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正洋｜《雨中的歉意》飄著《天空藍藍的》憂

更新於 2023/08/16發佈於 2023/08/09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圖文 YH.CC

如果你也曾經好奇，時間是否不具方向性，那麼逝去的其實可能是另一種（逆向）獲得：在寫作時...，朗讀一首詩時...，欣賞一齣音樂劇時...，散場後旋律久久不散時...，時空中閃著燭光般記憶，字句的溫度，跳躍的音符。它們只是「存在」，在那時、那局、那「氣勢如虹」的當下，用響亮且有穿透力的歌喉，唱進微笑嘴角的彎勾處，一抹還不至於被發現的憂。

殷正洋『天空藍藍的』專輯 1993年發行

忘不了妳第一個微笑常在我腦海裡搖啊搖
不要想妳卻忘也忘不掉妳在我心裡面搖啊搖
我好想把妳擁抱在冷冷的黑夜裡把明天的夢說得如此美麗
我也想把妳擁抱在每一個睡夢裡讓那夢永遠是夢雖然我知道妳不會懂
* 怎麼說妳都會是我永遠的憂愁愛上妳總會有分離與守候
怎麼說妳都會是我永遠的憂愁沒有妳難免有傷心也會有難過 *
.. 🎧〈妳是我永遠的憂愁〉-- 詞鄭柏秋 / 曲賴雨辰 / 編曲鮑比達

殷正洋『雨中的歉意』1986年發行

老哥愛唱歌，小時候時常聽他模仿殷正洋歌聲拉嗓子，他那穿透隔牆的音頻，真會讓我起雞皮疙搭，時常叫我為他緊張...；聽著的熟悉的旋律，〈千朵玫瑰〉深植耳畔。

幾年後老哥的錄音帶與公路自行車陸續被我收割；喜歡騎在鄉間田埂的我，曾騎經一座玫瑰園，下車問老闆娘可需義工幫忙，我願用工時交換玫瑰（或更多便宜賣），雖然只去了兩三天，那整把整把的香水玫瑰，記錄了那一年的六月。

縱然用千朵玫瑰也不夠代表我的心就像海洋一樣永遠不會終止它的波濤
啊楓葉已飄零北風在窗外呼號在這靜靜夜裡可知我有多麼多麼的想你
畫上千朵玫瑰寄給遙不可及的你塗抹千百般色彩揉合著美麗與惆悵
這千朵玫瑰有最真摯的愛情這千朵玫瑰願你珍惜
🎧..〈千朵玫瑰〉-- 詞曲靳鐵章 / 編曲陳志遠

專輯內頁

如何將笑容凝為一張名信片，標誌能讓人見著便識出的「見過妳」，曾經？

男孩大我二歲，情場上一度失意的他，將思緒託付詩詞；專二的他喜歡用學校點陣式印表機印出自己愛的選詩，然後與我見面時分享一個備份：「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席慕蓉〈一棵開花的樹〉；

有時還會搭上一卷沒來由的自選曲目卡帶...。

聽他描述大人般紛雜的情愛世界，我還不太能體悟，但若答錄機跳播出他留言，沒等我刪除留言已見他出現家樓下！恰巧出門時遇見老哥回家「這麼晚去哪啊？」『跟朋友去碧潭走走啦』，我如實答。

岸邊，他彎身進一架靠岸小船，借坐一下？斜對面的他，自在擱著腿在船沿，船身搖曳緩緩晃著也偶爾停頓像某種憂。船上有遮陽頂蓋，好似兩人的寧靜空間，岸旁有行人經過，其實還挺怕黑的我，憑路燈端詳閱讀他的表情，仍有一種安全感。他說的故事，句子跳躍，一會有詩，一會穿插假借羅密歐與茱麗葉情節，都出乎我所能理解（如那卷他選錄的幾首樂曲，多年後才想起問到曲名...）。

隔年我跟學校請公假北上參加大專民謠複賽，沒提前彩排又表現差；聽說我回北部，他說自己也買了吉他練習...「那擇期不如撞日」，騎車上陽明山兜風敘舊。

平日山上漫些微霧氣，清晨落下不少葉子點飾在溝渠旁很美，後座的我聽他聲音微弱說以前曾來山上寺廟閉關靜修，我想像那樣一個大廳堂裡，愛講話的他，安靜坐上幾小時的樣子...。沒多久，路經一個大彎，車子壓在濕葉上打滑，他怕把我摔進山邊溝渠，刻意將車頭甩往外側，索幸我們都沒傷，但車子滑進路旁約兩公尺深樹叢...，連同那一把我跟同學臨時借來的民謠吉他！他道歉說前一晚沒睡夠精神不好疏失了；我道歉因我與吉他重量讓他失衡，又問題太多讓他分心。他設法撿起我的吉他，摩托車則由他後續再處理，感謝好心人願意搭載我們下山。

在時間的巨流當中有誰能屹立不動能拋開名利的追求把自己站成一座山
在情感的波濤當中又有誰能不心動能勇敢的拒絕誘惑把自己站成一座山
* 我像一座山在黎明前的黑暗任憑風吹和雨打我的心也不慌亂
我敞開胸膛學習寬闊的海洋衝破狂風和巨浪依然堅定我的理想 *
在人世的沉浮當中有誰能凡事包容不計較成敗和得失只有那寬闊的海洋
在每一次起伏當中永遠能替人設想別人的錯也能原諒好像那寬闊的海洋
🎧.. 〈山與海〉 -- 作詞呂承明 / 作曲植口康雄 / 編曲陳志遠

我們沒進入msn年代，逐年往來的信件漸少了，畢業後的他搬離宿舍，說好的十年約，也在我離鄉後斷訊。超齡的他，孤獨的他，傳遞給我的話，藏進他喜歡的詩與歌裡；直到一回我在忙碌間，聽電視台轉播音樂劇《渭水春風》，沒盯螢幕光聽歌，莫名勾起胸口悶悶地什麼，究竟是為蔣渭水、為陳甜、為革命歷史脈絡？或單純私心想起熟悉歌聲中的憂？不得而知的我，先後買了台中與台北兩場音樂劇門票，細細品嚼著什麼...。

世界恬靜落來的時／向陽

世界恬靜落來的時就是思念出聲的時
窗仔外的風陣陣地嚎天頂的星閃閃啊熾

世界恬靜落來的時我置醒過來的暗暝想起著你
我置睏未去的暗暝想起著你想起咱牽手行過的小路

火金姑舉燈照過的田墘竹林、茫霧和山埔
猶如輕聲細說的溪水世界恬靜落來的時

幾年前斷捨離舊信件時，間接在網路搜尋名字找到經營事業且同步進修的他，彼此工作地點竟一度就在附近；無由聯繫，學他，我把故事與音樂收藏進格子裡。

記憶的長廊在黑夜中顯得渺茫想伸手去探索喚回舊時空　卻尋回更多的失落
我曾獨自地穿梭在過去和現實中期盼拾回當年舊時的夢
在多年以後飄泊的心靈仍飄泊不再追逐疑惑不要求承諾　人世變化太匆匆
你選擇你的選擇　我堅持我的執著生命像個沙漏流盡所有的喜樂哀愁
* 生命是一首澎湃的歌　總難免有高潮與失落
旋律節奏起起落落　不變的是光陰似水流
而如今曾經年少的心　已無法重溫那狂熱的情
已不能夠再頻回首　逝去的一切難挽留　已不能再頻回首 *
🎧 .. 〈生命是一首澎湃的歌〉-- 詞李姚 / 曲殷文琦 / 編曲王豫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