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QR Code 之十七

「啊！」聽男神這麼一提醒，晴雪有恍然大悟之感，但她同時也覺得奇怪，神會受到人類電池電力的影響嗎？

「當然不會啊！」里凡爵士翻了個白眼，說：「這手機是人與神接觸的介面，是妳肉眼的視力受到影響。妳的充電器放在包包的內層袋裡，動作快點吧。」

「喔！好……好！」就這樣手忙腳亂了一會兒，里凡爵士的色階終於恢復正常，晴雪甚至覺得他翅膀更亮了些。

「再者，」他又繼續說了下去：「當妳在這探究他的過往，苦惱著是否選擇原諒，或想去理解他這行為背後的原因，他早已昂首高歌、大步向前了。妳會發現，他根本不需要妳的原諒，他不過是順從膨脹變形的慾望、以自我為宇宙中心而生活下去的人罷了。就像我剛剛說的，他有一段過往，難道，妳該對他的過往負責嗎？該對自己負責的，只有自己。而今，他選擇了不負責的生活態度、選擇了去傷害別人── 也就是妳，所以，對妳唯一重要、且妳該認知的是，他對妳的惡，是真真切切的。」

晴雪回想起過去這半年多來所遭遇的痛苦、那無所不在的壓迫感，胸膛內那股怒火又升起，燒灼著她的臟腑──沒錯啊，他對她的惡，是如此深切而真實，無論是鼓盪的噪音、或是被迫吸著源源不斷的二手菸──或許對別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她而言，她宛如被巨大精實的密網罩住，幾近精神耗弱、喘不過氣。

「那……我要怎麼復仇呢？」晴雪問。

「交換。」里凡爵士微笑。

「交換？」

「只要拿屬於妳的物品交換即可。妳的身外之物、甚至是妳身體的一部份，我就能幫妳換得相等份量的復仇。」

晴雪側著頭，思索著。

「我打個比方好了，例如，妳給我一本珍藏的書，我能讓他病上兩周，無法打電動或抽菸；給我身體某部位能行駛的能力，我可讓他撞到骨頭斷裂、石膏打上四個月；又或者，妳要取他的性命也行，我會去計算他的實際壽命，再依比例擷取妳的壽命。」

「什麼是某部位能行駛的能力？」

「例如，嘴巴能說話、唱歌、吃東西，妳若選擇了唱歌，之後，妳便只剩下說話與吃喝的能力。」

晴雪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她對唱歌雖然沒有天賦若熱忱，但她也無法想像若有天突然想唱，卻唱不出來呢？

「復仇的型態有很多種，剛剛說的也只是其中之一。」

「怎麼說呢？」

「其中一種，是『急速膨脹的惡』，因為，惡有惡報這句話，是真的。」

晴雪聚精會神地盯著他，希望他快說往下說。

「大多時候，這樣的惡報，不會在當下就顯現出來，因此，世人都以為這只是句標語，使得惡人更常作惡。這樣的報應，有時會在最後、甚至是靈魂轉了好幾世後，才會彰顯。只是，那受傷、犧牲之人，早就不知道流轉到哪去了，當下也無法以肉眼見得。懷抱著傷痕、遺憾轉世，使得人類之界多有怨靈，或是天生羞怯、不安之人。」

說到這，里凡爵士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在這停頓的當兒，晴雪心想，他不會又口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