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故事》第二五七期

　　二〇二四年故事創作工作坊學生作品之三

沈默說法

早前應文化大學文藝創作組邀請，辦了四堂故事創作工作坊，連續三期刊登工作坊學生作品，本期為最後一篇〈冥冥之中賜予不平凡的能力〉，從長篇名到長行長段、略具壓迫感的敘事風格都展現出連綿難盡之感，頗見妙趣。

〈冥冥之中賜予不平凡的能力〉

　　　　　梁惟媗

我是就讀漢陽高中，目前17歲的戴樂，我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高中生，我從小就沒什麼朋友，因為我的觀察力比較敏銳，所以我總覺得遇到的同學們都不是很符合我對於朋友的定義和想像，所以我總是一個人去做任何事，這造就了我現在能一個人處理很多事物，而我對於我自己一直以來的狀態我並不覺得需要改變，因為我認為我自己能解決我的所有情緒跟事情，那這樣我其實就不需要朋友的陪伴，和遇到事情給我建議了。但我沒想到的是，因為近期發生了一些令我極度無法理解和處理的事，所以我發現其實我特別容易能感受到別人的情感（平時只是我不太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和作為）和被其情緒影響。我們家在我17歲時租了新的房屋，因為我們的舊家太過狹窄，所以爸媽在找尋眾多的租屋處後，決定租一間透天厝，那會租下整棟的透天厝是因為租金十分的便宜，且新的租屋處離漢陽高中走路只要兩分鐘，所以爸媽想了一下就決定租了，而我們家是在2014年8月29日，也就是學校開學的前一天搬進了新家，家裡的家具擺設，和環境的佈置都非常有質感，我和爸媽開心的吃著晚飯後全家人便入睡了，我在新家自己有一個獨立的房間，那是我夢想了很久總算達成的心願，因為之前的房間是和爸媽一起住，而現在我終於擁有屬於我自己的空間了，而我在當天晚上睡著後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好清晰又很清楚，以至於我對於整個夢的細節能描述的很透徹，我印象很深刻它是個夢中夢中夢，在第三層的夢境裡，我躺在我房間的床上，醒來張開眼睛看著天花板吊著一個女人，她的手腳都被繩子綁住，並且吊在天花板上，我很驚恐，而她及腰的長髮蓋住了半邊的臉龐，但我還是看的到她面目猙獰，且整個臉呈現綠色的模樣，我嚇醒了，還好只是夢，我坐在床上稍微緩解一下剛剛被夢境嚇到的情緒，後來我向浴室走去，準備洗把臉來讓自己的心情脫離剛剛被夢境嚇到的狀態，一照鏡子我竟然看到我的半邊臉出現了其他女人的模樣，但這個面貌好眼熟，她面目猙獰，我發現她跟我剛剛在夢境裡出現的女人長的一模一樣，她的臉加上我的臉，有四分之一的臉龐被她的頭髮蓋住，還散發著綠色迷霧的氣息，她瞪大著眼珠子看我，嘴巴微微的抽動，好像是想告訴我什麼，我看著她三到五秒就恐懼地想將視線移開，但又怕視線不在她身上，等等又會發生更恐怖的事，所以我將視線固定在鏡子的我的臉上，而我的眼睛時不時的斜眼看她，她還是瞪大了眼珠子看我，在過了大約三到五秒後，她抽動的嘴巴小小聲地說了一句「救…我…」，雖然她小小聲地說，但對我來說就如震耳欲聾般地大聲，我聽到後立刻覺得毛骨悚然，想立馬逃離浴室，但我的腳卻怎麼樣也無法動彈，在我掙扎的同時，我又從床上醒來了，原來剛剛的也是夢，那也太真實和震撼了吧！我緊張到不斷深呼吸吐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緩和下來，「呼～～呼～～沒事的！只是夢！」我緩緩地告訴自己，「好！去洗把臉，沒事的！」但在我打開浴室門，準備要看向鏡子時，我還是不妨有些害怕，我深呼吸了幾口氣，鼓起勇氣慢慢地抬頭看向鏡子，「呼～還好真的只是夢！」我洗把臉讓自己清醒過後，再看向鏡子，這一次很清晰的，她站在我的身後，我看到了她的全部面貌，本來被頭髮遮蓋的面部全是腐爛的，我有點作嘔，但又害怕，我不知道我的下一步該何去何從，而這次我看到了她的全貌，她身穿著大紅色的洋裝，洋裝的左上角有著好像用深紅色的血寫成的字「潔」，而她的身後依然散發著綠色的迷霧氣息，她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我，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慢慢將眼球越睜越大，微微抽動的嘴角緩緩露出微笑、大笑，直到笑容快裂到她那凸出的眼球，我快昏厥了，感覺眼前一片白，我又從床上醒來，這次我捏著我自己臉頰的肉，終於有感受到痛了，「這樣應該就不是夢了吧！」我疑惑又恐懼地跟自己說著，我看向天花板，再到浴室看看鏡子，洗把臉後再次看向鏡子，打開浴室門確認四周真的沒有「人」，並且確認自己已經真正的從夢境醒來之後，「呼～」我總算鬆了一口氣。我走回房間坐在床上，想著自己的夢中夢中夢，覺得怎麼會三個夢都出現同一個女人，且如此清晰，『而在夢中夢中夢的第二個夢的那句「救…我…」，會不會真的代表有什麼事件發生了，然後她是來向我求救的？』我心想著，但我想也有可能只是巧合吧！就先作罷腦中的想法了。

