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3/03/22閱讀時間約 25 分鐘

我愛上月老

「月老拜託你給我一個好姻緣……」
蕭默靜靜的望著月老神像默唸著自己的要求,他鞠了鞠躬,將三炷香插上香爐,正當他邊期望著能有好姻緣邊走出月老廟時,陽光突然變得刺眼,明明沒有直視卻顯得那麼毒辣,漸漸的他發現那光線化為一個光球朝他俯衝而來,就在要被撞上前,他閉上了雙眼
「喂喂喂!還睡啊!給我醒醒!!」
蕭默感覺那大大的手掌不斷地拍打在他的臉頰,他微微的睜開雙眼,看到一個身穿古代漢服的男子,挺拔的身形,俊俏的臉龐跟一頭長髮,以及不凡的眉宇之間透漏的憤怒,讓他驚訝的睜大雙眼,卻沒想到這一反應讓對方更火大,緊掐著他的臉頰硬是將他拖進了暗巷
「就是你這傢伙每天準時在搞我嗎?」
看著對方如此憤怒的神情,蕭默不解地看著他,卻因為臉上的疼痛感無法做出任何抵抗
「可以請你先放開我嗎?」
眼前的男子一臉不情願的放開手,蕭默撫著自己變得紅腫的臉,歪著頭望向仍舊怒氣沖沖的男子
「你到底是誰?我只是求個月老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那麼生氣做甚麼?」
對方指著蕭默的鼻子,咬牙切齒的瞪視著他
「我就是你日日夜夜都惦記著的月老!你這傢伙每天照三餐來拜!一兩天就算了!將近八年的時間,每天都來!你還讓不讓我活啊!我都沒工作是不是!」
蕭默望著眼前男人,看著他認認真真的模樣,突然勾起了一些念想
蕭默趁著月老一個閃神逕自的衝向了廁所的,正想要一把推開卻撞個正著,他撫著有些疼痛的肩膀
「為甚麼連動都不動呢?」
蕭默起身望向周遭的人群卻發現所有人如同定格一般的停止了動作
「時間?難道被暫停了?」
月老一個閃身來到蕭默的身邊
「這就是我的傑作!你這下該相信了吧!」
蕭默戳著行人的額頭,但對方卻一動也不動,月老看著蕭默依舊疑惑的模樣,有些不耐煩的敲著後腦
「我騙你幹嘛?現在這個不是重點!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決!」
月老一個彈指時間流動了起來,停止移動的行人再次活動了起來,蕭默急忙閃開了正前方的行人,一個踉蹌差點跌坐在地卻被月老拉了起來,他看向月老驚覺他換上了一身現代的行頭,黑色的帽T,格子長褲跟白色的喬丹球鞋,更重要的是俐落的油頭更顯得他正氣凜然
「現在帶我回你家!我們好好談談!」
蕭默坐在捷運上,看著月老十分融入現代生活的樣子,他默默的靠向倚靠在門邊的月老
「你不應該是白髮蒼蒼的老頭嗎?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帥氣勒?」
月老輕扶著額,斜視著蕭默那疑惑的小臉蛋
「那只不過是你們對我的刻板印象,我本人可是英俊挺拔,風度翩翩的男子漢好嗎!」
蕭默忍著笑意直到走出站才敢放聲大笑
「英俊挺拔可能沒錯,但是你說你風度翩翩我可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蕭默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月老脹紅著臉想抓住蕭默卻被他逃掉了
「來抓我啊!你不是月老嗎?」
誰知蕭默一個轉身卻跟月老狀個滿懷
「現在你還要有甚麼遺言要說的嗎?」
