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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短篇小說】沙漠螢蟲

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月亮的光,驚猝著她懸宕的心。好似那些無形的光照,就是沙漠螢蟲的輝跡。

還好不是。還好不是。

她聽地方耆老說過,沙漠螢蟲是會啃食腐物、在屍骸內產卵的蟲子。唯有喪命於沙海亡魂所遺棄的血肉,才能孕養那麼美麗的螢光。

就如星辰點滿。

喔,是呀。

站在沙丘,她猶豫不已。
猶豫的,是在五年前一直記到現在,他說過的話。
五年後,他會來找她。在經歷那場災難久違的五年。
可是,他也說。
要是五年後的這一天,他約好要來,卻沒現身;那麼,就請走入沙漠吧!走入沙漠,尋找有沙漠螢蟲的徵跡。
在那裡,她能找到他。
這就是她滯步不前的原因。
眼看辰時已近午夜;再過一會,就是約定之日的完結。她屏息以待,期盼奇蹟的到來。
月暈在沙漠灑出絕沒的喪音。約定之日,過去了。
抱懷憂慮與不安,以及一點點希望。她走入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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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的,不是曾經猜疑過,有著足以奔放、飛馳的大片平地。只是由破碎水泥與鋼筋組成的巨物,壟罩在四周而已。 他心底很清楚,這些東西的存在絕對問不得。 但至少母親說過的外頭,大概不存在。 也許吧。 他虔誠膜拜。
松鼠吱吱喳喳。聽不懂牠在說什麼。 「但是我不後悔。」它凝視。 遙遠,非常遙遠的大地。一座被層層流水所包覆的浮空城鎮,落在世界的邊界。那裡,是它的故鄉。它守護的水之鄉。 生命的活躍,就像水之鄉的流水一樣,循環流轉。它好懷念。 它的人生只經歷過生命殞落的片刻,卻從未認真看待過生命的活躍。
它聽見牠的需求。匯集意識,明確告知時機未到。 牠反抗。 但牠也無可奈何。因為牠正受到照顧。在完成之前,主人前來領訓以前,牠都受限於鎖鏈的控制之下。 更何況,牠尚未完成。
將它喚醒的不是早晨,不是陽光,不是摩擦草皮的野山羊和鑽入泥濘的蚓蟲。 將它喚醒的,是一顆小小的肉瘤。佈滿深黯的肉管壁與孔膜的肉瘤。 在它意識到以前,肉瘤早在它透明的身體黏上數道肉管。不管如何轉動,它都無法逼迫肉管脫落。 「別再滾了!」當它滾到一片崎嶇的陡坡並陷進土坑,體內的肉瘤也提出抗議。
矇霧溢散到林子外以前,它拉住矇霧一角,以保守的手勢甩回懷裡,讓矇霧掩住在肋骨周邊跳動的苔腺。 「凱迪!你跑哪去了?我們都以為渾罩者把你殺了……」一名年輕的女人跑了過來。 「我奮力抵抗,它逃了。我熬過來了。」它握住女人的手。 「時機剛好,是呀。到底為什麼渾罩者會蠢到自投羅網?因為時機剛好。」
長途跋涉數千里的路程,他終於盼得放下簍子的機會,在路邊的小石塊休息的時間。當他移開連結著茶簍的繩帶,肩膀的肌肉瞬間鬆懈下來,也讓他差點就把茶簍弄下一旁的山谷。他可不希望這樣,畢竟雇主是個壞心眼的傢伙。他很有可能會要求他親自爬下山谷,去把那桶茶葉給找回來。 即便找回來了也賣不了錢的。任何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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