到了隔天，也就是2014年8月30日學校開學的日子，老師讓我們簡單的認識同學，還有發新的課本，但因為是開學第一天所以老師沒有上課，僅簡單的選完班長、副班長、學藝股長和體育股長等等的職務，還有讓大家選擇打掃的區域，就這樣到中午吃完飯後，大家開始午休，我也跟著睡午覺，但我竟然又做了夢中夢中夢，不過這次完全沒有看到上次那個女生的身影，在第三個夢境中，我夢見我在漢陽高中的走廊被追趕著（雖然是第一天在漢陽高中上學，還不熟識校園裡的環境，但夢裡我穿著繡著漢陽高中字樣的衣服，所以我認為我應該是在漢陽高中裡）而追趕我的是一個非常高大的男生，我猜想他應該是男生，因為他全身纏滿了繃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視線放在我身上的，我一面跑一面尖叫，他用著超乎常人的速度就快追到我了，在他即將碰到我的剎那，我醒來了，我看著教室裡的大家都還在熟睡著，而我因為有點想上廁所，所以我在教室起身並準備往廁所的方向走去，但在我摸到教室的門把的那一瞬間，本來關燈的教室燈突然都全開了，我轉頭看教室裡突然一個人都沒有，而在遠處的窗簾有一些動靜，我緊盯著窗簾，在過了一秒半後，我看到剛剛夢見的那個纏滿繃帶高大的男生揭開窗簾朝我的方向跑過來，我嚇得連忙轉開教室的門把往走廊奔去，他在後面窮追不捨，「拜託你別再追我了！」我連忙向他求饒，並且不斷轉頭看他跟我的距離，這時，在他距離我不到50公分的距離，我看到他臉上的繃帶一層一層的脫落，他的臉的顏色有紅、粉紅色和咖啡色，還有黑色，且他的臉有非常多大的水泡，所以非常腫，但有一邊是黑色凹陷的模樣，還有我看到他身上的繃帶有用像黑色的血寫成的「成」字，而後我看著他那腫的似香腸的嘴巴緩緩地說出「救…我…」，這時的我又驚醒了，我依然在教室裡，手上還有我睡午覺時壓到的痕跡，而周遭的同學們也都還在睡夢裡，但這次我學聰明了，我再次捏捏自己臉頰的肉，完了，不會痛，這是夢，所以我等一下又會遇到那個臉上有許多水泡，又有幾處是黑色凹陷的高大男生嗎？我很緊張地環顧四周，怕在一瞬間環境又變了，而那個男生可能在瞬間就出現在我面前，我得做好隨時逃跑的心理準備才行，一瞬間，教室突然變成了火場，好多人在我身邊逃竄，但在角落我看到一個面部有四分之一已經被燒到焦黑的男孩，我一眼就認出他了，他是我剛剛夢到纏滿繃帶的高大男生，但我看到他的雙腿已經焦黑，並見骨了，我顧不及自己也身在火場裡，我想救他，所以我向他奔去，但就在我準備碰到他時，我又醒了，這次捏自己的大腿會痛，所以現在我從夢中醒來了，我已經連續兩天都做夢中夢中夢了，難道這兩大夢境會有相關聯嗎？且這兩大夢境的第二個夢境他們都說「救…我…」，難道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但光靠夢境我根本無法解出這個謎團，我開始去找關於漢陽高中之前有無發生過火災，但都沒有相關的報導，我去詢問學校裡比較年長的老師，向他們說我的夢境和我的猜疑，然後問他們漢陽高中之前是否發生過什麼意外，但他們都說漢陽高中從沒有發生過火災，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意外，那就奇怪了，而後因為第一大夢境，我決定回去問問爸媽我們家的房子在我們住進來之前是不是有出過意外，爸媽詢問過房東確認這棟房子從來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但房東神情怪異，他露出有些心虛和緊張的臉，但表明這棟房子絕對乾淨，我們雖然對房東存疑，但也拿不出懷疑房東的證據並先做罷，我在想…難道是預知夢？我向爸媽描述那個長髮及腰的女人衣裳上有寫了個「潔」字，想看看附近鄰居是否有住著這樣名字的一個女人，但找尋過後都沒有，所以我決定從那高大的男生身上找線索，我向學校的老師詢問其他班級裡和之前的畢業生是否有這樣一個高大的男生，並且名字裡有帶個「成」字，（因為我向老師們說我做了這樣有些離奇的夢，跟兩大夢境的相關聯，老師才願意幫我找資料）但翻遍了資料都沒有，那我只好想或許真的是巧合吧！

