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09/24閱讀時間約 18 分鐘

《武俠故事》第二三一期

     《天敵》

沈默說法
出版於2011年的《天敵》,距今也已經十一年了,實體書已絕版,目前僅有電子書通行於市。而我好像從來沒有機會好好地談《天敵》。當然這不是十周年紀念版的先行宣傳。只是多年後,很想要回過頭好好對待這一本確實改變我的作品。

武俠文學的大爆炸

──專訪《天敵》沈默

         林夢媧╱文
2011年6月出版的《天敵》,是沈默武俠創作第二時期的第一部出版作品,也成為不少讀者眼中的沈默代表作,他將《百年孤寂》的家族史寫法、魔幻寫實引入武俠,同時開發順時與逆時的結構,以及第二、第三人稱的敘事變換,結合了創世紀、末日啟示錄與史詩,徹底翻新武俠小說寫法與認識。時隔十餘年,沈默談起《天敵》,語氣裡依然滿滿的不思議。
▉創新的寫作,往往是意外
加布列‧賈西亞‧馬奎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的《百年孤寂》(1967),是拉丁美洲文學最富聲名的經典傑作,有段時期據稱賣得跟路邊的香腸一樣好。從1982年開始有了《百年孤寂》中文譯本以來,便成為許多小說寫作者眼中的聖壇至寶,足以完全啟發想像力。沈默說:「到我成長的90年代,這本書仍舊是最神奇的小說之一,甚至是對小說的重新定義。馬奎斯就如同波赫士(Jorge Luis Borges)、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伊塔羅‧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安伯托‧艾可(Umberto Eco)、喬賽‧薩拉馬戈(José Saramago­)等一樣,是當時小說家心中的超級典範。」
馬奎斯作品當然不僅僅只有《百年孤寂》,如《愛在瘟疫蔓延時》(1985)、《迷宮中的將軍》(1989)、《異鄉客》(1992),皆對沈默有一定影響,「這幾本我反覆讀了好幾遍,90年代還沒有後來2018年皇冠出版社終於取得的正式授權版,如《預知死亡紀事》(1981)、《關於愛與其他的惡魔》(1994)、《苦妓回憶錄》(2004)等都沒能讀過,市面上能買得到的馬奎斯小說不過幾本,可是已經足以開啟我對小說新宇宙的視野,尤其是馬奎斯對愛與孤獨的詮釋,更教我心動。」沈默說得眉飛色舞。
奇怪的是到了二十一世紀,馬奎斯的影響力似乎削弱了,年輕一代似乎罕有提及。沈默遲疑地說:「我想,這會不會是因為我少年時還活在一個神奇並沒有那麼常見的年代,所以打破既定世界認識的魔幻寫實,就有無與倫比的魅力。可是到了現在,各種影音顯然要多魔幻就能有多魔幻,《百年孤寂》反而對年輕人來說,是很緩慢落後的了。其次是,馬奎斯作品充斥拉丁美洲各國的悲慘歷史,似乎也讓年輕讀者視為畏途。」
沈默不諱言地承認:「如果是現在的我,會更喜歡、敬佩《苦妓回憶錄》、《迷宮中的將軍》和《愛在瘟疫蔓延時》,而不是《百年孤寂》。但十一年前那個年輕的我,無庸置疑地對這本小說徹底地著迷。所以,《天敵》的起點是《百年孤寂》,但那不是《天敵》的終點,這本作品終究走向自己的極限,且不只有《百年孤寂》,如黃碧雲《七種靜默》(台灣版《七宗罪》,1997)、波赫士《虛構集》(1944)、昆德拉《被背叛的遺囑》(1993)、卡爾維諾《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1979)、駱以軍《西夏旅館》(2008)、舞鶴《餘生》(2000)等等,都是讓我寫出這樣一本小說的最強後盾。」
《天敵》結構是「一聲的故事(一)」、「第一部:二夢」、「一聲的故事(二)」、「第二部:三虎」、……「第六部:七夜」到「一聲的故事(七)」,獨孤一聲的故事就像間奏,分成七章,散落在其他六部之間,一聲的故事本身就是這本小說的第七部,通篇以第二人稱「你」書寫,其他七夜到二夢的六部,也都各有七章,全是第三人稱。
按照獨孤家族七代人的時序排列是這樣子的:獨孤七夜、六神、五絕與五色、四歌、三虎、二夢、一聲。從目次上來看,就可以明白,《天敵》是採取逆時敘事,一聲的故事是現在式述說,而家族的過去則是從前代往回一路推到獨孤家的始祖。不只是《天敵》整本書有交錯並行的敘事架構,在「一聲的故事(二)」也能夠發現沈默此章採取了雙線的敘事手法,一段寫河邊遇到巫憐曇的驚心動魄之感,下一段則跳到和母親、天敵家族內部之事。為何會想到這種寫法呢?