蕭默一路上被月老拎著走回家,他這時恨不得自己可以再長高十公分就可以不用被這個老傢伙搬回家,還得要一路上忍受著路人的異樣眼光
「好啦!這就是我家!請進!」
月老捏著鼻子走進了蕭默的租屋處,望著堆的滿屋子的酒瓶、外帶食物的包裝,連坐的地方都必須要把一些雜物撥至一旁才有空間能席地而坐
「請坐吧!我來準備喝的」
蕭默跨過一個個酒瓶跟空盒,還得要小心地上的湯汁免得滑倒,這一幕看得月老心驚膽顫,他嘆了口氣,站直了身子開始拾起地上的廢棄物
「你幹嘛突然打掃起來了?」
月老邊撿著,邊向蕭默要起垃圾袋,他打開了櫥櫃,拿起黑色大塑膠袋遞給了月老
「亂成這樣!根本不能好好的聊天!先收拾乾淨!不然我受不了……」
蕭默邊笑著邊跟隨著月老整理著房間裡大大小小的垃圾,月老看著蕭默仍舊嘻嘻哈哈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便朝著蕭默的屁股狠狠的一掌拍下
「你幹什麼啊!」
月老看著蕭默不斷的撫著屁股,一臉滿意著自己剛剛的舉動,蕭默也不甘示弱,將一瓶空酒瓶朝著月老便丟了過去,卻沒想到空瓶裡的汁液會濺的月老一身,看著月老狼狽的樣子,蕭默笑到肚子痛的在地上打滾
「你這個渾蛋!」
月老跟蕭默在屋子裡追逐著,玩歸玩但兩人也迅速的將屋子給整理得乾淨,連地板都擦的反光
「剛剛抱歉!你去洗個澡吧!」
蕭默遞給月老一身乾淨的衣物及毛巾,他看著月老進去浴室,便走到了門邊,隨意的開關著浴室的電燈
「你這傢伙!這樣欺負神明,小心我把你的紅線跟你最討厭的人綁在一起!!」
聽著月老憤怒的吼叫聲,蕭默依舊笑著,但聽到最後卻打開了電燈,靜靜的到了客廳坐好
「你的衣服怎麼這麼小件啊!褲子也是有夠短的欸!」
浴室門打開一陣白煙竄出,從白煙裡冒出的月老身上的白色棉質上衣被粗壯的手臂撐得緊繃,下緣更是沒有辦法遮擋那傲人的腹肌,黑色的棉褲更是被他當成七分褲穿
「你現在是在表示你的身材有多好嗎?」
蕭默冷哼的一聲,望著不斷拉衣服下緣的月老,他衝了過去用頭槌狠狠的撞在月老的腹部
「痾……你幹什麼啊!」
蕭默站起身,看著痛苦的捲曲著身體摀著腹部抽蓄的月老,滿意的點了點頭
「只是覺得忌妒而已!」
月老緩過來後緩緩地起身,漫步到客廳的小木桌前坐了下來,隨後蕭默端著兩杯柳橙汁邊遞給了他邊坐在了他身旁
「現在來談談正事。」
月老正經的端出了一顆水晶球擺在了桌子的正中間,蕭默盯著水晶球中間的紅線,有些好奇的想伸手進去抽一條去被月老阻止了
「這可是掌管很多人一輩子的命運!不是兒戲!」
蕭默看著月老嚴肅的表情,識相的收回了悸動的手
「這次我會下來凡間,除了你一直煩我之外,我更想知道你究竟想要的是神麼樣的伴侶,畢竟我也給過你不少紅線,但你就是怎麼樣都會把它扯斷,或許是你講得不夠清楚,或是我理解的不對,所以我想確認一下,畢竟像你這種照三餐求的,還一連求了將近八年,可能很久才會出現你這麼個奇葩,所以我才想下來看看是不是我的判斷有誤!」
蕭默正經的聽完了月老的解釋,摸著下巴低頭沉思著
「你給的人都不錯,但是跟我想要的還是差很多!」
蕭默拿出了一張清單,上面洋洋灑灑的寫著一堆伴侶的標準,月老靜靜的看著蕭默一點一點的解釋著邊點著頭,邊思索著自己跟他的理解是否有所出入
「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這一點!理解我的想法!這點錯誤的最離譜!」
月老聽著蕭默重大的斥責,頓了頓以反常態的沒有脾氣暴躁,而是耐著性子詢問著蕭默究竟問題出在哪裡?