但在隔天晚上，也就是2014年8月31日，因為在舊家我們還有一些東西沒整理完，所以我們一家晚上就睡在舊家，而我們的舊家是在公寓裡，然後全家人的房間跟客廳，還有陽台都是在同一個空間，而當天晚上我竟然又再次做了夢中夢中夢，在第三個夢裡我夢到一個小孩子在我們家的房間裡哭，他邊哭身體就一邊被他的淚水融掉，他的頭顱變成四塊，而手斷成了三節，腳則是截成了五節，但都是大小不規則斷的，我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幕情境在我眼前發生，但我卻無能為力，因為我伸手要救那個小孩，但我的手卻怎麼也都碰不到他，彷彿他只是一個靈魂，而我無法讓他停止掉眼淚，他也聽不到我說話，我只能一直看著他的身體部位漸漸的支離破碎，我心痛地流下眼淚並從床上醒來，我醒來後我都感受到我的臉上還有淚，我捏了捏自己的臉，不會痛，我知道那個孩子還會出現在我面前，那這次我要怎麼救他？我要先做好準備才行，不等我準備好，那個孩子就出現在我眼前，他從破碎的身體部分拼湊成了一個他，但他身上都是血，他對著我說「救…我…」，而我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一個「明」字就醒來了，還有一個夢我知道，但我現在不想回到現實，我只想知道這三個夢境究竟是否有關連性，還有我到底是不是做了預知夢，還是這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一定要弄清楚才行，這樣想的同時，在一瞬間四周的環境變成了醫院的產房，我看到那個小孩了，他的頭、手和腳都是破碎的，因為他的身體部位正一塊一塊地被醫生從他媽媽的體內夾出，瞬間我又醒來了，我知曉一切的事情是什麼了，那個高大的男生是在火場被燒死的，他臉上的水泡是被火燙傷，而皮膚焦黑和凹陷是被火燒到的，然後那個小孩是他媽媽墮胎將他拿掉的，所以他的身體才會都是支離破碎的，但這三大夢境他們都在第二個夢說了「救…我…」，是不是代表事情還沒發生？我還有能解救他們的機會？

