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畫了個OK的手勢,繼續念:
「當晚我帶着小王子去酒店之後,黏豆包來找我,但他竟然帶着個女生一起來了,那女生我在學校表白牆上見過,是我們學校校花,雖然長得沒我好看,但那身材彎彎曲曲的,一看就是我幹不過的那種類型,她勾搭我男人,還嬌滴滴地跟我打招呼?我氣得直接提了分手。」
我念完,轉過頭看耿言,「你如果不是老年癡呆或者更年期,就別跟我說你忘了!」
誰知道耿言面色古怪地看着我,「你說薛晴是我女神?」
我蹙眉,懷疑我跟耿言溝通有問題,剛剛聊的不是分手九十九次的話題嗎,怎麼又說到女神了?
我有點蒙,但這不影響我諷刺他。
「你個臭屎殼郎,怎麼,想到你女神,心花怒放想扒拉屎了?」
耿言蹙眉,嫌棄地看了我一眼,又說:「你當時確實提了分手,但我沒同意。」
我氣得一把揪住了我的天靈蓋,這王八犢子跟我答非所問聲東擊西呢?
我計上心頭,決定見招拆招,比畫了箇中指給耿言。
「你雖然沒同意,但你也沒反對,沒反對就是默認。」
耿言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那是你第一次見薛晴?」
我咬牙切齒地看着耿言,都快把我長歪了的智齒磨平了。
「你以爲誰都像你似的,對糞球子感興趣呢?」
我當時很生氣,但我氣呼呼地說完,耿言笑了,他竟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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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得直翻白眼,狠狠掐着我的人中,直到把人中掐出個田字格,我才緩過勁來。
士力架大哥十分敬業,端着個攝像機,懟着我的大臉三百六十度旋轉拍攝。
當時我還自以爲漂亮地衝着觀衆wink了一下。
後來看重播才知道,直播間的觀衆們一點都不愛我,甚至開始對我的田字格妝發起了討論。
屎殼郎的糞球子:「她好像是知道自己沙雕,連造型都是配套的。」
我想玩大擺錘:「我請求在田字格里寫個牛逼。」
精分美少女:「衝着這個田字格,我決定當她第十三個粉絲。」
粉絲大團:「你來晚了,八萬三千五百三十九號!」
直播間玩得正起勁,耿言看着我的造型,捏了捏眉心,無奈道:「我要是沒記錯,你十一點五十九分三秒跟我提了分手,但第二天我倆就和好了。」
我梗着脖子反駁:「那那那……那也是隔天了!」
耿言輕笑,「確實,你挺到了第二天凌晨零點三秒,以至於我都沒來得及說不同意,你就再次跟我提出要不要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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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噗,就分了一分鐘?」
彈幕:「……」
兩個小時還熱乎的孩子:「我要是被她笑死了,我的花唄就交給我媽繼承了。」
顧老六你沒陳廉不行:「短得比我前男友都短。」
焦敬亭:「你可真是個卡點小能手!」
我小臉一紅,想到剛剛耿言說沒來得及表示不同意,這意思是他那次沒想跟我分手?
我不小心心花怒放了一下下,然後惱羞成怒。
「那是我對感情認真,不像你,喫着鍋裏的,還看着坑裏的。」
耿言又笑了,「鍋裏的坑裏的,都是飯桶。」
我氣得翻開我的分手錄,繼續控訴:
「2019年10月8號,我又跟黏豆包分手了,因爲他當着我的面,接過了他女神送的寫着『甜甜蜜蜜我愛你』的奶茶,還當着我的面給喝了。」
耿言這次沉默了。
我心想他總算知道自己有多混蛋有多渣了吧?