「我的確是想成為作家沒錯,但是你找一些跟我寫作風格不同的人要怎麼互相理解?再來找編輯也不對!你是找她來催稿的嗎?我要的是理解我,然後可以好好的跟我溝通,不是催著我交稿的!就算她懂我也根本是存心來找架吵的!」
月老聽著蕭默的抱怨,氣著氣著便苦笑了出來
「我覺得你活該!有夠難搞的!」
「討論是討論完了,但是我現在越看你越來氣!」
「為啥?」
蕭默看著月老伸著懶腰時,那稜線分明的腹肌時不時出來見客,更重要的是她那粗壯的手臂更是讓蕭默擔心被撐破他心愛的衣服
「我們出門!怕你撐壞我的衣服!去幫你買合身的衣服!」
蕭默牽著月老的手來到了他鍾愛的服飾店,一腳踏進去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在月老的身上,蕭默頂著人群的壓力拖著月老來到了休閒服飾區
「隨便套個幾件舒服的就好了啦!」
月老看著蕭默手上的衣物漸漸多了起來,有些擔憂的提醒著,仍抵擋不住蕭默殺紅的眼
「你試試這一套!你真的是衣架子欸!甚麼風格都可以駕馭!」
月老就這樣進進出出更衣間,整個更衣間就好像變成了他個人的服裝秀,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蕭默滿足的買下了月老試穿過的每一件衣服
「嗯!拿著!」
「嗯?」
「自己的衣服自己拿啦!還看勒!」
月老接過蕭默手上兩大袋的衣服,在夕陽下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
「你為什麼要幫我買這麼多衣服?」
蕭默轉過頭,一臉燦笑在夕陽下顯得那麼耀眼、那樣的和藹
「同樣的問題,反問你,為什麼你要來幫我這個麻煩的平凡人呢?」
月老沉默著,或一開始是為了看看這傢伙是因為甚麼原因一直煩他,但現在呢?對於一個凡人有需要這麼上心?月老思考著除了有趣,他究竟為甚麼要下凡來盯著他。
「如果你是要觀察我的話,應該會待上一段時間吧!那你就暫時住在我家吧!順便當我家的傭人!」
月老將枕頭砸在了蕭默的臉上,他拿下了枕頭,依舊一臉惡趣味的壞笑著
「熄燈吧!我留了一副鑰匙在玄關,明天我要上課!你就自己找事幹吧!至於金錢來源……你是神,可以自己生前出來吧!就自己想辦法吧!要垃圾記得幫我拿去丟喔!」
「你真的把我當傭人欸!」
在黑暗中,月老望著窗外的月光聽著蕭默響亮的笑聲,將疑惑埋藏進心裡,緩緩的闔上了雙眼進入了夢鄉
「那傢伙真的是有夠讓人感到煩躁的!」
看著貼在臉上的便條紙上寫著要購買的外食餐點,月老憤怒的將便條紙揉成一堆丟進了垃圾桶
「老是吃這些不營養的東西!我來煮點好吃的幫你補補身子!」
月老打包好垃圾,穿上新買的大衣,走出了大門
「煮個雞湯好了!先去買雞,然後好好的給他進補一下,要有好的身體才可以好好的把妹啊!」
月老踩著雀躍的小步伐來到了菜市場,面對人山人海的婆婆媽媽,一個箭步便到了肉攤的跟前
「你們有賣燉雞湯的烏骨雞嗎?」
老闆娘點了點頭,自信滿滿的拿出了今早剛殺的烏骨雞,月老抬手便憑空便出了紙鈔,跟老闆娘一番還價後便提著雞跟其餘的食材開開心心的步出了菜市場
「用一個好價錢賣到了!趕快回去煮飯囉!」
月老走在街道,一路上少不了驚嘆的目光,但他心只依附在雞湯上
「這樣事前的準備工作就做好了,現在就等著雞湯慢慢的燉,接下來要做甚麼呢?」
月老在廚房裡處理完食材,將雞湯開小火慢燉後,月老在這個幾坪大小的房間裡閒逛著,他望著蕭默書桌上留下的筆記本,拿起便坐在了木桌前讀了起來