但不料隔天，也就是2014年9月1日，我們家的天花板上的一個隔間被發現陳屍一名女屍（因為我們從舊家回去後，發現家中有一股很濃很濃的臭味，我們循著臭味發現臭味是從天花板傳來的，一開始我們想是否天花板裡有死掉的老鼠，結果因為氣味太濃，我們不得以要請人將天花板的板子打開，結果竟然發現裡面陳屍一位女子）我們都被劇烈的嚇到，一時之間還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那名女子身穿一件大紅色的洋裝，她的手腳都被繩子綁了起來，並且吊在隔間的天花板上，她的臉部眼珠子瞪大，笑容裂到快要到眼睛，經查證她的名字叫做「蔡欣潔」，她是被房東打死的，因為房東說他打死她後，他每天都夢到她要回來向他索命，他真的撐不下去才決定去警察局自首，這件命案才得以揭穿，原來這個房東是個心理變態和恐怖情人，他和欣潔在一起不到兩個月就開始會打她，欣潔忍無可忍決定跟他分手，但房東怎麼樣也不肯，便將欣潔打暈，並用繩子綁住她的手腳，等她清醒開始鞭打她，問她這樣還要分手嗎？如果不分我就放妳下來，欣潔拚了也要跟房東鬥到底，所以欣潔被打的半死不活，房東覺得欣潔這麼倔，用狠招她肯定不會求饒，便開始侵犯她，欣潔露出極痛苦的表情，有心理變態的房東看了非常高興，再問她到底要不要跟她分手，欣潔徹底瘋了，她覺得她的貞節都沒了，她不乾淨了，所以決定豁出去，她大笑著你就把我打死吧!反正我這樣也活不下去了，房東一急跟經不起別人威脅他，就狠心將欣潔打死了，房東殺了人之後，便想著要如何處理欣潔的屍體，所以他想到可以把她放在天花板的隔間，然後將房子出租出去，這樣他就不用跟欣潔待在同一個空間裡了，所以他把租屋處以非常便宜的價格租給了我們家，但房東沒想到的是屍體會有屍臭的問題，所以才讓事情東窗事發，這讓我想到欣潔跟我夢境裡的女人長的好像好像，不管是她吊在天花板上，還有手腳都被繩子綁住，跟她死亡的樣子是眼珠子瞪大，並且笑容裂到快要到眼睛，都和我夢境裡看到的女人一模一樣，還有我在夢境裡看到的「潔」字，她的名字裡真的有帶「潔」字，還有夢中夢中夢裡，她先從一開始的面目猙獰，再到她發出求助的「救...我...」，再來是瞪大了眼珠子，並且笑容裂到快到眼睛，都和她生前遭遇的情況順序一模一樣，因為她是先被鞭打所以面目猙獰，雖然她拼了命要跟房東鬥，但最後她還是被打的半死不活，所以決定想要求救，但是因為她被打的已經無力求救，發出的求救聲非常微弱，所以沒能讓人聽見，後來欣潔被侵犯，她覺得自己的貞節都沒了，便豁出去了的瞪大眼珠子，並且大笑要房東就打死她吧，反正她也活不下去了，我聯想到這些種種不經覺得很害怕，原來我的夢是在暗示我在的場域即將發生或者已經發生的危急事情嗎？我顧不及眼前那驚人的場面，我馬上想到那我的第二個夢的男生，是不是我還有時間能救到他，我就和爸媽詳細的說了我的第二個夢中夢中夢，而因為我的第一個夢中夢中夢實在準到太離奇，爸媽也覺得或許我的夢真的是在暗示現實生活中的什麼，並讓我隔天去學校再注意是否真的要名字裡帶「成」字的男生。

