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年--1-同住,開始

維澄下課前接到媽媽的訊息:去公園接爺爺. 雖然不願意但母命難違,與其回家被一路轟炸到睡前,還不如帶著小尷尬面對爺爺.今天的課很滿,大二專業課排得滿滿,還要塞個選修什麼的,在捷運上滑著手機看著教授交代的小組報告,今天怎麼一直想嘆氣啊...他想.

離家20分鐘路程的公園在這市區算很大,黃昏時刻更如同下班的馬路般熱鬧非凡--遛狗的,帶孫的,下班喘口氣的,還有沒處去來這兒發呆的,已成都市常景.維澄在涼亭那兒找到爺爺,他和幾位觀棋者圍看兩位老人下象棋.維澄的爺爺大約半年前搬來跟他們住,因為三高控制不好,獨居多年的他已經半昏迷幾次,只有爸爸和姑姑兩個孩子,透天已經過戶給爸爸了,要姑姑照顧爺爺.....爸爸開不了口爺爺也開不了口,即使姑姑家也是透天,一家三口多了許多房間,依然開不了口...所以, 唉!維澄嘆了口氣,爺爺只好跟他住同間房.

爺爺沉默不囉嗦,吃喝穿戴也不麻煩,但是, 老人味很重,老人味加上吃西藥後散發出的藥味.薰得維澄私下忍不住跟媽媽抱怨,說被身邊好友嫌棄!唉--他其實很理解老人的無奈,沒人願意像隻臭鼬,但臭鼬身邊的小狗鼻子就非常非常...唉--母親大人說她會想想辦法,直白地噴芳香劑什麼的傷老人的心,得找個自然又好用的消味法寶.只是快半年了,嘆氣小王子柳維澄想到這兒又嘆了口氣! 好在夏天已經過去,長袖長褲加帽子可以隔離讓人尷尬的味道.

找到爺爺,兩人一前一後往家的方向走,安靜的尷尬讓維澄停下來等爺爺並肩,他笑著問: [爺爺!!你喜歡下棋?]爺爺謙卑的淺笑: [沒啦!! 無聊看人隨便下! ] [我和爸爸可以陪你玩,妹妹也會喔!!] 爺爺還是說: [沒啦!!隨便看看而已.] 這樣直接畫句點的聊天常常出現在爺爺的生活裡,如果爸爸在,維澄可以看著爸爸讓爸爸開啟和長輩聊天模式,但現在他必須撐到回家才能解除這樣的聊不下去的尷尬.他再問: [北部比較溼悶,你習慣嗎?會無聊嗎?] [可以啦!!] 另一個句點!!維澄努力撐: [那你要不要去上一些銀髮課程,交一些新朋友?] 爺爺有點困惑: [銀髮課程? 染頭髮的?不用花錢,頭髮白了就白了,不必花錢.] [爺爺,不是叫你去染頭髮,銀髮課程或是叫長青學苑是讓一些老人家一起上上課,可以打發時間交交朋友.] 沉默了一會兒,爺爺說: [不用啦!!我在這兒很好,不用再花錢啦!] 再一個句點...柳維澄心裡嘆口氣: [加油!!轉個巷子就到家了!]

晚飯之後以往維澄直接進房關門,拒絕所有干擾或是關心,但是現在因為爺爺同住,門不能關怕爺爺不敢進去休息. 有次因為要跟女友視訊他關上門到半夜12點出來,發現爺爺在沙發上蜷曲身體著睡著了.事後被爸媽念了一頓, 當時他委屈地反駁一些自己有時也會不方便的情況...但做父母的就是會忽略孩子的心情..彷彿他們自己沒交過男女朋友似的--不聽不管也不懂! 算了!!下學期如果可以就搬去宿舍住好了!雖然要打工賺些生活費什麼的,總比和爺爺痛苦的[ 相濡以沫]來的強!

當初爺爺北上同住時,爸媽想和維澄換有廁所的主臥室讓老人住得舒服些,爺爺堅決不肯,而且他只帶了個大型旅行袋就住進來了.同住後衣服也不拿出來掛進媽媽清出來的衣櫃空間,每每洗澡時只見爺爺彎腰從袋子裡拿出換洗衣物,拿錢也是,拿健保卡也是.維澄大約懂得爺爺的感受--寄人籬下,百般無奈,人老了,由不得你的悲哀.所以就算相對無言,就算尷尬不自在,維澄就是默默配合,誰不會老呢....!!更何況,從小到大爺爺奶奶對他們真的是好,用謙卑的關心或無言溫和對笑和手上有什麼都想給孫子孫女的好,維澄維雅兩兄妹心裡都清楚,這也是在決議老人北上共住時沒發生什麼家庭不愉快.

說到行李,那個大型旅行袋,維澄心裡總叫[爺爺的乾坤百寶袋],要什麼往裡一掏就有,當然,當爺爺新獲得什麼也往裡面放--例如慢箋的藥.就算爸爸拿裝藥的藥盒給爺爺,放進去週週三餐的藥,爺爺也是整整齊齊地放進袋中.有回爸爸進房讓爺爺拿身分證印章,他看到爺爺從乾坤袋深處拿出一個餅乾鐵盒子,斑駁掉漆的外殼說明它的歷史久遠,裡面都是老人重要的東西,維澄不好湊過去多嘴多看,只留下一點點的好奇--濃縮版的人生.

說故事人自言自語:

新故事,新的旅程.

請跟我一起參加這個旅行團走馬看花,如果可以讓你在記憶裡留下什麼...是我最大的榮耀!!

照顧老人...我有經驗!是因為媳婦--照顧婆婆人生最後一哩路. 因為是女兒--照顧自己父母,進行中. 心酸疲憊盡在不言中,也不是唯一,千千萬萬媳婦或是兒女都是如此,只能當作[人生過程],盡力做好份內之事,我這樣要求自己. 小說中內容幾乎都是 [參考網路資料] 加上 [些微經驗] ,或有不符事實或是錯用,請見諒,再行補正.

翻翻我在方格子的第一篇文是1/3,至今,幾乎可以說寫了半年. 給自己鼓鼓掌!!週週都要貼上新的故事內容,是新的紀錄. 我是溫吞的金牛座,啟動緩慢但是續航力強(之後可別打自己臉啊...!!"苦笑~~"),悶著頭做事不管不顧環境周遭,即使被笑也無知無覺,等到自己理解後人家已如脫兔般前竄好幾里,不過沒關係!!我小小的心臟只能以這樣蝸牛時速往前走.

謝謝看故事的你不棄嫌,祝夏日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