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
這句覺悟者所說的話,若不是聽我的老師說,我此生大概都不會聽到。就算聽到,也只是「聽–過」,根本不會懂。我也不會知道什麼是從一說法、二元對立、三身為一身、四大本無我、五蘊皆空、六塵緣影、七覺支、八識轉四智……
初次聽到人家說我是「菜籃族」,有點驚訝跟不服氣,但仔細想想,沒錯!
如果沒有踏上意識成長的路,我除了會斤斤計較、說長道短、貪得無厭、自艾自憐、自私自利……還會什麼?經常注意的不是韓劇、電影、YT節目,就是購物頻道、哪家店的食物好吃、哪家菜攤賣的菜CP值高跟如何操控孩子…還會做什麼?
我說話內容乏善可陳、經常詞窮,是個無趣的人。如果我有一點點正知見,那都是我的老師所教導的。
老師經常給我們看一些奇奇怪怪的影片,而他總能從那些資訊中提取出智慧。如果高僧大德能燒出舍利子,我想,他應該會燒出個哆啦A夢。哆啦A夢的口袋有四次元,他的腦袋有多次元。
前陣子,他給我們看一部很夯的韓劇《財閥家的小兒子》,是齣穿越劇。
穿越劇是我很感興趣的劇情,記得以前看過一部也是韓劇–「步步驚心麗」。
講述21世紀的女子「高夏真」意外在日全蝕當天,靈魂穿越到高麗王朝並附身在高麗王朝女子「解樹」身上。然後愛上宮中不被愛戴的四皇子「王昭」。為王昭生下一女不久,便鬱鬱寡歡而死。在古代「死亡」,在21世紀又「活過來」了。
在高麗王朝,她深愛一個男人,因工作而變成跛子,為腳痛所苦,也懷孕生子。種種經歷刻骨銘心,一活過來,那些全消失,也忘了那段經歷。這一結局,是看過的穿越劇中,令我印象深刻的,它讓我對我的生活也產生了質疑。
看了穿越劇,當然也會幻想自己穿越到過去。
穿越到過去要去哪一個年紀的我呢?
國小,以我現在的智力應該都會第一名。
如果穿越到嬰兒,還要傻呼呼地躺在床上,啥事也做不了,不好。
國小住的房子很糟,還是穿越到國中,當時是在國中有男朋友的。這次,我絕不要再交男朋友,不交男友就能專心讀書,成績好,就會考上不錯的學校,再到不錯的公司上班,然後,絕不要交男朋友。不交男友就不用結婚,不用生小孩。結婚、生小孩太苦了。還是穿越到……
算了,別幻想了,不管穿越到哪個時期去改變了什麼,還是現在的我最好,因為我經驗了那些才會想修煉,因為我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相伴,還有指導老師同行。
也想起老師說過的一個故事,依稀記得是這樣:
有位魔術師為國王表演。
他告訴國王,我表演完這個節目,您不能殺我、不能處罰我喔!
國王喝了口熱咖啡說:可以,我答應不殺你、不處罰你。
魔術師便立刻表演。
他一彈指,國王就睡著了。
夢中的國王坐在一隻大老鷹身上,翱翔在天空,飛越一座座的山脈,離他的王國愈來愈遠。他正享受著微風吹拂身體跟俯視大地的感覺,突然,國王看見山坡上有間小屋,屋外有個女人,看著看著,老鷹便降落在山坡上,國王走下去見那位女子時,老鷹飛走了。
國王沒有老鷹無法離開山坡回到他的王國,只好住下來。
沒有了伺候他的僕人,為了生存,國王只能自己下田耕作,之後跟那女子生了七個孩子。漸漸地,國王忘了自己是國王,他變成孩子的爸、女人的先生。
在這兒,插個話,《步步驚心麗》的女主角、國王跟《財閥家的小兒子》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質,什麼特質?就是一開始,他們會記得自己是誰,但隨著時間、家人的同化跟所處環境的催眠,久而久之便幾乎忘記自己從哪裡來,曾經是誰。
如同我們再度被出生在這個世界當中,就忘了自己是誰,忘了我們的本來面目,也忘了多世的輪迴,多生以來所受的苦,當然也忘了怎麼回家,因為我們忘了回家的道路。
為何我們會忘了?
因為入胎的時候忘了,因為住胎的時候,住在媽媽的子宮裡九個月,住到傻了,忘了,因為出胎的時候,被家庭教育、學校教育、社會教育教導,教到忘了自己是誰。
忘記自己是國王的國王,某天深夜,老么發高燒,國王背著孩子走很遠的路找醫生,醫生還沒見到,孩子中途便死了,國王相當傷心,抱著孩子痛哭,淚流滿面。瞬間,國王醒了,坐在王座上,他看到魔術師,便激動的說「我的孩子呢?」眼角仍泛著淚。魔術師說:國王,您玩得還開心嗎?
(照片摘自網路)
國王有點生氣自己為何去了那麼久!
魔術師說:國王,您只離開一下下,瞧,您手上的咖啡還是熱的呢!
這故事發人深省:有沒有可能,我現在也像國王一樣,正在做一場夢?
有天早晨,將醒未醒,夢中的我開著車在找車位,繞過兩排行道樹,終於看到停車格,停好,下車時,看到對面加油站裡的工作人員跑出來跟我說那裡不能停,是紅線,警察會開單。我回:什麼!怎麼變紅線了!這不是停車格嗎?頭一轉,警車已在後面,驚嚇之餘,就醒了。
睜開眼睛,我躺在房間的床上,並沒有在找車位。也就是,不管我做了什麼夢,美夢、惡夢,在身體甦醒的時候,夢中的一切都一筆勾消。
生活中,去尋找類似的經驗。早上在電影院,二小時後,就在廚房煮菜,看電影的場景到哪兒去了?彷彿看電影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就像夢一樣。我早上去電影院做了一場夢,回家就清醒了。生活中的每件發生過的事,都是這樣。
有沒有可能,生活中的一切,正是我在做著「有身體的生死夢」,當我甦醒時,夢中的一切也都一筆勾消?
那就是為何永嘉大師在《證道歌》裡會說:「夢裡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