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爵清這樣一說,陳佳宜感覺自己有點印象了。 她以前還是網路紅人的時候就常常對重大新聞做過相關報導,畢竟越是吸睛的事件就越可以衝刺流量,裡面似乎就曾有提到過苦艾的名字。 不過年代有點久遠,再加上那些只是為了衝流量才拍的影片,常常隔幾天就馬上全部忘光內容,更不用說距離現在不知道都經過多少年了。 「安全屋讓苦艾這樣的人加入沒有關係嗎?我記得飛特說過會驅逐惡意份子,他不算嗎?」 追蹤怪頭行跡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情,只需要沿著四周被破壞的痕跡走下去就可以,再加上獵殺者都被引開,兩人輕鬆的穿梭在大街小巷,邊行進邊交談。 「嗯......有這麼一個說法,不過賽克斯姐和飛特哥沒有證實過,即使去問他們也只是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清楚還是不想說,安全屋裡好像有一個特殊人員擁有類似簡單辨別善惡的能力。」 陳佳宜頓時恍然,如果有這樣的能力確實很方便,至少別有心思的人可以踢出去,只不過兩個領袖不願意證實,這多少有點曖昧感覺,就不知道是為什麼的考量。 行走不久,他們很快就見到前方正在挪動身體的龐大頭顱,因為苦艾選擇鑽入小巷實行誘敵戰術,此刻它正被狹小空間卡住,每一次移動都會撞壞不少兩邊建築牆壁。 發現目標就在眼前,爵清和陳佳宜也放慢腳步,蹲守在後方觀察。 「苦艾的身份背景......與安全屋的人相處不會有問題嗎?」 爵清探頭看出去,怪頭已經快進入下一條街道,苦艾則在更遠的一座大公園裡不斷用光芒照射引誘,目前一切狀況正常。 「苦艾哥現在有份正職工作,雖然聽說好像偶爾還會跟某些暴力份子往來,不過這種私人事情大家也不敢隨便打聽,在安全屋相處的時候人都很好,只是很少主動開口,可能我們的聊天他不感興趣吧。」 暴力,陳佳宜下意識的就不喜歡。 義勇軍有一部份就是由暴力份子組成,她不會忘記當年那些人對自己一家做的事情,而且那名政府工作人員說的話陳佳宜沒有忘記。 他回去之後還會幫義勇軍申請好人好事獎。 一邊是權力,一邊是暴力。 上下交相賊。 這種藉由包庇將濫用暴力的罪行減輕化甚至合理化的噁心行為,她深惡痛絕,因此聽完之後對於苦艾觀感也更加的差,不由得惡意猜測。 「呵,正職工作,大概也是拿來掩人耳目吧?到時候再犯罪就能夠當作可教化理由之一,之後再找人打通關係,然後隨便請個『專門』律師就能夠提早出來了。」 聞言,爵清雙眼微瞪,滿臉不可思議看向身旁過去的部門之花。 「......我還以為只有和我一樣的人才會憤世嫉俗,還是妳也......」 「我不是!爵清,只有像你這麼蠢的人才會叫爵清!」 「哈,好啦,別這麼激動,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妳真的和現實世界樣子不太相同,在公司都是裝出來模樣,這才是妳真正個性吧。」 年輕、氣盛、直接,做自己想做的事,說自己想說的話。 不想辯解,也沒有想要述說被政府機關打壓的過去,倔強的陳佳宜只是狠狠反瞪回去。 「你還不是一樣,自從被謝老頭反弄一次後,整天在辦公室都很安靜,跟現在多話樣子完全不同,很多人都在傳你是不是要離職了。」 爵清聞言有些愕然,最近都沒跟同事往來,又或者同事不想跟他往來,因此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傳成這樣,只能搖搖頭的說著。 「如果我會離職,那大概也是實在看不下去謝老頭行為,揭發失敗被弄到離職吧。」 「你還沒放棄呀!?」 說到這個,爵清立刻握拳輕敲自己胸膛,臉色十分正經的道:「正義,長存我心,只是這一次我不會牽連別人,我會自己承擔該承擔的一切。」 