「嗯!好詩一首,這就是他想要表達的嗎?孤寂的感受,或許我真的沒有好好的去理解他的難處。」
月老合起筆記本,將它擱置在桌上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好香啊!你在煮甚麼?」
聽見開門的聲音,月老慌張的起身,一聽見蕭默在嚷嚷著,便立刻站到爐子邊,打開鍋蓋,看著已經煮的乳白的雞湯,滿意的盛了一小口進勺子,淺嚐了一口,點了點頭,加進鹽,關上火,隨後便將一大鍋雞湯端上了小木桌,站滿了整張桌子的大小顯得壯觀
「你這也太用心了吧!為甚麼要煮這麼大一鍋?我不是開了外食的單子給你嗎?你沒看到喔!」
月老朝著蕭默的後腦便是一頓敲,蕭默護著後腦退到了牆邊
「我當然有看到!!只是覺得你一直吃外食不健康!」
蕭默笑了笑,到了廚房拿兩個碗跟湯匙,隨後月老也跟著打開電鍋盛了兩大碗的米飯
「我看過你的詩了!寫得很好!但是你有甚麼心事嗎?」
蕭默聽著月老的一席話,手上的筷子掉落,月老伸手接住了將落地的筷子
「你看完了?有什麼想法?」
月老將手中的筷子放下,緩緩地坐正
「你的家庭不好過,你的父母離異對你來說是很大的傷害,再加上後母根本不重視你,你選擇自己半工半讀也是為了自己的生活,父母離異後沒有一方對你的生活過問,都講你當成空氣,整首詩很壓抑,你表達的不只是對生活的難堪……我只能說你辛苦了,希望這頓飯能給你家的感覺。」
月老語畢,蕭默含著米飯的嘴,動了起來,眼淚有些止不住地掉落,月老隨即挪動身子將蕭默的的頭緩緩的倚靠在身上,蕭默這才抽搐著在月老懷裡掙扎著,哭到他失去意識
「你醒了啊!」
月老輕輕拉開窗簾望著窗外的蔚藍天空,一旁的蕭默被陽光照醒,原先想發脾氣的念頭卻被陽光映照下月老的笑容給抹消,他側坐起身
「你今天沒上課的話要不要出去走走?」
蕭默邊刷著牙邊聽著月老在他身邊圍繞著的回音,他看了一眼手機的行事曆
「今天的確沒課,你想要去哪裡?」
月老一臉興奮的看著蕭默,眼神明亮就像是一隻興奮的黃金獵犬般開心的挑選著要出門的衣服
「我想要去遊樂園!」
「你是小孩子嗎?」
蕭默澆熄了月老的興致,他看著月老有些失落的眼神,踮起腳尖輕輕地揉著他的頭髮
「看在你昨天的份上!我們走吧!」
月老拉著蕭默的手,大步的走在人群中
「雖然一開始是那麼的不和善但其實內心根本就是一個小孩子嘛!」
蕭默心想著的同時,他們搭上了雲霄飛車,這時蕭默才終於想起小時候對雲霄飛車的恐懼,設施一啟動,他便全身僵硬的動彈不得,雲霄飛車一路來到了最高點,在俯衝而下時,蕭默閉上了雙眼,等再次睜看眼,他看著笑的開懷的月老,腦中的恐懼突然都被拋到了九霄之外
「接下來要玩什麼勒!我期待來這裡好久了!大概有三四百年了!走繼續下一個!」
看著月老興奮的模樣,蕭默抑制著到喉頭的早餐,硬著頭皮跟月老坐上了最恐怖的設施,但果不其然一下設施他就吐的一蹋糊塗,月老將他背在肩上,踱步出遊樂園
「抱歉……掃你的興……本來應該」
「沒有關係!本來就是為了你才來的,卻沒想到你會不舒服成這樣。」
蕭默抬起頭看著寬大厚實的背影,躺臥在之上竟然顯得安心又舒適,這股暖流流淌進了蕭默的心中,好像填補了他心中缺陷的那部分
「我幫你拿胃藥,你等我!」
蕭默躺在床上,邊摀著額頭,餘光喵到月老翻找著的身影,漸漸的意識模糊了起來……
等到蕭默醒來,只看到滿夜的星光跟睡在床邊的月老,他輕撥著月老垂下的瀏海,卻沒想到驚動了淺眠的月老
「你醒啦!有沒有不舒服?」