結果耿言十分認真地看着我,「那次你跟我提了分手嗎?」
我:「……」
我覺得他在羞辱我,我氣得跑過去拽着他的頭髮大喊。
「我說了,我說了,我當時明明當着你的面把來電鈴聲,從我愛你親愛的姑娘,換成了分手快樂。」
耿言嘴角抽了抽,把他的頭髮從我手裏解救了出來。
看我氣得臉色鐵青,又把我的手放到了他的頭髮上。
我順勢把他頭髮揉成了雞窩。
耿言無奈,解釋道:「後來我不是給你買了一個大杯奶茶補償你嗎?」
我哼了哼,「但你沒寫肉肉麻麻的字。」
耿言又露出了老狐狸的嘴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所以你爲了報復我,不是咬了我嘴巴一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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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得一把捂住耿言的嘴巴,「這節目要是給禁播了,我撕爛你的嘴。」
「那以後你咬誰去?」耿言說着,還若有似無地噘了下嘴。
我眼神愣了下,美男計?我不能上當。
五分鐘後,導演罵罵咧咧:
「慕黎,你把你的爪子從耿言的嘴上拿開!節目要是被禁播,我做鬼也要拉着你當墊背的。」
我尷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沒好氣地瞪了眼耿言。
耿言舔了下脣角,越發不要臉了。
導演不敢罵耿言,也不敢把我惹毛,只能氣呼呼地讓我繼續念分手錄。
「第三次跟黏豆包分手,是因爲他參加了學校演出,女主角是他女神,這次分手,我打破了新紀錄,堅持了兩分鐘之久。含淚看完了他們倆演的相聲!」
盧迪的貓:「出息了。」
餃子就酒:「我懷疑九十九次分手,總時長不超過兩個小時。」
大小姐孫尚香:「樓上的,說多了,我賭最多一個小時!」
搞笑二人組:「演相聲就神了。」
就在我準備將分手錄一口氣念半本的時候,耿言拍了下我的頭。
「等下再念,乾爹說今天是個好日子,讓我十二點之前必須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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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零點零一秒,不敢置信地看着耿言。
「你要跟我求婚?」
耿言變戲法似的從衣服裏拿出一箇舊得都看不出顏色的絲絨盒子,放在我面前。
我滿眼驚訝,看着桌子上的戒指盒發呆。
毫無疑問,我想嫁給耿言,我喜歡他,喜歡到哪怕明知道他心裏有別的女人,都捨不得分手。
每次我大大咧咧提分手的時候,都害怕他真的點頭答應。
所以我都堅持不了幾分鐘就反悔了。
我也是納悶,我家庭美滿,從小在幸福的環境中長大。
我媽爺們,我爸嬌小,我傻逼,十分和諧。
但我天生沒有安全感,尤其是對耿言。
可能是因爲他優秀得讓我努力奔跑都追不上吧。
爲了愛耿言,我做了很多傻事。
我提交了轉系申請。
我去蹭耿言的醫學課。
卻發現我用盡腦子,連人類有幾根骨頭都記不住。
我那個時候就確定,我這輩子只能靠臉喫飯。
分手九十九次,耿言沉默了九十九次。
我想他那麼聰明,不會看不出我有多在意薛晴。
但他卻仍舊跟薛晴不清不楚,沒越界,不代表不愛,可能只是不想傷害我。
畢竟我媽是他乾爹,會打孩子的那種乾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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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言見我反常的沉默,眼裏劃過一抹慌亂。
他猶豫了一下,搶過我手上的分手錄,有樣學樣地蹲在士力架攝像大哥面前,開始念:
「第一次分手,我之所以帶着薛晴一起去酒店,是因爲她說小豌豆是她女神,我配不上她,她拿着一堆男人的照片要去給小豌豆挑。天上下着大冰雹,我跑了幾條街才追上她。正好看到小豌豆跟着一個男的進了酒店。」
我一愣,有點沒聽懂,自動忽略了女神這倆字,所以薛晴是那天跟耿言表白的?
小妖精竟然跟我選同一天?我下次見到她,一定撕了她的嘴。
「第二次分手,薛晴那杯滿滿當當寫着愛你的奶茶,後面有小豌豆的名字!」
我又是一愣,薛晴這是在跟我示威?畫個圈圈詛咒我?
「第三次分手,是因爲小豌豆非要去當男主角,我怕薛晴趁機騷擾小豌豆,就自告奮勇去參加了。結果小豌豆光看着薛晴流口水。」
我:「……」
我那天嘴巴口腔潰瘍,控制不住流口水,什麼叫我對着薛晴流口水?
「第四次分手,薛晴要給小豌豆佔座,被我搶了。我把小豌豆按在了我的右邊,一整堂課都沒讓薛晴看到小豌豆一眼。」
我:「……」
這個畫風是不是不太對?
「第五次分手,薛晴要給小豌豆送餃子,我餵狗了。我給小豌豆包了餃子,小豌豆說在哪買的餛飩,都壞了,差評!」
「第六次分手,薛晴寄給小豌豆一張周杰倫的演唱會票,讓我給喫了,小豌豆非說是薛晴送我的情書!給我灌了兩勺洗衣粉催吐。」
「第七次分手,薛晴要……」
我猛地站了起來,「打住,你說的都是啥呀?咱們學校還有一個叫薛晴的?」
耿言無奈地看着我,
「薛晴一直很崇拜你,還在學校表白牆上diss我,公開給你徵婚,我以爲你知道!」
我腦子一抽一抽的,面帶驚恐,「那個表白牆火得一塌糊塗,結果是給我徵婚的?」
耿言冷哼了一聲,沒好氣道:「所以呢,現在你知道這些年我爲了掐你的桃花,有多費盡心機嗎?連女的都得防着!」
我腦子頓時就不夠用了,「所以我跟我自己的崇拜者喫醋喫了三年多?她一個嬌滴滴的校花,她崇拜我幹啥?」
耿言敲了一下我的頭,「你以前救過她,你忘了?長得漂亮有什麼用,還不是空有其表,你這麼笨,以後不嫁給我,你孩子比你還笨!」
我默默看了眼耿言抱在懷裏的假肚子,覺得也不一定。
我又想起一件事,「那我跟你說了這麼多次分手,你爲什麼一直沉默?」
耿言面色古怪,「每次看到薛晴,你就跟我提分手,咳……我以爲你也覺得我配不上你。」
我看着耿言悄悄紅了的耳尖,心裏那個得意啊。
天之驕子耿言竟然覺得他配不上我?