「如果只是援用了馬奎斯的百年家族史寫作,我覺得這樣的致敬不夠有誠意,好像只是在走馬奎斯走過的路,沒有真正前往無人小徑。《百年孤寂》是創世紀到末日啟示錄,我的想法是倒過來,從毀滅到最初的時光,但又覺得單純逆寫,太過單調,因此想到把一聲的故事拆開,分散於母親與祖先們之間,這就讓現在與過去形成螺旋,他的每一章,也都可以跟前代們的故事扣合與對話。至於人稱的變換,以『你』去講述獨孤一聲,有種近距感,彷彿我們可以透視他的回憶與內心意識,是正在發生的事。而其前代們則是採用拉遠距離的第三人稱,得以呈現出總體歷時性。」沈默條理清晰地解釋著。
停頓一下,沈默說:「我覺得,在寫作裡創新這件事,往往是意外,有時候就是一個充滿各種機緣的組合。寫作《天敵》時,我並沒有信心時序顛倒交錯的寫法能夠成功,我只是非常想試試看,有沒有可能在武俠裡重現《百年孤寂》的風采,一方面是致敬,另一方面也是我個人的挑戰,沒想到僥倖完成了,讓《天敵》也許可以稱之為是一次武俠文學的大爆炸。後來,這種又前進又後退的環狀敘事風格,也成為我的武俠作品具備辨識度的重要原因。」
另外,沈默也提及,獨孤一聲名字的諧音是一生,也是醫生,這個家族的孤絕之病,最後在他身上獲得某種宿命式揹負的解決。沈默眼神清透講述:「這是《天敵》與《百年孤寂》在核心精神上最大的不同,馬奎斯讓末日之風徹底毀滅鏡子之城馬康多,以及充滿詛咒的波恩地亞家族。可我相信,結束是另一種開始,為了終止獨孤家族的恐怖命運,獨孤一聲選擇主動承擔了家族之業,在末日裡開啟創世神話。這樣的可能性,是我想要英勇地去懷抱的希望。」
▉身為母親,就要放下自己的劍嗎?
