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15演習

1月6日

裝備檢查後的「跑案」可就不好混了。士兵全身背上近二十公斤的武器裝備不說，連長都得全副武裝，槍械彈藥防毒面具等一樣不可少。這項演習可是有將軍在觀察的：他從全島最高處、觀景最佳處，站在某棵樹下，拿著高倍望遠鏡，四面八方監視著。這是全島性的演習，每個單位都要參加；想像中，這位司令官將軍所看到的，是忽隱忽現的綠色螞蟻，一會兒這裡出，一會兒那裡沒；有的跑進樹叢，有的鑽進山洞；哨聲擴音器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將軍，拿起手邊一杯烏龍茶，輕啜一口，繼續觀賞免費大戲。

「跑案」對我們這些資訊有限的大頭兵而言，真是一趟探險之旅。我們會被帶到一條坑道中，燈光昏暗，裡面是一間間的辦公室，一個個的彈藥儲藏洞穴，真像到了四十大盜的藏寶山洞。滿身武器裝備還得小跑步，在悶熱的空氣中，倍覺費力。好在不一會兒，衝出了坑道，冬日午後陽光，透過樹梢灑在臉上，光明真美。繞過一個小丘，眼前是一座大山洞，部隊成兩列蹲下，待命進入。看這「山門」，真有夠大。高約三層樓，寬夠兩台坦克併行進入。我想，應該不會有登月火箭在裡面吧！我們沒喊「芝麻開門」，門也就自己緩緩後退，不知裡面會不會跳出一隻金剛。 要多謝我們前前輩，辛苦流汗流血甚至送命他鄉，挖築了這座山洞，據說可防核子彈，但此一說未免太誇張。

連長一聲令下，全體官兵進入山洞備戰區，昏暗的燈光中，個人安排好自己的休息位置。靠著牆坐下，我從背包中拿出戰鬥口糧，開始我的下午茶。牛肉乾配硬餅乾，還真是苦境中的美味，加上橘子蘇打粉泡出香甜的橘子汽水，可以了！洞中潮濕陰冷，可是比起室外又暖活些，何況我穿了冬季戰鬥服，舒適的溫度，讓我在「午茶」過後，就小睡起來。在洞中待命，兩小時都沒人管，我們是預備隊，應該角色不很重，戲份就少了。 同時，我們的連長老大，自下達勇敢的命令後，就不知窩到那兒去了！只見輔導長背著他的卡賓，眼光流露著既是憂心又是關心，沿著走道一路查看過來。

「刺刀、急救包都還在吧？」他俯身問我旁邊的賴子。

「報…報…報告輔導長，都還…還…還…還在。」賴子不是緊張，他是天生口吃，連帶著就顯得有些白痴。加之，他真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所以常常出狀況。

「等一下還有段路要跑，注意裝備，知道嗎？」接著面向我

「你也跟他後面注意一下！」 我應了聲諾，其實感到很煩，自己都顧不好了，還要管別人！ 在昏暗燈光中，看著輔導長背影遠去，心想，他一定很討厭當兵，只因家境，不得不吃這口飯。

哨聲突然想起，我的精神也被驚起，值星排長下令，小跑步前進。吃飽了，睡足了，這時卻要劇烈運動，真是折騰。迅速地，出了坑洞，跑下山坡，向海岸線前進，應該是支援第一線的意思。跑累了，跑散了，還是得跑，活像敢死隊………但我可不趕著死啊！演習可是假的啊！所幸，我就拖泥帶水的跑，只要到達定位就好，管他時間；至於賴子，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