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你我選擇

當夕陽漸漸落下時，以為是浪漫的擁抱，但只是互相取暖，過於複雜的情愫產生，在你我的雙眼中，我們都只看見彼此，同時被瞳孔中的影子深深吸引，我們有太多的相似，有太多的問題，我們都選擇逃避，逃到了這裡，你說過「逃避，是很不好的事情，但不逃避的話，感覺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在你說完那句話之後，我們發動車子，一邊開車一邊哼唱音響播出的歌，一路走海線，沿著海岸線，眼前是彎曲的道路，旁邊就是大海了，憑著記憶中的印象，一切都浮現在腦海裡，那時此時的我們，不同的是我們從陌生變成熟悉。 「打擾了。」 禮貌性的問候和微微點頭，在海邊的那家咖啡廳。 那天不是假日，卻意外的人很多，有成雙成對的人和一家人出遊，感覺一個人走在這個地方，格外的突兀，走在我眼前的你與走向你方向的我，相視一瞬，然後眼神閃躲，如果要說些老掉牙的話，只想到「70億人口裡的相遇和錯過，感覺都在一瞬。」 走沒多久，就走進那家咖啡廳，咖啡廳的設計走一個北歐風格，藍色與白色相間的牆面，幾個漂流木做成的裝置藝術，一開門就會有鈴聲發出，掛在門上的鈴鐺，有時也會因為海風而發出聲響，想坐在靠窗的位置，能一邊看海一邊喝咖啡，那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情，可惜的是靠窗的位置，早已被坐滿了，一張正方型的木桌，被擺放成菱形，兩張紅褐色的木椅，那剛好是店裡空出的位置，越過併桌的人，他們的目光都在手機上，難得相聚在一起，然後一起滑手機，這大概是現代人們的聊天新方式，看著放在桌上的menu，一杯熱拿鐵和一塊海鹽焦糖千層，點完餐後，把背包裡的書拿出來，繼續翻閱，卡在上次閱讀的小卡，被安放在桌上，等待再次被拿起的那刻，熱拿鐵和千層同時上桌，正要喝一口拿鐵時，店員與你走向我，店員不好意思的說「現在客滿了，你們能一起共桌嗎？」頭一次聽到咖啡廳共桌，為點點頭示意可以，你坐在我的對面，是對到眼的你，你也點了一杯熱拿鐵，但你的那杯熱拿鐵，被你放涼了，當你坐下後，你的視線始終離不開窗外的大海，你甚至閉上了眼睛，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你的行為已經吸引了我的注意。 「打擾你了，謝謝你。」那是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們再次眼神對到。 「你點的是什麼蛋糕啊？」你好奇的問，同時你撩起被風吹亂的頭髮，勾到耳後。 「海鹽焦糖千層。」我看著那塊蛋糕說。 「好吃嗎？」你一手托著臉問。 「還不錯，你要試試看嗎？」說完後，想著我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呢？而我們的對話，為什麼那麼的自然，感覺像是認識一樣，但我們不認識。 我以為你會不好意思的拒絕，沒想到你卻開心的笑著說「真的可以嗎？謝謝你。」 你和我說了兩次「謝謝你。」 其實那塊蛋糕是我那天的第一餐，第一餐就吃甜點，真的不太適合，雖然有海鹽，但感覺主角是焦糖，海鹽成為配角，只為了襯托主角的魅力，那塊蛋糕讓你吃掉了，吃完蛋糕後，你喝了兩三口冷掉的拿鐵，又繼續將視線投向窗外的海。 「要去踏浪嗎？」我也看著那片海，脫口說出了這句話。 「想啊～但現在很冷～」她的眼神裡透露出像小孩一樣的期待，然後快速轉為失落。 「走吧～要不要去？」我起身收拾我的包包，而你那時也起身默默的跟在我身後，一個還尚未成立的關係，我們那時應該算是咖啡之友吧？去同家咖啡廳喝咖啡，然後偶然的坐在一起，還一起吃了同塊蛋糕，或許因為我們是同性，所以才不會有什麼尷尬，但你那時不知道，從我們對視的那刻，我希望還能再見到你一次。 