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

天氣回暖，正值賞螢之際。印象裡只看過零星的螢火蟲飛舞夜空，那回憶片段朦朧似夢，不知真假。於是在友人邀約下穿越迤邐山路，前往山林部落。

去時是假日，車潮壅塞，要不是仍見到人人戴著口罩，會以為早無疫情影響。買好入場票，接著就是等待日頭西落，候著這些夜行性貴客閃亮登場。閒聊一陣，遠方山峰染著最後一片霞紅，天色迅速暗了下來。人龍開始緩緩進入復育區，由於日落不久，仍可見微微天光，只見草叢間偶有幾撮黃黃閃光，但各式相機手機都已尋好拍攝位置，準備捕捉流光。

再晚些，螢火蟲如魅忽地出現，像是從草裡浮現，一個一個照著滿山遍野閃閃爍爍，不禁想起「腐草化螢」的典故。

可惜遊人眾多，數量幾可與這些小蟲子比擬。若只三五人來此，晚風輕拂，風吹螢火，當是愜意之致。天上明月當空，星子都落地變成山間銀河，正當如此想，一旁的母親也是這樣跟女兒形容此景。

偶有落單的螢火蟲飛到人們身上，便引來一陣欣喜，大家都不敢太大動作，免得傷害小小嬌客。

越晚，點點螢光越發明顯，那景象就像周繇詩云的：「亂飛同曳火，成聚卻無煙。」各樣鏡頭捕捉完螢火之美，人潮漸散，我們也慢慢踱步回去。折返路上經過一座橋樑，底下一帶溪流潺潺而過，也能清楚看見幾處流光。人少了，空氣頓時流通不少，佇足橋邊眺向山林與小河，感覺悠然舒暢。

在農業社會，螢火蟲一抓一大把，不過尋常之物，並不稀罕，但放在今日得翻山越嶺花費門票才能觀看，每一隻都如寶石般珍貴。想到這一層，便不自覺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