蕭默看著伸懶腰的月老,情不自禁的撲在了他身上
「你幹什麼啊!這樣我要怎麼幫你拿藥跟水?」
蕭默抬頭看著月老有些慌張的臉龐,便不管對方的意願逕自的吻在他的唇上
「我已經好了!但是我的心,好像永遠都被你弄壞了!」
月老驚訝的看著蕭默那迷離的眼神,他思索著
「或許不只是因為他脆弱,不只是因為他有趣,更不只是因為他煩人,只是因為他是他,那個惹人憐愛的他」
月老回吻在蕭默的唇,那一晚,兩人纏綿在了床上
隔天一大早,醒來的月老看著床邊睡得安穩的蕭默,卻驚恐的發現在床邊的玉皇大帝
「月老!我通融你來人間觀察凡人,你卻做出這等逾矩之事!人神是不可能結為連理的!更何況……」
玉帝看著月老身旁的蕭默,沉默不語,月老察覺玉帝的視線,將蕭默藏在了身後,這時蕭默揉著眼睛,坐直了身軀
「阿月怎麼了?這些人是你的朋友嗎?」
月老轉過頭摀住了蕭默的嘴,他搖了搖頭
「小默……我得走了……謝謝你,這幾天我過得很快樂。」
蕭默慌張的看著月老的臉,陽光依舊,而他卻不如昨天一般的溫暖反而多了一股冷冽
「為甚麼?你不要走!」
玉帝直勾勾的望著蕭默,沉重的吐出
「凡人,人神事不可能有結果的!而且月老已經荒廢事務多天了,他該回去完成他的工作了!」
蕭默緊緊的挨著月老的胸膛,雙手環抱住月老
「我答應你工作完成了我一定回來,等我好嗎?」
「你不准走!」
蕭默掄起拳頭想朝著玉帝揮去卻撲了空,不論他在怎麼憤怒也阻止不了月老離開的腳步,他隨著玉帝緩緩地升到空中,如同來時的光芒,再次直奔太陽
「不管要多久!我一生只待你一人!」
月老離開後,蕭默看著仍舊遺留著他體溫的位置,他靠上前輕輕地躺在他的印子上,陽光微微的照在蕭默仍有些迷茫的臉上,他再度起身,穿上了衣服,準備前往熟悉的地方
「阿月!你有聽到我的聲音的話就回我!」
擲了一早的茭最後只得到一個笑杯,蕭默憤怒的將茭摔在了地上,被廟公一首阻止,但是蕭默卻沒有一點怯色,直衝主殿的玉皇大帝的神像就是一頓大罵
「你以為可以拆散我跟阿月?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是不會忘記他的!」
蕭默摘下了玉皇大帝神像上的帽子,隨意的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嚇的廟公趕緊上前撿起玉帝的帽子
「你這樣會遭天譴的!」
「我才不會!月老肯定會站在我身邊的!」
蕭默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一臉矇的廟公
蕭默一連去廟裡祭拜了好幾天,擲茭從來就沒有得到聖杯,他毫不放棄的擲了一整天,只盼著可以得到一個聖杯,卻只換來了無數的笑杯,他在廟裡邊踱步著邊焦慮的看著月老的神像,那和藹的笑容看起來卻無比的諷刺
「你到底有沒有看到我在找你?」
蕭默回到家,連續翹課了好幾天,月老的離去讓他毫無心思去做任何的事,他倒臥在床上,靜靜的看著夕陽緩緩落下的餘光,他抬起上身拉上了窗簾
隔天一早,蕭默一睜開眼看著昏暗的房間,仍舊幻想著月老會一如往常的打開窗簾叫著他起床,他不情願地起身,拉開窗簾那陽光照在他身上卻有如灼燒般刺痛著他的心,那如同夢的幾天卻疼如現實
「真虧你能忍受這每日的陽光。」
蕭默穿上了衣服,準備好上課的用具,久違的出發去上課……
「怎麼堆的跟高山一樣?」
