看Lm毫不害臊地在他面前脫衣裸體，倒讓Fa臉有些紅。

Fa別亂想！就當你是來幫忙因病臥床的老人家洗澡！是做善事！更何況什麼東西自己身上沒有！

但是，遲暮老人沒有這麼白的膚色，和這麼滑嫩的肌膚，也沒有讓人血脈噴張的肌肉線條。Fa在內心嘆了聲，從頸部、胸膛到腰⋯，不行！不能再往下看了！Fa收回視線，專注在Lm臉上。

「我幫你洗好嗎？」Fa注意到Lm的精神已不太能集中，想快點幫他洗完，讓Lm能趕緊去休息。

Lm點頭，Fa便從洗髮開始，細細地洗著，但就算上半部能當成幫寶寶洗澡，到了令人無法忽視的尷尬部位⋯。

「那個⋯那邊你自己洗吧。」

Lm歪著頭想了一下，哪邊？順著Fa的視線往下看，喔！那裏！洗完後本想順著往下，洗大腿與小腿，但頭一低就暈眩，還好Fa扶住他。

天！差點就摔了！真的不能掉以輕心，剩下的部分只能由Fa來了，他蹲下，清洗大腿小腿，眼神都不敢亂撇。

終於洗完，Fa接過Lm手上的大浴巾，將他一裹，小心翼翼地吸乾身上的水分。Lm套上寬大的T恤，裡面什麼都沒穿，就這麼上了床，把被子裹好全身之後，T恤被拋到床下。

原來這小子還裸睡的嗎！Fa有點害羞。

Fa看Lm如此沒戒心就這樣沈沈睡去，覺得也不好將酒醉的他拋下。到衣櫃找了套他應該穿得下的衣服，簡單洗了個澡，打算今晚留宿在這。

擦頭髮的時候，Fa踱到床前查看Lm的狀況，他用被子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只留下一雙眼睛，唯一跟他一樣在床上露出臉的是：那隻Lm非常珍視的布娃娃。

Fa盯著布娃娃良久，不知道想些什麼。最後，他在地板找個了位置躺下，以外套為被，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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