浪花不規律的拍打上岸，帶走一些沙子，留下一些碎片的貝殼，完整的貝殼都已經被沙子淹沒了，我沒想到你也和我一起踏浪了。 「真的很冷欸～」碰到水才一下下，你就選擇站在沙灘上發呆，被海水弄濕的腳，沾滿沙子，我們走到清沙區，打開水龍頭，把腳上的沙子沖掉，口袋裡小包的衛生紙被用完了，我們的距離不是一前一後的走，而是並肩而行了，我們開始互相試探對方，試圖去認識與了解，從你我說出口的話，還有你我的行為舉止，算是朋友吧？ 那天我們搭同班公車回到捷運站附近，我們去吃了拉麵，一個豚骨叉燒拉麵，一個味增叉燒拉麵，在準備離開時，我們互相留下聯絡，加了IG追蹤，那天原本是放空的休息日，卻意外的遇見和認識了你。 我們開車來到最初相遇的地方，車停在停車場，你一下車就點燃一根菸，而我則是陪著你，在一旁滑手機。 「你為什麼不抽菸了？」你吸了一口，吐一口之後，說了這句話。 「因為你有說過你討厭菸味，就這樣然後戒了。」 「結果換成我在抽了？我原本不抽菸的，可是現在卻在呼吸？」 「你能戒掉吧？」 「還是我們一起抽呢？」你說完之後，你走向我，我們距離很近，你吸了一口菸，正準備要吐出菸時，吻向你的唇，煙霧漫漫的在我們之間飄散。 「好了，一起抽了，我吸菸了。」離開你的唇之後，我說。 「你到底在幹嘛啊？」你突然的流淚，同時抱住我說。 「習慣還沒戒掉。」 「什麼習慣？」 「有你在的生活，你說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呢？」 推開你的擁抱，我們的距離又回到一前一後的走著，走在你的正前方，不是擋你的路，而是幫你擋風，你和我之間仍還存有一些我們沒有說的真實，如果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可能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但人總會有些無法讓人靠近的黑洞，一旦靠近就會受傷，甚至是傷害他人，為了避免，而保持著距離，就這樣膠著的狀態之下，我們維持了一段只有我們彼此知道的關係，像是一顆未爆彈，隨時都會引爆，但我們卻因為好奇危險，而接觸了解，用擁抱和親吻來表達愛的純粹，用做愛感受愛的赤裸，你沒想過和自己同性別的人做愛，你沒想過你會和生理女交往，我知道你可能認為這是一段陷入霧中的愛戀。 「你要繼續逃避嗎？還是要面對了？」我回頭轉身的看著你說。 「我還能逃到哪呢？」你停下腳步，改變方向走向海邊的消波塊上。 「喂～那裡很危險，小心走。」習慣性的溫柔，只對你的在意，是我必須放下的。 「我知道啦～」你一邊說一邊走。 我們走向消波塊，算是剛好的距離，我們之間隔了幾個消波塊，我停下腳步，看著不斷往前走的你，想著到底是為什麼出了什麼問題，讓我們變了…… 後來找到一個位置可以坐下，我們坐下看著大海，聽海的聲音，海會有什麼聲音？拍打的浪花聲，一陣又一陣出現的海風聲，還有我們說話的聲音…… 「為什麼變成這樣了？」你看著大海說，坐在旁邊的我，靜靜的看著你的側臉，你的臉上突然出現淚痕，是什麼時候落下眼淚的，眼淚是最讓人無力的感受，除了落下之外，還有什麼呢？表達情緒的起伏，把悲傷表現出來，把那些深藏的秘密化成淚水，你說變成這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答案沒有答案，一直以來我們每個人都想要得到一個結果或解答，有些事物被固定公式綑綁，經過計算統計，有的符合和準確，甚至讓人懷疑是讀心術嗎？有的像是失衡的秤子，無法用公式解決，無法用有效的方法，需要一些爭執和衝突，甚至是撕心裂肺、刻骨銘心的感受，而我們則是用了固定的公式計算發現，如果你想要的人生是與大部分的人一樣，普通簡單的生活，我想我們在一起是無法完全的普通簡單，異樣的眼光仍存，他人的言語還持續說著，而我們要面對的是堅定與相信對方，可是我們已經受到動搖和影響，所以現在才變成這樣吧？因果關係，感覺永遠都是因為所以的決定和認定的答案，才變得越來越陌生。 「你還愛我嗎？」「我還愛你嗎？」