月老看著堆的滿坑滿谷的案件,正想跑卻被玉帝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你這傢伙!給我留下,短短幾天你看看你有多少事情沒處理!我就盯著你完成這些任務!」
月老陪著笑容,只能一件件的處理著桌上的要求,卻透過水晶球看到了大鬧廟宇的蕭默,忍不住笑出了聲,引來了大帝的目光
「你看看你究竟找了甚麼樣的凡人!這樣凌辱我的神像!」
玉帝看了直搖頭,撇到一旁偷笑的月老,憤怒的捶了他的後腦
「笑什麼!繼續工作!」
月老摸了摸腫了個包的後腦,盯著水晶球裡氣沖沖的蕭默,想做出反應,無奈卻被玉帝給壓在位置上,想來短時間內是走不了了
「你能理解我的文章嗎?」
蕭默在課堂上書寫著文章,碰巧被同桌的女同學給看到了
「當然啊!那種淒涼的美感讓人十分的著迷!」
蕭默看著女同學談論著文章的美妙,轉過頭悠悠的繼續書寫著,女同學見他沒有反應逕自的探過頭
「我叫楊若心!你叫甚麼名字?」
蕭默沒有停下手邊的工作,依舊埋頭專注在自己的世界,卻留下了一點餘光瞄著她
「蕭默。」
若心眼見蕭默無視自己熱心的行為,沒有半點憤怒,反而是更加熱情的注視著他
「蕭默!你要去圖書館嗎?」
若心跟在蕭默身後屁顛屁顛的樣子全都被蕭默收入眼底,他沒有回應繼續跨著步伐走進了圖書館最深處的角落
「你每天都會來圖書館嗎?」
若心仍然帶著微笑,就像是要融化蕭默內心的冰塊一般的閃爍著,躲在陰暗處的蕭默轉過身無視了若心的舉動
「那你聽聽我寫的詩吧!」
若心小聲讀著,雖說不在乎,但蕭默依舊豎起了耳根專心的理解詩裡的每個細節
「笑的深卻停不下,聽起來十分難過」
蕭默望著在那窗邊的若心,她一直笑著,不停起伏的胸膛看起來有些彆扭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悶悶不樂的,但難過並不能解決事情,雖然微笑也不行就是了,但與其哭,不如笑還比較好看」
蕭默停下了手邊的工作,望著夕陽斜斜的照進了窗邊,風也隨著陽光一同撥亂了若心的髮絲,她那不再微笑反露出一丁點抑鬱的眼神吸住了蕭默的目光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
若心收起了那抑鬱,微笑著向蕭默揮手,隨後轉身離開了圖書館,徒留蕭默一人疑惑的念想
至此之後的每天,若心總會在圖書館陪著蕭默待上一整天,雖然總是若心在
聊著小說、詩,那自那天起,蕭默時不時會抬起頭聆聽著若心的故事
「你是因為什麼才開始寫詩的?」
若心心不在焉翻閱著書本,蕭默沉思著,似乎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只是因為抒發,沒有甚麼特別的。」
若心闔上了書本,拉起蕭默的手就往圖書館外跑
若心拉著蕭默跨過半座城市,到了海邊她緩緩鬆開蕭默的手,逕自的脫下了皮鞋,小跑步的奔向沙灘,蕭默順著岸邊的石頭坐了下來
「你不來嗎?玩一下心情會比較舒服喔!」
蕭默搖了搖頭,望著海浪拍打在若心腳邊的模樣,他翻開筆記本,快速的書寫著,直到若心玩累了坐在他身旁才停下了手邊的工作
「你是在寫詩嗎?」
蕭默撇過頭,將筆記本的一頁撕下遞給了若心
「希望你會喜歡。」
若心閱讀著裡面的一字一句,放下紙張的那瞬間,流露出的滿足讓蕭默微微的露出喜色
「我的人生只不過是因為父母給予極大的壓力,我漸漸的覺得沒有快樂,那就把一切都變快樂吧!所以只要難過,我就會逼自己笑!」
若心笑著,但那眉宇之間皺褶讓那微笑變的扭曲,直到她眼眶中打轉的淚珠低落,蕭默遞上了面紙,轉過身去任由若心發洩著