而2014年9月1日的當天晚上我沒有做夢中夢中夢，不過我夢到了一個男生，他和我在第二大夢境裡的第三個夢裡被火勢燒的身上部位有些焦黑的男生是同一個人，也就是纏滿繃帶的那個男生，他在一個廢棄的廢墟裡，那裡的火勢蔓延，快要將整個廢墟燒到全無，我看到那個男生臉上充滿害怕的神情，還一邊向後想要避開火勢，但手腳和臉部還是有被火勢燒到，他被火燙的在地上打滾，有成功將一些身上的火勢熄滅，後來他拖著燒傷和潰爛的手腳到一個火勢較小的地方，而後有應該是醫護人員到場，我看到那個男生被抬到擔架上，後來情景就瞬間來到了醫院，我看著病床上的男子全身纏滿繃帶，他的繃帶上一樣寫著一個「成」字，瞬間我就醒來了，我有些焦急的想趕快釐清楚事情，

在這四天，也就是8月29到9月1日我都做了夢，並且夢好像是有連貫性的，那名蔡欣潔女子的事件已經結束，然後我現在又再次夢到那個纏滿繃帶的男生，且又多了更多細節，能確定的是他是被火燒傷的，不過不確定他現在是否還活著，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我上次是在學校夢到那個男生的，但是今天是在家裡夢到的，難道那個男生和我們家還是我們家的房屋有關係嗎？這個有待商榷，不過能確定的是他的名字有帶一個「成」字，我繼續睡之後沒有再做夢了，隔天我到了學校，我開始尋找學校附近是否有類似像廢墟的地方，但在學校裡都沒有找到，而後我想著既然我在學校和家裡都可以夢到那個男生，會不會他和學校跟我們家都有關係？不過學校裡找不到這個人，我爸媽也沒有認識名字裡有帶「成」的人，鄰居裡也沒有名字裡帶「成」的，難道也是房東做的事？還是學校其實有發生什麼不可告人的事？結果大約在下午四點，我聽到學校附近有很多消防車和救護車的聲音，我心想該不會真的發生什麼事了吧，不過因為還在上課中，我也不能出去學校外面看，不過放學後我走回家的路上，就看到有個地方被像是命案現場的黃線給圍了起來，且那裡全是黑色的，不過不是完整的房子，完全是扁塌的，讓我想到難道這裡是下午消防車和救護車來的地方嗎？這裡黑色的模樣，難道真的發生過火災？我不敢靠近所以無法確認，而後回家後我看了新聞，發現真的是那個地方有火災，現場有一名半身被燒的焦黑的男子被抬上了擔架送往醫院，不過因為是火災現場，所以也沒能知道男子的身份，但在晚間新聞播出那名男子名叫「張成X」（因此新聞不會寫出全名），是男子的母親報了案，她說她的兒子今天去上學後就沒有回家了，且打了電話都沒有人接，看到新聞很怕那個在火場被燒傷的人是她的兒子，所以她趕緊報案，她說她的兒子叫「張成凱」，是個很乖，很貼心懂事的孩子，但最近從他上學後他的臉色總是很難看，且身上有多處瘀青，還常回來跟我要錢，我問他是不是學校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他，他都支支吾吾的不願意告訴我，希望警方趕緊釐清火場發生的原因，跟為什麼她的兒子會出現在那個廢墟裡的，張成凱的母親痛心的希望事情早日水落石出，並且兒子能趕快醒來，現在兒子全身都繃著繃帶，她看到自己養了這麼大的孩子變成這樣，就像將她撕碎了一樣的痛，我看著新聞掉下了眼淚，不管是張成凱的遭遇，還是她母親遇到兒子發生這樣的事，都讓我覺得好痛心，並且讓我覺得我明明都有一些線索了，卻沒能阻止意外的發生，我現在只祈禱那個男生能順利的醒過來就好。

