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21|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施豪峰的公益民宿與時間銀行

自從孩子上大學之後,每年的家庭旅遊就全權由她們規劃,在A寶升大四到芬蘭當交換學生之前,安排了全家的歐洲之旅,算是順便送行,在倫敦的四個晚上是住在曾經擔任荒野保護協會志工幹部,現旅居英國的豪峰與燕玲家(他們行走在荒野的自然名是五色鳥以及飛魚)。
他們十八年前到英國讀書,之後留在英國工作,前些年買了一間獨棟的房子,之後將房子稍稍改建,將二樓的房間留著給親朋好友到英國旅行時可以住。
五色鳥雖然大學讀的是物理,畢業之後卻在金融業服務,在荒野保護協會舉辦的思源埡口活動之後,繼續參加我們的志工培訓課程,後來就留下來當志工,在荒野裡認識了來參加活動的飛魚,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緣。(荒野是他們名正言順的媒人喔!)
因為五色鳥在大學時參與的社團帶過孩子的暑期營隊,所以他一聽說荒野也正在試辦親子團就很開心,主動參加台北第三團的籌備工作,後來也擔任三團的團長。
我想,到荒野當志工是他忙碌工作中最重要的精神出口吧?不過我相信那是一股來自內心對公益、對土地,對環境本能的關懷吧?這也是後來他們即便到英國,仍然用著創新的方式在從事各種公益活動的提倡。
五色鳥之所以會到英國讀書,是因為他在金融業工作之後覺得,若要長時間在這個領域發展,還是必須取得相關的學歷,在跟從事服裝設計的飛魚商量之後,認為英國在金融與設計這兩個領域都是引領世界風潮,所以兩人就一起到英國讀書。
很幸運的,畢業後他們都很順利在英國找到很好的工作,就在英國暫時待了下來。說暫時的原因,是他們一直還想回台灣,回饋這塊孕育他們的土地,希望能為台灣做點什麼事,而經營公益民宿,其實就是目前雖然遠在倫敦,仍然可以為台灣做點什麼事的機會。
任何人要去住他們的民宿,每個房間每個晚上要先捐500元台幣給台灣任何公益團體,拿到捐款收據掃描或截圖傳給他們,才算完成訂房手續,其實五色鳥內心真正期待的,並不只是為公益團體多募點經費,而是透過這個要求,讓民眾開啓捐款給公益團體的行動(任何習慣的養成,第一次的行動是最不容易的),而且對很多人來說,平常也不太了解台灣有那些公益團體,剛好透過這個機會,「強迫」他們去認識台灣的公益團體,而且五色鳥也可以藉著民眾所選擇的公益團體,與他們互動,更進一步傳遞與討論為社會付出的種種可能性。
新冠疫情在2020年爆開後,豪峰與燕玲就先回台灣長住,一方面省親照顧家裡的長輩,另一方面也邀約一些朋友碰面聊天,他想在退休後回台灣創立時間銀行的社會企業。他想推動的模式與瑞士及台灣正在做的不同,不以長照老人為標的,而是擴及所有年齡層的交換服務,跟英國比較像。
時間銀行的概念在十八世紀就被提出,可惜不敵以貨幣為媒介,換取任何服務的資本主義,時間銀行認為不管服務的內容為何,而是以服務的時間為計量單位,也就是視所有服務都是具有相同價值。
台灣在二十多年前,就有社團或社區在推動時間銀行,志工服務長者可以儲存服務時數,供自己年老時提領使用。只是或許當年的時機尚未成熟,所以推動的規模與成效都不夠理想,如今高齡海嘯席捲台灣,使得許多民間團體捲土重來,包括新北市政府也在四年多年成立「佈老時間銀行——高齡照護存本專案」,這裡的高齡照顧跟政府的長照以醫療照護不同,而是偏向於生活服務方面,比如陪伴散步運動或購物,或者文書服務……等。
目前世界各國以高齡服務為主的時間銀行,大概是瑞士的聖加侖市最為知名,這是由政府與民間合作,設定由六十歲初老者服務八十歲以上長者的經營模式。
這種「初老」服務「老老」的方式,絕對比專業制式的照顧更有人情味,帶有志工及朋友的性質而且年齡相近,彼此講話有共鳴、而且對擔任服務的剛退休初老者也很有幫助,不會因為退休後生活失去重心而陷入空虛甚至憂鬱的茫然,也會因為助人的成就感而活得更積極。
另外,在這個時代我們習慣費盡心神賺錢,以為只要有了錢就可以買到一切所需要的,但是前人的經驗告訴我們,再多的錢,也無法換得真誠的人際關係,而孤獨與疏離,更是錢解決不了的困境。
時間銀行並非如我們理解中的銀行,只是提供讓我們貯存與交換的機構,而是企圖建立人人都有價值的信念,也就是每個人的時間都等值,而且每個人都有能力為他人服務。
不過時間銀行若要能永續經營,必須克服幾個問題,也就是服務的品質如何確保?需求的技能是否有人能提供?供需能否平衡?媒合是否有效率?如何確保彼此的安全?
對於造成過往時間銀行失敗的這些原因,我相信透過現代科技的工具應該都能有效解決,至於是否能夠永續,只要參加的人數夠多,規模夠大,就沒問題了。
英國目前有三百多個組織,共有三萬多個志工參加,三百多萬個小時交換的規模,而且還在迅速成長中,因此,我對這個因應時代變遷產生的新需求,而且可以達到自助、互助、助人的社會企業,是否能在台灣發展,是滿懷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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