想了想,我忽然說道:「那咱倆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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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言愣了下,沉默半晌後道:「好!」
我:「……」
我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
我就是想聽他斬釘截鐵說一句不能分手而已,咋就比禿子頭上找蝨子還難?
在我即將爆炸弄死耿言之前,耿言拿出了一個小布包。
我雙眼大睜,那個小布包我見過,是我媽的,裏面裝着我的戶口本。
三年前我剛把耿言拿下,我媽就神神道道地把戶口本帶走了。
她說我剛把耿言拿下,容易喪心病狂,怕我偷了戶口本綁架耿言去結婚,要拿出去藏起來。
感情藏了三年的戶口本,藏在了耿言手裏?
果不其然,耿言從包包裏拿出了戶口本。
「乾爹說明天適合結婚,再晚就要等半年,既然分手了,正好換個關係,明天去登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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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扯出猖狂的笑,「不是求婚嗎?怎麼直接登記了?我很矜持的。」
我說着,十分不矜持地打開戒指盒,準備自己戴上戒指。
卻發現裏面哪是戒指啊?
「我想請問一下,你管這個黑啦吧唧不明材質的東西叫戒指?」
耿言嘆氣,「事發突然,沒想到你在這呃開直播,真戒指在家呢。」
提起這個,我猛地反應過來,「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的直播小主題的?」
耿言扒了扒頭髮,直接爆馬甲,「我就是你第一個粉絲。」
我大驚失色,「啥?那一串英文字母的小姐妹就是你?她不是女的嗎?」
耿言無奈,「我什麼時候說我是女的了?而且那是拼音。」
我一愣,拼音?拿出手機查看ID名,所以gengyanaimuli就是……耿言愛慕黎?
我還來不及感動,忽然看到了我倆這兩年的聊天內容,頓時激動了。
「你不是女的,那你跟我普及大姨媽注意事項,跟我聊內衣顏色!」
耿言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我一眼,「我選的顏色挺好看的。」
「我說你怎麼一直向着我男朋友說話呢,我還以爲你是戀愛腦,合着你變着法地給自己說情呢?」
「那你到底嫁不嫁!」耿言將黑色不明材質的戒指拿了出來,單膝跪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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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跳忽然加速,這纔看清,那戒指是用手術線臨時編的。
再看他身上穿着的劣質西裝,應該是知道我要直播,在門口那家婚紗攝影臨時租的吧?
我眼裏帶笑,傲嬌地伸出了手,戒指戴上後,我忽然想起薛晴這個始作俑者。
我得找她報仇。
「這一個月來,我好像一直沒看到薛晴?」
耿言眼神暗了下,淡淡道:「她太礙眼了,我聯繫了國外的公司,把她推薦了過去。沒個三年五載回不來。」
我表情一僵,「兩年前有個狂熱追我的學長,好像也去國外了?」
耿言點頭,「嗯,他們倆一個公司。要不是薛晴太笨,六級考了幾次都沒過,一年前你就見不到她了。」
我面帶驚恐,「一年前我有個狂熱粉絲,天天給我送跑車送花,後來突然不見了……」
耿言嗤笑了一聲,「他家公司偷稅漏稅,罰破產了。」
「跟咱們倆一起長大的花生豆,就是我說過想嫁給他那個,不會也是你……」
耿言面色一沉,「你很想他嗎?」
我忙擺手,咯咯假笑了兩聲,跟耿言比起來,我掐桃花的手段就是小孩子過家家啊。
「黏豆包,我覺得我們倆還年輕,要麼再晚兩年結婚?」
耿言將手裏的假肚子塞到我懷裏,陰森森地看着我。
「孩子都生了纔想跑,是不是晚了?」
我將假肚子晃了晃,「這是假的,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
耿言嘴角扯了扯,一把將我抱了起來,「嫌棄那是假的?那就等領了證,馬上回家生個真的。」
耿言抱着我就走,攝像大哥們還要跟,被耿言一個眼神就給嚇回去了。
我對着攝像大哥們伸出求救的雙手,被耿言無情按了回去。
直播被迫終止,導演一看觀衆鬧瘋了,靈機一動發了個預告。
「蠢萌美少女與心機腹黑法醫的婚後生活即將開播,特邀嘉賓,花生豆,敬請期待!」
□青梅酥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