讓人特別關注好奇的是《天敵》第六代家主獨孤二夢,她的女性自覺,如直接拒絕俠女招牌,認為自己該領取的是大俠招牌的作為,可連結到《劍如時光》(2019)伏飛梵,同樣對被冠上女劍客的名號嗤之以鼻。且二夢的情慾自主,她在性愛上的主動追求,以女王之姿君臨眾男,還有關於青春正逝的恐懼與哀傷,亦教人印象深刻,都是武俠小說領域少有的描寫。
沈默毫不閃躲地回覆:「色情是下流的嗎?色情究竟是不是藝術?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界定。以我個人來說,色情是人類無可閃躲的需要。色情有下流的部分,同時也具備藝術的可能性。」
他以拉斯‧馮‧提爾(Lars von Trier)《性愛成癮的女人》(Nymphomaniac,2013)、大衛‧柯能堡(David Cronenberg)《未來犯罪》(Crimes of the Future,2022)等舉例,無論是瘋魔於性愛交歡而讓人自己遭遇到各種危險、傷害乃至於身心敗壞,抑或是加速器官症候群且將器官移除視為表演藝術的異想,都是試圖深入探祕於色情在人類內在生活的份量與價值。
沈默展現出他慣有的說理道論的姿態:「這些電影作品都對人類與身體的各種複雜關係,有著驚人的想像和詮釋,讓我們獲知生命的別種樣貌。如果色情描寫是為了描繪人性的另一邊,找到生命被壓抑的其他面向,不得不跨越了某些禁忌,而非單純想要販賣身體的意淫,是想要重新定義肉體的意義,我想,那便有足夠的藝術性。而色情無疑是人類面對愛情、自我與世界的一種方式。」
艾莉絲‧孟若(Alice Munro)在短篇小說〈施洗〉(《雌性生活》,1971)寫著:「性,對我來說就是完全的臣服,不是女人對男人的臣服,而是人對身體的臣服,這是一種完全信心的表現,人性中的自由。」
沈默很喜歡這樣的說法,且樂於將之擴充:「如果說色情是對身體的臣服,那麼愛情就必然是對心靈的臣服。臣服是全然的交付,必然牽涉到對自己身心的自信,以及關於對方的完全信賴。這是美麗得匪夷所思的事。」
隨後,沈默表示,他的作品被稱為文學武俠,而非武俠文學,這便如同情色與色情的差異性,情色是情在色之前,情愛比色慾更重要,而色情當然就是身體慾望主導了。按照此一邏輯,文學武俠亦即充滿文學性、藝術感的武俠,武俠文學則是一般人對武俠作品的慣有印象,如通俗易讀、講究劇情推展等。如此的詞語使用,也就有了不同定義乃至於高下的判準。
他坦然而語:「但不管是哪一種稱呼我的武俠,我都覺得可以,包含小說是色情的,還是情色或情慾都沒有關係。被貼上標籤這件事,是很自然的,畢竟所有的分門別類、界定都是為了讓人能夠更快更方便討論。所以,標籤本身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始終是藏在標籤後的平面性誤解,比如說自閉症要嘛是智能低下要嘛就是天才,甚至有攻擊性,而忽略掉自閉症是一個囊括種種症狀的頻譜,不能一概而論。討論是為了讓人可以看見更多差異的存在,而不是統一化。武俠或色情也是有著各種不同樣態的頻譜。」
沈默作品中的母親,也跟一般人認為的制式化母親形象不太一樣,如獨孤二夢對自己的孩子極其冷漠、疏離,也造成了獨孤一聲的家庭創傷。還有《劍如時光》中的伏飛梵,懷孕時仍舊執著劍道修練,分娩之際也仍緊握著劍,不願捨棄。
「初寫伏飛梵的生產階段,其實,我是讓她放下劍的,而且還寫到她抱起孩子覺得有深的連結感。可是,寫完以後總覺得那裡不太對勁,彷彿這個角色在我的內心深處大喊著『我不是這樣的,我不可能是這樣。』」沈默的神情帶著思考後的清晰,「當下,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寫伏飛梵擱下劍、抱起小孩的狀態,非常的單調,我忍不住想,母愛是那麼千篇一律的東西?身為母親就一定要放下自己的劍,像是沒有自己嗎?難道母親就不允許有志業嗎?又或者,母親就不能追逐美麗,全力保持自身的美貌?」
