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光與愛的本質《永遠的院子》

　　無法感知到任何色彩的世界，就是一片漆黑嗎？
　　曾經存在，而後消逝的愛，還是愛嗎？
　　為了活下去，必須先放棄「摯愛」，如此，還是愛嗎？
　　愛的本質又是什麼呢？

　　日本療癒系作家小川糸，有別以往的輕柔，首次透過直視黑暗，探討愛的本質。

　　故事從一對母女的的日常開始。 睡前聽著媽媽朗誦詩；每一頓飯都是媽媽親手烹飪；衣服是媽媽用自己的舊衣服改的。
　　女孩和媽媽相依為命，就像冬眠的母熊與小熊。　

　　媽媽的名字是「愛」，女孩的名字是「永遠」。

　　「永遠」看不見，卻透過媽媽為她打造的世界，快樂、滿足的生活著。媽媽在院子裡種了多種會散發香氣的植物，瑞香、桂花、白鼠尾草、忍冬……，「永遠」藉由不同植物所散發的氣息感知四季遞嬗。這樣幸福的生活會長久持續下去，「永遠」從未懷疑過。

　　媽媽外出工作前，會先餵「永遠」吃睡美人藥並要她換上尿布，讓「永遠」可以安穩的進入夢鄉，不必擔心要起來找洗手間，等到一覺醒來，媽媽就會回來了。隨著媽媽經常出門工作，對睡美人藥的需求也越大，因為穿著尿布很方便，索性連不睡覺的時候也穿著。

　　和媽媽開心慶祝十歲生日後的某日，媽媽出門工作後再也未回來過。「永遠」謹記著媽媽自小的叮嚀：「不可以幫任何人開門，更不能出聲回應。」為了要等媽媽回來，「永遠」忍受著內心的孤獨在家守候，只依靠每週三會送食物和日用品放在家門口的歐德先生所送來的食物維生。家中垃圾太多，甚至有些人會在半夜把垃圾丟在「永遠」家門口，歐德先生也不再送食物過來，院子也不再芬芳了。

　　在家苦苦等候媽媽的日子過了多久呢？「永遠」分不清黑夜白天，也不知四季究竟已循環幾次。「永遠」好餓，家中能吃的東西都已被吃完了，最後吃進肚子的，是一個柑橘圓球，但怎麼咬也不爛。「永遠」想活下去，她決定要忘記媽媽，違背答應媽媽不能出門的承諾，她要從心中將媽媽趕出去，因為這是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故事至此只說了一半，「永遠」離開「家」之後的人生呢？這部分希望留給讀此篇的你，有機會親自閱讀，接下來想談對這部作品的感想。

　　小說中的媽媽「愛」，為「永遠」打造的院子，充滿了各式植物，「永遠」看不見，只能透過觸覺和嗅覺感知周遭一切，這座院子，充滿著媽媽的「愛」，也是將「永遠」和外界隔絕的屏障。

　　「永遠」因為看不見而被迫關在院子內的「家」或是「牢籠」。多數為「明眼人」的你我，是否曾主動將自己和外界隔絕呢？

　　讀到「永遠」在媽媽要外出工作前會被餵「睡美人藥」，也回想起過去吃了好多年的「睡美人藥」，就算吃了還是在床上輾轉難眠一至二小時才能睡著。除了吃的，也有喝的「睡美人藥」。當時的情人為了想幫助我入睡，買威士忌要我每晚睡前喝一些，喝酒後的確會想睡，但只會降低睡眠品質，何況酒和安眠藥其實是致命組合啊！

　　內心清楚明白這是荒謬的，但從不違抗他的我，就這麼照做了近一年。有好幾個夜晚，心想著不如就喝多一點不要再醒來，換來的是頭疼欲裂到無法站起來，只能爬著到浴室吐並倒在浴室直到早上。

　　「永遠」也是抱著如此的心情嗎？明明「睡美人藥」總讓她在起床後無法再清楚感知白天黑夜，也被餵越來越多「睡美人藥」才能熟睡，但那是媽媽的「愛」。「永遠」在當時如此深深認定。

　　這句的原始版本是「有時要抽離，才能找到幸福的方法。」已想不起來在哪裡看到此句，卻清清楚楚記錄在《一日一花．一色》的文件檔中，每晚打開檔案準備資料時，都會再看到此句，彷彿刻意提醒自己，不要再掉進名為「過去」的黑洞。

　　懷抱著怨懟在原地不動，比起接受現狀並做出改變，相對來說是容易且輕鬆多了，因為責任不在於己，都是他人造成的，要改的是對方才對。但人生終究是自己的，無論是想活下去，或是想得到幸福，決定權都操之在己才是。

　　小說中的「永遠」在勇敢踏出「牢籠」後，所展開的全新人生，是否一帆風順？當然不是。小川糸細膩且深刻的描寫「視障者」、「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及「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如何重新和現實生活產生連結。在閱讀過程中，也引領著讀著對此三類族群有著更一層認識。光有其中一項已夠打擊，同時有著三項的「永遠」，更令人感到心疼，在心中頻頻為其加油。

　　媽媽對「永遠」，是「愛」嗎？若以社會新聞角度來看，是不折不扣的「囚禁」和「虐待」。然而，在「永遠」的心中，十歲以前和媽媽相依為命的日子，教她以花香辨識植；唸各類書籍引領她認識世界；用心為她準備十歲生日慶生，都是愛她的證明。也因有著那些愛的回憶，支撐著她進入全然陌生的現實世

　　「永遠」對媽媽從無條件的相信到發現真正被媽媽拋棄後的傷心、質疑媽媽的愛，至離開名為「家」的「牢籠」，在適應真實社會的過程和漸漸拼湊出真相後，「永遠」真切明白了，媽媽對她的愛，在陪伴她成年的那十年間，是真切存在的。

　　《永遠的院子》創作背景，源於小川系自德國搬回日本不久就遇到日本政府因COVID-19宣佈緊急狀態，她也曾因此陷入恐慌、焦慮等症狀，並因此構思出此部小說，藉由在黑暗中的不便，對映出能自由活在日常中的可貴。

　　隨著世界各國逐漸解封，台灣也宣布口罩禁令規定鬆綁，疫情後的人生，該如何重新和以往的生活取得連結？透過小川糸的文字，透過「永遠」這個角色，你會發現，人生真的沒有過不去的事，只要堅持活下去，再黑暗的時刻，終會有露出曙光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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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永遠」在書中的代表植物是「瑞香」，而瑞香的花語，正是「永遠」。
參見：2月13日-『一日一花．一色』-瑞香．浪花鼠

2. 「永遠」的媽媽「愛」，在書中的代表植物是「忍冬」，忍冬的花語是「犧牲奉獻的愛」。
參見：6月17日-『一日一花．一色』-忍冬花．青藤

書名：永遠的院子
作者： 小川糸
譯者：陳伶嫻
出版社：遠流出版
出版日期：2022/0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