而在今天晚上也就是2014年9月2日，我又夢到了那個男生，這次一樣是在廢墟的場景，但我好像從那個男生的眼中看到一切情景，原來在廢墟裡男子的眼前有三個高壯的男生，他們拿著棒球棍毆打張成凱，而後便縱火後離場，才導致這場火災的發生，我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便想趕緊醒來告訴警方和張成凱的媽媽，所以我醒來後告訴爸媽我知道的一切，隔天爸媽便陪著我去找警察和張成凱的媽媽，而張成凱的媽媽跟我們說他們兩個禮拜前才剛搬到這裡，而兒子就轉學到了漢陽高中，但自從開學後兒子每天回來臉色都很難看，我很擔心他是不是在學校被欺負了，警察聽到男子的媽媽這樣說，便和男子的媽媽還有我們一起去漢陽高中找張成凱的老師，而因為張成凱是轉學生，所以當時還沒有將他的資料建立在班級的學生資料裡，所以才會之前我去問學校是否有帶「成」字的男生時找不到此人，而後發現了原來是張成凱的班級裡有三個類似小混混的男生，他們時常翹課、抽煙和欺負同學，而他們看到他們的縱火事件被新聞揭發後，他們怕被抓去關，所以便自首希望能減刑，他們才說因為張成凱新轉學過來，他們覺得他好欺負就跟他要錢，但張成凱給了幾次之後便開始拒絕，所以就被那三個小混混綁到廢墟裡，他們問張成凱到底要不要給他們錢，張成凱堅定的拒絕，他們一氣之下便將他們平時抽煙用的打火機縱火並肇事逃逸，事情總算水落石出了，但事情已經造成，即使小混混被抓去關，張成凱也不一定能順利的醒來，現在只能祈禱上天幫幫平時一直很善良、很乖的張成凱趕緊醒來了。

而現在我知道我自己有預知夢的能力，且會每天都作夢，並且夢裡的內容、線索都有關聯性，雖然不確定能否在事情發生前就阻止，不過總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做點什麼才行，之前的第三大夢境是在舊家夢到一個小孩被拿到，並且身體全都支離破碎，所以我跟爸媽說明這件事，並讓他們載我回舊家，我們一家一家的問是否有懷孕的人，最後真的被我們找到了，那位孕婦就住在我們家的樓下，我們是五樓，他們是四樓，而那個孕婦是17歲的學生，但孩子的爸爸不願意負責任，所以孩子的媽媽才想將孩子拿掉，因為年輕的單親媽媽帶孩子真的會非常辛苦，但本來孩子的媽媽其實是滿心期待地想把孩子生下來，因為她很喜歡小孩，而雖然她還不知道腹中的孩子的性別，不過她還是給他取了小名叫「明明」，而後來也是逼不得已才需要將孩子拿掉，不過因為決定的太晚，孩子的身體已經長成了，所以不能用藥引流，只能手術將孩子夾出，我很開心事情還有解救的機會，我和爸媽努力的說服那位孕婦說孩子終究是一條生命，即使他沒有爸爸，他也是無辜的，就將他生下來吧，且你那麼喜歡小孩，那個孩子一定是選定你才來到你的肚子裡的，經過我們百般的勸說，那位孕婦終於答應將孩子保住並生下來，而後我再也沒有做過夢中夢中夢和預知夢了，我覺得這樣也好，很多時候不知道反而比較好，雖然有時候能及時的阻止意外的發生，但這對我的心理壓力太大了，也許一切都是緣分吧，能成功解救的才會到我的夢中，現在就希望欣潔能好好在天上當小天使，然後成凱趕緊醒來，還有那還未出世的小寶寶能平安的到這世上來就好。

沈默短評

密集感滿載的短篇小說，像是看到幾萬隻蜜蜂擠在一塊蜂巢裡，直接在視覺上展露了恐懼的性能。好玩的是夢中夢又夢中夢、俄羅斯娃娃套裝的三層預知夢機制──我自己很期待把如此能力變化為武學，會是何種樣貌。作者的長句敘述，搭配著三層夢套裝的能力，十分合理，也造成猶如史萊姆黏土拉長效果的閱讀體驗，若是有意為之，無疑是形式與內容的完好組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