語氣裡帶著深刻省悟,沈默道:「母愛是偉大的,必須犧牲與奉獻給家庭與子女,這樣的思維,我覺得很古怪。它也許曾經或者如今在某些母親身上仍是事實,但不應該以它為標準,去判斷母親的資格。我想,有很多母親正為了這樣的標準自我質疑與受苦。當代女性一邊在變成母親的同時,一邊也一定充滿各種掙扎與不安。不想要放棄自己所學與專業的母親,真的就是有問題的自私母親嗎?無論是獨孤二夢還是伏飛梵,我都是意圖於還原她們徘徊於女性與母親的生存困境,而不是只寫出大眾對母親的刻板印象。」
▉武俠的演化,包含、攜帶舊事物的新前進
沈默自言寫《天敵》,是憑一口氣,從2009年底開始寫,到2010年四月寫完全書,同時因為必須賺取生活費,所以大量參加文學獎。他每天都孤獨而專注地面對寫作,固定產出數千字,那是他意志還非常強韌、身體也沒有各種小毛病的時刻。是故,《天敵》帶著某種強烈的野性,充滿從原始部落爆裂開來的神話。而沈默對武俠小說的觀點,也十足特異,比如他很常掛在嘴上的「武學是詩意的隱喻」、「俠是活在縫隙中的人」,即是沈默對當代武俠,抑或他所謂武俠主義的定義。
以《天敵》來說,獨孤家族之首,代代相傳一把天敵劍,這是一把活劍,其特殊性在於能夠儲存真氣。大天敵心法是一套以新氣吞食舊氣的內功,非常霸道強橫。且每一代家主都會開發出獨門新氣勁,如絕色勁、貪狼勁、有焚勁、吞食勁、無事勁、我有勁,存放於劍,最後獨孤一聲將六種勁氣匯聚成第七種勁氣,產生環狀氣勁。除去非同一般的心法外,還有一套九十九招的天敵劍法,以及家主限定版的小天敵七式,天下絕色、天下貪狼、天下有焚、天下吞食、天下無事、天下我有、天下之敵。
這七代獨孤都有自己的隱含意義,七夜是好欲,六神是貪婪,五絕、五色是忿怒,四歌是饕餮,三虎是懶惰,二夢是驕傲,一聲是妒忌,他們各自代表七宗罪的一種。沈默指出,一方面透過個性、語言和動作表示其特質,比如三虎是睡夢戰神,一副與世界無關的冷漠樣,是他以為的懶惰最極致。另一方面,天敵劍在每一代家主手上的顏色也會有不同,如獨孤七夜的是黃色天敵劍,獨孤六神的天敵劍是綠色,到最後一代獨孤一聲的是黑色天敵。再加上,劍術的創新也有小天敵七式,跟主人翁的人格是結合在一起,如好食欲的獨孤四歌,創出天下吞食,即是以劍吞食他者的招式。甚至是他們的死法,也都有串聯,比如在二夢就是失去天敵劍以外快速衰老,無法接受,以鏡子碎片割臉,最後吞鏡而死,或者三虎之死是整個人被石化,變為雕像,這些全數都帶著濃厚的暗示。
沈默侃侃而談:「有沒有想出一整套對應、貼合小說精神與概念的武功招法,對我來說,是至關緊要的。這讓人物、門派的武鬥,不是無意義的打殺暴虐,而是把武功提升到人生觀、哲學探討與詩意浸潤的境界。大天敵心法隱喻著獨孤家族內部的暴力性、宿命性和悲劇性,如當他們失去天敵劍後,就會被自身的功法反吞噬,懶惰者變成石像,好欲者成為人樹等。而看似不可思議的情節,裡面都藏著詩的反饋,那是擺脫既定認識的飛躍與跳接,是武俠最自由的想像與本質。」
Netflix影集《睡魔》(The Sandman,2022)裡有一段是這樣子的:渡鴉問無盡使者之夢,約翰透過紅寶石所造成的世界性傷害(逼迫人百分百誠實地依照自身所願與慾望行止),能不能修復?夢(亦即睡魔、摩耳甫斯)直截指明,其實約翰只是揭露了被隱藏起來的那些未癒合的創傷。「我覺得這段話好美、好哀傷。用它來對照《天敵》亦說得通。七宗罪是七種靜默,同時也是七種創傷,如二夢被驕傲所傷,一聲則是毀於自身的妒忌。不管是對青春、情色、食慾、劍道的執著,人類所謂癲狂著魔,不都是自身創傷長期堆壘下來的無窮後患?」沈默語音低沉地說著。
