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阿偉,有人參加過學校的樂隊嗎 ? 我竟然參加過葬儀社的樂隊,算是我第一次遇到無形的好兄弟吧,事後想起來都怕怕的。
我就讀高職時有吹過小號,高二時爺爺在年後過世,雖然是在阿里山,親戚與父親還有長輩們仍堅持辦個風光的葬禮,當時我就知道有西索米這樣穿戴整齊,表演管樂的禮儀樂隊。
1996年、高二生的我參加完爺爺喪禮後,我們學校管樂隊的指導老師一直出缺,直到一位高教官自告奮勇說要擔任指導老師,卻是噩夢的開始,高教官發現樂隊沒有油水可撈,就馬上變臉下達通牒 『學校說要撤掉樂隊,以後沒有經費』
暑假前某個六月份,指導老師高教官提出一個要求『想要參加暑期集訓的人必須幫樂隊賺經費』,高三生要考試不用。二年級生各個樂部強制派一人去
當時我在板橋舊站跟同學碰面,再跟著教官到現場,那是一個很熱的中午。送葬樂儀隊的人安排我拿著樂隊小號,裝上自己的專屬吹嘴。
也穿好樂隊阿伯給的制服外套,幾個阿北親切的招呼我,『少年ㄟ。帶著這個帽子啦。』
好,謝謝。由於我真的沒現場經驗,很誠惶誠恐;我才17歲甚麼都不懂,只好趁著空檔趕緊發問: 『阿北,我不知道要吹奏甚麼怎麼辦 ? 』
『啊,免驚啊,阿北給你講喔,等下記得 大聲就對了』阿北微笑著說,並順手拿了一個白色的大禮帽給我戴。
戴上帽子時,我覺得帽子前緣的內側好像卡著一個東西,下意識我脫下禮帽看了看
阿北這是蝦? 我才17歲的麻瓜甚麼都不懂,傻傻的還是問了。
這個喔,『保平安的啦,不要拿下來內,災某(台語)』阿北仍是一派輕鬆。
我:『 喔、然後有甚麼要注意嗎 ? 』(我用很破的台語問阿北)
『阿跟上隊伍就好。災某?』 阿北笑著回答
『好好好..』我點頭如搗蒜
果然下午一點開始。超長靈車+N台花車+超多黑衣的兄弟緩緩行進,繞行板橋殯儀館前整條路都是黑衣人
一條很長的馬路直接封路(路旁一整排的警察跟警車在戒備中),黑壓壓的兄弟直接漫步在路上,根本跟國慶閱兵典禮同樣等級了........
誒~我的後背部從脖子下來,兩肩胛骨中間一直覺得被後面的人用甚麼抵著。
具體要說這種感覺,就像是『背後被人用槍抵著一直走』我不自覺往後看,以為是阿北推我,我只好直接問『阿北你有叫我嗎?』 我轉頭望向後方的阿北。
我後方的阿北距離我大概兩公尺距離,他揹著大鼓。兩手左右揮舞的敲著鼓、並沒有理會我。
我心想: 阿北很奇怪唉。幹麼一直推我,我又沒有走很慢
只好繼續大聲亂吹,心想趕快走吧,走完就結束了,走了快兩個小時
我只記得我一直叭叭的大聲吹奏著,持續了一個小時左右
終於結束了。把帽子跟衣服脫下交還給阿北,我隨口一問:
阿北一邊用濕毛巾擦著汗一邊說: 『沒有內,後來我離你很遠』『阿弟仔你走很快內』阿北依舊燦爛的笑,整理好後跟他們道別。
回程火車上同學問我 : 阿偉,你幹麼一直舉著手按摩背?
就背不知道為甚麼一直很痛: 我皺著眉,手一直揉著背回答
阿北也真是愛說笑,『從頭到尾我都被抵著背走,當然走很快.....』
開學後在學校練團室,學長說: 你們去參加那個只是滿足了教官口袋的零用錢而已
眾學弟: 喔.........
【後記】高教官都住政府安排的眷村,後來政府收回要重建,他因為中風+長期洗腎坐著輪椅,拒絕搬遷遭法院凍結帳戶,為了躲避法務部的強制執行,帶著家當到龍山寺當遊民。
恩,我想他人應該不在了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