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書生，鬼和尚。

這種鬼故事的類型，說起來很奇怪啊。
《指月錄》卷9一開頭「鹽官海昌院齊安國師」的故事：

「有講僧來參。師問：『座主蘊何事業？』對曰：『講華嚴經。』師曰：『有幾種法界？』曰：『廣說則重重無盡，略說有四種。』師豎起拂子曰：『這個是第幾種法界？』主沉吟。師曰：『思而知，慮而解，是鬼家活計。』日下孤燈，果然失照。」

有個僧人來參訪齊安大師。
大師問：你講《華嚴經》啊？那華嚴說幾種法界？
這一題，上過思想史都知道四法界；
僧人也說，廣說無限，簡單講有四法界。
大師便豎起拂塵問：那這算是那一界？
僧人沉吟。
大師說，「思而知，慮而解」，這是鬼的把戲。
果然，這位僧人沒有影子。

讀到這個，
首先就想到《搜神記》也有類似的故事。
今本卷18，也有一隻住在燕昭王墓的狐狸，
去拜訪張華清談。

「比復商略三史，探頤百家，談老、莊之奧區，披風、雅之絕旨，包十聖，貫三才，箴八儒，擿五禮，華無不應聲屈滯。乃歎曰：『天下豈有此少年！若非鬼魅則是狐狸。』」

張華辯不過他，就說這不是鬼就是狐狸。
結果還真的是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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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至此，掩卷思之：
在講台上、教室裡講論學問的，說不定都很可疑啊。
也許，
現在，在電腦前讀到上面這些東西的你，不是鬼魅，就是狐狸？

請回頭看看自己的腳下，
也許你的影子，
已經悄悄不見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