「謝謝你!」
在回家的路上,兩人間隔著一步的距離,蕭默思索著,或許若心會理解她的感受,可能兩人都有經歷過痛苦,所以可以理解
「我先走囉!」
若心離開的背影打斷了蕭默的思緒他下意識的想伸手卻停下了那股慾望,他搖了搖頭,嘗試著把思緒都甩出腦袋
「你真的認為我會成為作家?」
蕭默質疑的眼光瞪視在若心的臉龐
「當然,如果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去表達就像喝水一樣,你就有扎實基本功了,更蒙提很多藝術家都是因為悲慘而偉大。」
蕭默突然覺著若心散發著某些光芒,帶給了他似曾相似的感覺
「今天圖書館沒開,要去哪裡呢?」
若心直盯著蕭默,就像是在暗示著些甚麼
「要不然去我家怎麼樣?」
「好啊!」
就像期待已久般,若心一路上蹦蹦跳跳的,讓身後的蕭默竊笑著,他就像在若心的身上找到那曾經的身影
「你先坐吧!」
若心靜靜的坐在了木頭桌邊,她望向了一旁的書桌,發現了桌上的筆記本
「這是甚麼啊?」
若心隨手翻開了筆記本,望著裡面有些泛黃的書頁跟滿滿的字跡,驚嘆的張開了嘴,這一幕正巧被從廚房端水來的蕭默給發現
「我不是故意……」
「沒關係,你繼續看。」
蕭默就像想要確認些甚麼般熱切的觀察著若心的反映,正當做記號的頁面落入了若心的眼中,蕭默的眼睛為之一亮,卻發現她只停留了一會兒,正當她想要翻頁,蕭默的指尖阻止了那瞬間
「看完這首詩,你有甚麼感覺?」
蕭默小心翼翼的問著,同時觀察著若心的表情
「恩……感覺不錯,但是有點壓抑,我可以知道你想要表達的內容,但我真的無法理解。」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劍插進了蕭默塵封已久的傷疤,更重要的是打破了他從頭開始的幻想,蕭默一臉失神的打開大門
「你今天先回去吧!」
蕭默低著頭,但那語氣寒冷的像六月的風雪,凍的若心微微地顫抖
「你怎麼了?還好嗎?」
若心還想伸手關心蕭默,卻被反手一掌拍掉,她看著泛紅的手掌,不解的看著依舊冰冷的蕭默
「你就像是在追求甚麼,如果你是在找理解你的人,那每個人都不同,不可能有完全的……」
「住嘴!你滾出去!」
看著暴怒的蕭默,若心苦笑著,她依舊但著笑容,但只能低頭走出了大門
蕭默關上了門,邊揉著腦袋,邊從窗外望著離去的若心,他無心顧忌她的心情,反倒有些慌忙的邊撫著冒冷汗的額頭,邊衝向木桌並俯身蓋住了筆記本,就像害怕失去甚麼般的焦慮
「我說過了!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你為甚麼一點下文都沒有……阿月!」
「怎麼會這麼固執呢?」
月老看著水晶球裡關上門的蕭默,苦笑著
「那我呢?我是怎麼想的?」
月老思索著與蕭默的關係,或許真的不只於觀察的位置,更多是因為自己動了心,正當月老因為思索停下了手邊的工作時,坐在一旁的玉帝呼喚著月老
「回神喔!工作還沒完成欸!」
「您到底要在我這待多久?」
月老有些不甘願的看著玉帝,他翹著二郎腿,望著月老的水晶球
「直到你忘記那凡人為止!」
月老撇過頭,無視玉帝的碎念,依舊苦惱著
「我又理解錯誤了,看來要理解你的,非人也啊!」
就這樣工作了七、八年的時間,大帝皆是緊盯著月老的一舉一動,直到今年正好是要舉辦宴會的一年玉帝忙進忙出絲毫沒有餘力看著月老
「這是個好機會!」
月老趁著大帝不注意,闖過了天門,這時守天門的二郎神趕緊到了玉帝的跟前
