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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抔土・雞蛋花》28 - 黑幫少爺愛上我 (同人)

第二十八章-末日交逢點
五七。 大家都覺得這樣重要的場合沒有甘嘎維實在是有點奇怪,但是沒有人敢明著詢問,只能交頭接耳的打探,此人是否又去執行什麼比江家紅白喜喪更重要的任務。
沒有。 空穴來風沒有,惡意造謠沒有,實事求是也沒有。 這個人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除了馬告,沒有人真心擔心他的下落。
還有一個人,他常常不在江府之中,但是這樣的重要場合他不得不回家— 江家最小的兒子—江棣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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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四年前,塞西邊境各部犯武,而朝廷輕忽,兵馬潰欠,急需支援。 剛剛好就是江家出米糧、阜邑家出兵刃、碰上那年夏季甘嘎維領著戒護隊在西北邊上訓練,所以三件美事一次完成。
甘嘎維也不知道為什麼踏上戰場就下不來了。 解散掉家有老小的,讓他們戒護一些必須品帶回京畿,然後自己帶著甘家一小眾門客、阜邑家一大把家僕,滿足一下馳騁塞北的男兒志向。
就是這段時日,嘎維很慶幸自己三無,沒有後顧之憂,有的那些情誼他們都能照顧自己。 『挺好,打吧,讓我知道我能戰到什麼程度。』 嘎維像是被京畿栓了太久的野馬回到屬於自己的草原,他沒有累的感覺,身體受了很多傷,但是眼神鋒利有光。他的近程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救下被軟禁的江棣玧。
棣玧是江家的庶出,母親是遠西的外族,所以一開始是被大皇子送來談和。 可是生得一副外族長相並沒有任何甜頭可嚐,反倒被外族人指著鼻子訕笑忘本。然後被囚禁等待皇城來換回人質。 更難堪的是,沒有,大皇子以這是江家的家務事為由拒絕援救;反而是二皇子讓甘嘎維率領一支輕騎,深入敵軍後方營帳把人偷回來。
那是嘎維來到塞外的第一場戰役。 無論身處何方,嘎維常涉險,取人性命易如反掌。 而戰爭和暗殺相同之處在於不問是非對錯的道德只在乎使命必達的服從;不同之處在於,暗殺是敵在明我在暗,贏了也勝之不武,但是戰爭是明面上的廝殺,鬥智鬥勇,比起勾心鬥角,這樣的肉搏更光明磊落。 他似乎能夠略知二皇子喜歡待在塞外的緣由。
這是甘嘎維第一次見到二皇子松褚瓦珥。 和大皇子不同,珥皇子的面容英颯俊冷,挺直的鼻樑、大大的雙眼皮摺子、緊抿的薄唇、高而潤的顴骨、削而不利的下頷,極度幽美極具侵略性;但是他為人謙和,喜歡抓著嘎維討論各種兵器武器。
這也是嘎維第一次正面見到江棣玧並且行禮如儀。 和其他江家少爺們不同,他有著深邃的五官,有一點不拘小節的率直爛漫。兩個留著一半外族血液的年輕人不用太多交談就能同理箇中的人生苦樂。
甘嘎維成功救下人質,但是罪名卻寄到二皇子肩上,西方諸部被煽動對朝廷下戰帖,二皇子領兵的右翼被中軍切割,孤立無援。
但是二皇子不太擔心,他有西關口一半的兵權,只要撐過三天就會有范家軍援兵;嘎維不擔心,他常面臨這樣需要靠意志力死撐的絕境與絕境逢生的身體韌性;棣玧也不擔心,他喜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超脫感,再加上和兩個戰鬥能力超強的人並肩,挺難得。 三個人都覺得這樣的相遇難以言喻,在遠離京畿的關塞以外,在爾虞我詐的荒誕時局裡,在蒼蒼莽莽的硝煙與風沙之下,是絕對的信任與純摯的情誼。
之後,這支二皇子領兵的右翼軍隊不到一個月便向京畿傳出第一封捷報,皇帝派兵增援,大皇子被跳過了,出派的都是善於爭戰的老將。老將們挺開心,京畿為了和平止戰太久,長久處於各種讓步,百姓們的安居樂業其實是外交上的各種隱忍,是該適時伸伸腿腳試試軍武。
沒有人想到這場戰役一打兩年多,西部邊境各部族終於願意簽下降書,止戰十年。 但是二皇子只是讓范將軍帶著這紙降書返回皇城,他鐵了心沒有要和長兄松褚瓦鏗爭鬥皇儲,他更喜歡塞北的遼闊; 阜邑家和甘家的隊伍也在進城之前北轉,說是要繼續戒護西北的訓練; 棣玧身份很尷尬,這場明面上是國家的勝利暗地裡是二皇子的戰績,但是江家攀附的大皇子卻把自己給遺棄。