「那次揭發失敗之後,小霞姐有私下來跟我談過,她說我或許沒有錯,只是希望我能夠多體諒大家的選擇,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慮和苦衷。」 對於陳佳宜一臉訝異模樣,他也適時補充道:「當然,如果有人希望要一起......」 「沒有,不會,別想了。」 陳佳宜完全不想在職場上出任何意外或問題,她還有遠大目標要完成,努力在公司裡往上爬才是重點,也因此當初才拒絕弗雷多的提議。 聽到這麼乾脆的回答,爵清也不在意,反正他已經找到合作夥伴,只是想要試著再尋找多一些人手幫忙。 聳聳肩,想起先前的話題,爵清接著道:「對了,我原本不是要說這個,是想告訴妳,苦艾哥並沒有像妳說的那樣輕鬆就被放出來,他當初好像被判了十年左右,服滿刑期才出獄。」 「為什麼?現在的法律這麼隨便?有錢、有權、有勢,只要會鑽漏洞一下就可以出來了。」 皺著眉頭仔細回想,確定之後爵清才回答。 「因為妳說的苦艾哥都沒有呀。」 「那個小型暴力集團在苦艾哥入獄後就解散,以前跟他的人好像都自立門戶,不然就是轉做更好賺的詐騙集團,連當初唆使他們行動的背後金主,在事情鬧大上新聞後都銷聲匿跡了。」 爵清露出有些感慨神色。 「十年刑期,一個人都沒去看過苦艾哥,在裡面好像還被威脅口風要緊,不然等著他的是永遠出不了獄。」 聽完,陳佳宜一點也不覺得可憐,誰做了什麼選擇就要承擔什麼後果,有人犯罪不得到應有報應,那要受害者情何以堪。 「你倒是很清楚苦艾的事情嘛。」 微微一笑,爵清坦率道:「妳知道我的個性,最初我也跟妳有同樣疑慮,所以就多方打聽調查一下,之後還像現在這樣直接和苦艾哥接觸,而在接觸之後,我想......還是可以試著相信他。」 嘆口氣,感覺有些受不了,陳佳宜頓時沒什麼聽下去的興趣。 「又是賽克斯的包容嗎?還是可教化?每天聽真善美和大愛之類的洗腦已經夠煩了,那些不過是包裝精美的贖罪卷,拜託你不要跟我說這些。」 「不,我要說的是,一個機會。」 「一個試試看妳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的機會。」 「如果苦艾哥為人不如我所說,又或者是不合妳心意,大家保持距離就好,下次小組任務我們可以跟其他人配合。」 被那對閃閃發亮的正義雙眼看著,陳佳宜覺得十分無奈,為什麼自己在死亡睡眠中的最初夥伴會是他,過去自己是發什麼瘋才會幫他一把。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會希望夥伴是萩野霞。 溫柔、聽話、好用、細心、體貼,做事幾乎無可挑剔,做人也讓人感覺很舒服,簡直就是全方位無死角的活菩薩。 可惜,她認為這麼完美的人應該不會像自己一樣心裡黑暗,進入這個永無止境的死亡睡眠。 就在陳佳宜走神遐想之際,旁邊爵清眉頭漸漸皺起,像是發現什麼的低聲一喝,神情緊張起來。 「佳宜,苦艾哥狀況好像有點不對勁呀。」 「怎麼了?」 「原本計畫是將怪頭引到前方的大公園裡,苦艾哥再藉由地形脫身,然後暫時將它放置在這裡,等那天有消滅行動再來處理,但是......時間好像太久了,而且妳不覺得有些過於安靜嗎?」 經爵清一提,陳佳宜這才發覺,原本怪頭拖行身體和破壞周遭造成的聲音不知何時已完全消失,除了他們兩人對話以外再無聲響。 安靜的令人覺得詭異。 隨後,姜河銀的聲音也在兩人腦海中同時響起。 「佳宜、爵清,我的能力被阻擋了,苦艾和我們失去聯絡,我已經請小天回去安全屋找飛特來幫忙,現在我需要有人先進去公園調查苦艾狀況。」 頓了一下,姜河銀才問道:「佳宜,妳能夠勝任嗎?」 沒等回答,她的聲音再度傳來。 「妳不用勉強。」 這一次爵清還沒開口,陳佳宜已先回道:「可以。」 她來參加任務就是為了磨練自己並拓展人際關係,這是一個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