以武學系統、演變去承載人物、家族以及整個武林命運的寫法,從《天敵》到《傳奇天下與無神年代》(2012)、《七大寇紀事》(2013)、《在地獄》(2014),乃至於三年前的《劍如時光》都可以見得,也成為沈默武俠的獨門標誌。
「我的作品很常會遇到一種質疑:這樣還算是武俠嗎?」沈默苦笑:「但在我看來,如此提問正是武俠衰微的原因之一,可以說是刻板印象與偏見,限定了武俠進化的可能性。」
他以眾多好萊塢漫畫英雄改編電影裡,影像語言最詩化,也最能夠穿刺人物內在活動的《小丑》(Joker,2019)為例,裡面挪借了卓別林(Sir Charles Chaplin)最悲劇之笑臉、馬丁‧史柯西斯(Martin Scorsese)《喜劇之王》(The King of Comedy,1982)綁架犯罪及荒唐的功成名就,呈現出漫改電影藝術性的新路徑。「《小丑》是不是商業通俗電影呢?就像冷硬派小說勞倫斯‧卜洛克(Lawrence Block)的紐約私探馬修‧史卡德,仍舊屬於漫長偵探小說書寫脈絡,然則它又突破了限定與框架。你怎麼能說《小丑》不算超級英雄電影?它當然是,而且還開拓出虛構漫畫人物、虛構城市的完全寫實,那是對該領域的提升與突破。」沈默藏在帽沿底下的雙眼綻裂熱情與光亮。
在沈默看來,老故事或老手藝,藉由現代環境、未來想像重新說一次,那是對文學、藝術脈絡的致敬與挑戰,如同《百年孤寂》之於《天敵》。沈默神色明亮地說著:「新的語言、新的角度和詮釋,會讓老的死的東西全部都活回來,比如劉宇昆《摺紙動物園》就有大量華人文化、民間傳說、歷史元素的融入,包含台灣二二八事件的〈測字〉,又或借滿清入關揚州大屠殺但我不免懷疑有暗指中共文化大革命、天安門事件意思的〈訟師與孫悟空〉,還有年輕中國道士與妖狐逃亡到香港落地生根而後科技化乃至於妖狐全機械化的〈狩獵順利〉,一方面綺麗奇幻,有各種妖術魔法,另一方面又扎實地接軌千年往昔、演練出全新的地球故事。」
「我總認為,類型小說需要的是多面性,而不是單一性。《天敵》的開章就是對歷史的質疑與迷惑,小說的業神與業之一說,根本是獨孤二夢的謊言,為了安組織內人心而靈機一動編出的故事。《天敵》藏有許多我對歷史真實的質疑,或者說關於正確性、絕對答案的合理懷疑。那同時也是我對武俠這門藝術的真心話,後來的創作者在承繼、吸收、研判與精進舊有的技術之外,必須疊加自身的生命經驗、思維與情感,讓武俠展開連綿不斷的演化。重要的是新與舊的融合,而不是對立與吞食,大天敵心法暗含這層意思,也因此那些只顧著吞殺一切的歷代家主們,最終壞毀於自身。我想,更新是必然包含、攜帶著舊事物的前進,而非暴力性的反叛與撲殺。」沈默最後如此總結。
陳大為在研究論文〈21世紀台灣武俠小說的絕境與險徑──以沈默武俠為例〉寫著:「那個滅絕一切的孤寂場景,虛幻中激蕩着歐洲神話特有的磅礴的悲劇感,是極為罕見的收尾。╱沈默在《天敵》裡展現了獨特的『武學設計─時空構造─人物形塑』,三者一體成型,凝聚成一股強大的敘事魅力,把讀者從舊有的武俠想像中抽離出来,徹底甩掉金庸和古龍,以及所有的前驅武俠大家,隨之踏上這片承載着一齣壯麗家族史詩的南域武侠世界,往原始神話和魔幻寫實小說的領域徐徐推移。」無疑是對沈默《天敵》最為中肯的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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