皇帝是知道的,各種功過相抵,各種兩難處境,送了三張蓋著紅色皇璽的戰譽御書給三個在戰場上馳騁的有為少年。
至於阜邑家與甘家這兩家的僕眾歸類為技術支援,有血肉沒有姓名,有撫卹沒有墓誌銘。勝仗,所以回歸故里的大家變成野史小說,故事很驚心動魄,角色姓名換了很多,茶餘飯後笑著說,活著真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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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來確認一下,被我二哥吊起來的甘家少爺,現在還活著嗎?」
「是。少爺這邊請。」 眼前應該是江家最小的兒子棣玧,他極少出現在這個家裡,少到家裡的下人都快要記不得他的樣子。還好江家人腰間繫有標配,給家僕們省去不少性命上的擔憂。
「嗨,嘎維,好久不見。」 這個幾年前見面在邊疆關外的颯颯外族混血,現在被困在我家地牢的柱子上。
「棣玧嗎?」 嘎維意識有點模糊。
「你也太慘。」 那時候你的押戒不是軍隊,但是你帶著我們需要的兵器和糧食,還救了我一命。
「不小心得罪你哥。」 嘎維一筆帶過全身的吃疼。
「你們這叫作鬧彆扭。」 旁人不懂,但是棣玧懂,他見過哥哥的妒忌,那是當自己擁有而哥哥沒有的時候便會出現的煉獄。
「啊…我以為是反目成仇。」 嘎維不太在乎,他只擔心這不要害了自己心愛之人丟了性命。
「我不想你死在這裡。」 棣玧有點不捨得。
「我不介意。」 我已經見過人世間的繁華,也嘗過戰勝的意氣風發。挺好。
「你不能因為這點小事死掉!」 你無論生或死,都應該要受到讚揚。這樣才值得。
「沒有,這是大事。」 我擁有無價的情誼,曾經真心就是一輩子的記憶。足矣。
「男兒志在四方,你何時這樣兒女情長。」 你還有大好的年歲與似錦的前程,總之不是暗無天日的牢籠,總之不是遺水屍臭的冤囚。
「哈哈,我沒想到我也變得這般婆娘。」 嘎維覺得棣玧不懂,所以自嘲著說。
「為了他的笑靨,你可以把命都賣掉?」 其實貴妃生辰水船煙花那一夜,衛家茶棧旁窗櫺上的剪影是自己,吹熄燈是為了躲起來好好探看這位從不沾葷腥的哥兒們,原來也是有心上人的。
「誰,的,什麼?」 嘎維原本蒼白的臉被嚇出了血色,絕對不能自己先說破,於是試探著。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會讓你甘心放下一切的,只有上心的人了。我也有,所以我懂。」 棣玧也不說破,所以先示弱,讓曾經戰場上比肩的兄弟放心。
「哎呀誰家好姑娘,運氣不錯!」 嘎維很有默契地讀懂,所以跳過,在蒼白的日子裡,想尋些開心。
「不錯,而已嗎?」 棣玧覺得自己身家不錯相貌不錯才學不錯的自信。
「嗯,而已。」嘎維很開心。
「你倒是給我撐住,快出去了。」 終於看見嘎維放鬆的笑容,棣玧說了此趟的重點。
「我不擔心,如果可以,讓馬告知道一下吧。」 嘎維知道,最煎熬的不是直面生死的那個,而是他身邊的人。
「你的女人呢?馬告會告訴她嗎?」 棣玧其實看不清楚那夜站在嘎維身邊的人是德馨,只能確定是位男子;而無論如何,指稱越模糊越安全。
「不用,她越恨我越好。」 嘎維腦海裡浮現德馨看著自己的最後一眼,夾雜著被欺騙的憤怒、為了順應局勢的無助、如同面對盜匪的警戒、擒著淚水的兩難。
「時局沒有這麼艱困。」 棣玧早先被二皇子通知,所以才開始找人。找啊找的,原來人就在自己家裡。
「已經這麼艱困了。」 那天晚上其實嘎維提出任何要求,德馨都會配合的,為了他的葆煦小姐;所以嘎維只想知道,德馨對自己是怎麼想的。然而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他最好和我沒有關係,以前以後都是。
「你把皇帝賜的救命符拿出來,甘家就不止是明面上的商賈,而是征戰有功的勳爵。」
「我拿出來了,如果我出事,會直接飛書保護他的安全。」 現在由馬告保管著。
「你這個瘋子。那張紙是要保護你和你的後代子孫。」 看來你非常需要這場戰役,你還需要再一張軍譽御狀。
「我沒有後代子孫,只有他一個。」 嘎維實話實說,卻沒成想閃瞎了差點劫獄的兄弟。
「好了,夠了,我不想聽這些。總之,你別太死心眼,身體養好,駐扎在西口關外的是狼不是人,戰爭不會真的停十年。我們都還需要你,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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