為什麼是用「還」這個字，解讀意是「還有」或「還回」呢？一個字擁有不同的解讀和發音，我知道我們說的是「還有」，我知道一切沒有真的確定的答案，敗給習慣依賴，輸給自己的溺愛，傷痛是你我愛的另一面，捨不得愛的另一面是幸福，可是我們好像無法把幸福握在彼此手中了，不知為何像是抓住一把沙，沙子卻從指縫中消失，在一起五年，我們把彼此磨成細沙，以為能夠一起生活到老去，但現在的我們卻是如此的可笑，回想我們說好的約定，那都成為了說出口的謊話，就這樣吧…… 「你要逃避，還是面對？」我看著你說。 「我不知道……」你低頭看著手機裡的訊息，我知道那是你母親傳的訊息，從你的眼神就看出，你的母親知道我們的關係是伴侶，知道這件事是在一週前，那時我們走在回家的路上，你的母親突然的來找你，我知道你的母親看見了什麼畫面，是我們擁抱親吻，自然的行為舉止，或許在你的母親眼中看來，是難以接受的事，我們也在那時意識到，現實世界裡的我們，在一些人的眼中被當作不被認同，已經很努力的避掉那些眼光和言語，我們能夠看見與感覺到，甚至是聽到一些難聽的時候，然而這些仍無法影響我們，唯有我們親近的家人和朋友足以影響我們的情感。 「我們不年輕了……是結婚的年紀了……」你看著我說。 「所以你想要結婚嗎？」我回看著你說。 「下星期三，我媽要我和一個男人見面……」 「未來老公嗎？」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說不定你們一見鍾情。」 「不會的，我已經有伴侶了。」 「誰啊？」 「你啊～」你用手指頭戳了我一下。 「但我們不是說了要分手了嗎？」我回應你的戳一下。 「說了是說了，但我還在想……」你歪頭皺眉的說。 「要想多久呢？想到逃避現實嗎？」我讓你靠在我的肩上，我們又再次的陷入習慣依賴。 「不管你想的是什麼？你的決定是什麼？我想我都會祝福你，我希望你能簡單的快樂幸福。」我一邊說一邊輕撫你被海風吹亂的髮。 「簡單的幸福快樂，說的容易，這是最難的好嗎？」你說。 「你也知道啊～」 「我知道啊～」 「那要面對了嗎？」 「如果要面對，那我們現在這樣是不是應該保持距離？」 「什麼意思？」 「分手的人，還會再見面嗎？」 「我不知道，可能哪天路上遇到？」 「還能當朋友嗎？」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分得很清楚……」 「那就保持距離吧？」 「要多遠？」 「我下個月要搬家了。」 「為什麼？」 「工作的關係，我被調到臺南工作。」 「你為什麼沒跟我說？」 「因為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分手之後，不能當朋友嗎？」 「這個老到掉牙的感情問題，我們竟然有一天會遇到……」 「你覺得我們當不了朋友嗎？」 「你覺得我們還能當朋友嗎？」 說完之後，我們沈默了一陣子…… 「走吧～去那家咖啡店，坐一下。」 「嗯。」你回應我說的話後，起身就走，我們倆再次的保持距離走著。 到了那家咖啡店，我們老樣子的點了當初我們相遇時點的拿鐵，但沒有點海鹽焦糖千層，而是點了熔岩巧克力蛋糕，因為今天沒有賣千層，兩隻叉子插進蛋糕裡，拉開分成兩半，原本完整的蛋糕，變成兩塊小蛋糕了，甚至還流出了巧克力，整個盤子被內餡的巧克力弄髒了，你一口我一口吃著剛被分成兩小塊的蛋糕，很燙口卻很香甜滑順，是個好吃的熔岩巧克力蛋糕，搭配熱騰騰的拿鐵剛好，一杯葉子拉花，另一杯是愛心的圖案，喝一口之後，就不再是原貌，我們一起看著窗外的大海，突然想到躺在後車廂裡的行李箱和紙箱，今天之後，我們還會再見面嗎？我已經把家裡的東西，屬於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接下來是長途的路途，從臺北開往臺南，在開往臺南之前，要先送你回家，當你回到家之後，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你一個人，你會慢慢習慣一個人生活？還是會很快的找到一個仁和你一起住？這些問題我都無法知道答案是什麼？那是你的自由，你的選擇，你我從來都不屬於誰，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我和你都是。

　　走出咖啡店，走回停車場的路上，我們什麼都沒說的牽起對方的手走著，感覺走到停車場之後，我們好像就會面臨到分離帶來的傷痛，是捨不得和依戀著牽手的溫暖，是無法想像真有這一天，我們要離開彼此。

　　車子發動，我們開回你家的路，車上沒有過往嘰嘰喳喳的聊天，是安靜無聲的剩下音樂播放聲音，經過好幾個紅綠燈，最後停在你家樓下，我們不應該親吻的，但我們卻在最後的分離時，給予彼此深深的長吻，吻別過往相愛的我們，我們能夠把自己照顧好的，我們能夠再次感受幸福快樂的，將這些能夠濃縮成一個深吻。

　　「再見。」一句話藏有著太多情感，而我們這次是真的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