「稟報玉帝!月老他……」
「我知道了……隨他去吧!凡間的十年在天界只不過是短短的一年,如果那凡人真能抵擋七、八十年的孤寂,那就隨他們去吧!」
月老順著記憶來到了那熟悉的公寓門前,卻只看到一個佝僂的阿伯正看著夜空,然月老卻一股腦的緊緊環抱住阿伯
「我都等你等到老了!」
聽著那沙啞卻帶著點哭腔的嗓音,月老的淚珠低落在阿伯的肩上
「讓你久等了!小默!對不起!」
蕭默轉過身,用他顫抖的手輕輕擦去月老臉上的淚滴
「阿月……我終於盼到你了,你知道我這幾十餘載是怎麼過的嗎?」
「我都知道!你真的辛苦了!」
月老看著時間在蕭默身上留下的痕跡,卻沒有帶走他臉上的堅毅
「你依舊是這麼英俊挺拔,惹的我好羨慕!」
蕭默將手緊緊的貼合在月老的兩頰,兩人相視而笑
「這幾十年間你沒少拒絕女性的追求啊!」
面對月老的調侃,蕭默皺起了眉宇
「我知道是你在牽線的!」
月老無奈的搔著後腦,隨後望向了遙遠的天邊
「這個星球快不適合人居住了大部分人都移居空間站等著去新的星球了!你為什麼依舊待在這裡呢?」
蕭默笑著,那皺紋爬遍了全身卻沒有停留在他的笑容
「我這不是怕你找不到我嗎?還特地為了你把這種棟公寓買下來!」
「我都知道了!」
月老緊緊抱著蕭默那乾扁的身軀,他靠在月老的胸上,掄起拳頭無力卻沉重的捶在了月老的心上
「你讓我等的太久了!」
那一瞬間蕭默沒忍住多年來的淚水,就像要把眼睛哭瞎一般,不斷的洩洪著,將月老身上的衣裳浸濕,月老慌亂的揉著他的腦袋
「現在我不會在離開了!」
蕭默就像洩了氣般在沙啞的哭聲尾端身體漸漸的虛弱,月老焦急的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蕭默
「這次看來,是我該走了……阿月……只有你懂我!」
蕭默就像為了月老苦撐到了現在,在遇到思思念念的他後,就像使命達成一般的卸下心中的大石,倒臥在月老懷裡蕭默顯的安詳而平穩,只剩下氣若游絲的最後一口氣
「你不可以死!我還有好多事想要跟你一起做!」
月老抱著蕭默,在那殘破的街道上奔跑著,沒有目的只是不斷的在夜空下奔跑著,直到筋疲力盡
「今晚的月光真美啊!你快看!」
蕭默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看著那皎潔的明月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月老慌張的搖動著蕭默,淚也逐步潰堤,那嘶吼聲響徹了整個地球,在天界的玉帝拭去了眼角的淚滴,抬手一揮,讓蕭默的靈魂凝聚在月老面前
「別難過了!這不像你!」
看著蕭默的靈魂月老急切的想抓住他的身影,在兩人相擁的那一剎那,時間靜止了
「我願不再轉世輪迴,化作那北極星,注視著我一生的知音。」
蕭默的唇停留在月老的唇間,隨即幻化做一道光芒直奔那北極星,月老起身,隨手將蕭默的遺體化為一個翡翠,永掛在胸間
每天的夜晚,月老總會提著一壺酒到天界最靠近北極星的一隅,席地而坐在草坪上
「今天的風也很溫柔!」
看著北極星如同對著他點頭一般的閃爍著,月老倒了兩杯酒,隨後便一飲而盡,在這星空之下,那孤獨的身影就像在跟北極星作伴一般,一切不再顯得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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