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上）—《萃馥時》 ABO 設定 If 線

#現代都市，假如……?

“Cheers！”

黑人女性抒情哼唱的慢搖爵士樂中，眾人各自高舉五光十色的酒杯相碰。清脆的噹啷聲淹沒在現場演奏的薩克斯風旋律裡，你暗自攢緊指尖、試圖用掌中冰啤酒杯外壁的沁涼水珠壓下心頭燥意，冷不丁被落坐身側的阿靖撞了撞肩膀，驚得你手一抖，冰啤泡沫飛濺幾滴至虎口。

“恭喜咱店新人WBrC（世界咖啡冲煮大賽）倫敦晉級首輪！”生著一張頗具欺騙性的娃娃臉，阿靖賤兮兮揚了揚他爪子裡不知道第幾輪的馬丁尼，並熱情朝你推去一盤水牛城炸雞：“獅鷲園又增一名手沖猛將，店長這回可得大出血嘍哈哈哈——”

“連灌八杯還喝不死你，看把小帥哥給嚇得。”半圓形卡座對面，雙腿半翹懶倚紅绒、眼角已生魚尾仍風韻猶存的熟齡女子低斥一句，精緻甲片托舉的瑪格麗特朝前優雅微傾，將那盞殷紅雞尾酒生生品出高級紅酒的架勢來：“不然你以為這家業界頗為知名的 Live Music Venues 誰都能進？若非我跟酒吧老闆老相識，照你這喝法一準被抬出去扔倫敦街頭。”

“這麼能喝，小帥哥比賽期間大伙的餐費都算你頭上。小薇，記著了？”

“一筆一筆記的可清楚呢，姐。”劈手奪過阿靖的馬丁尼仰脖飲盡，理一頭俐落帥氣的莫西干髮型、身量挺拔纖瘦的青年側首，飾有脣釘的脣瓣隨之開闔，從中卻傳出沙啞的煙嗓女聲：“要不，把差旅費和機票錢也算上？我看過他的卡號。”

“那可不行！出國前說好是你要墊的！”阿靖張牙舞爪搶奪小薇另隻手裡緊握的國王谷調酒同時作勢嚷嚷，在卡座裡的眾人瞪視和附近正細品樂團演奏的其他客人投來威脅視線中縮了縮脖子，若無其事從你眼皮子底下扒拉過半盤炸雞開啃：“好好好，餐費我出！話說琛哥，你親手帶的徒弟成功晉賽，也該有所表示唄？”

「琛哥」倆字一出，你晉級後仍處飄飄然的心態猛地下沉。低頭啜飲冰啤酒不做聲，眼角餘光暗搓搓瞟向卡座邊緣最為通風處的那人身上。

一身雅痞打扮、頭戴窄沿 Trilby 男帽，氣質落拓從容的男人始終靜默，掌心裡有一搭沒一搭轉動喝空的威士忌杯。聞聲抬首，從進入酒吧以來不曾鬆散過的眉宇往你望來，犀利而實質的目光與你相觸瞬間，你心虛似的一頭紮回啤酒泡沫裡。

“手把手指導手沖整整三個月、賽前一晚還為他從頭到尾覆盤流程，現在人捏著鼻子陪坐酒吧慶祝，不夠？”大口吞嚥微苦的冰啤間隙裡，你聽見男人說道。

“那是身為師父的職責。眼下徒弟奪冠有望，當然不夠呀阿琛。”店長語含揶揄，保養得宜的纖長手指捏起雞尾酒杯點兵點將似的劃過在座眾人：“住宿費和走人情我出大頭，差旅費機票錢小薇押訂金，現在餐飲費阿靖占了，你這師父不也該出點血？”

“就是！”阿靖忙不迭抹去脣邊醬汁附和，連一向穩重的小薇也跟著頷首。

“錢都給你們分配完，哥出什麼？”男人反問，微醺的醇厚語氣裡隱有一絲無奈與微不可查的縱容。

你愣愣放下啤酒杯的剎那，卻見其他人神神秘秘湊過頭來開始眉眼官司，各個左眼寫著「有」、右眼寫著「戲」，看得你滿頭霧水。

“不如上台唱「那個」吧琛哥，怎麼樣？大不了旅館那間總統套房讓給你。”一番眼抽筋似的暗潮洶湧後，坐你身旁的阿靖深吸口氣，視死如歸朝男人喊道。

獵隼般冷戾的金色瞳眸倏地睨來，你與身側起鬨的前輩同步打個冷顫。阿靖把自個兒往卡座深處懟了懟，用氣音交代：“豁出去替你爭取福利，死了記得幫哥燒紙，不用謝。”

“巧了，我與老闆相熟，幫咱家小琛善後沒問題。”店長喝光手中的瑪格麗特，笑咪咪將小巧雞尾酒杯擱置桌面：“許久沒聽見阿琛開金嗓，小帥哥這回可值得票價了呀。就當是提前奪冠的獎勵？”

“唱。”小薇簡潔附和，將餘下的國王谷一口乾。

你不知所措環視眾人異口同聲的模樣，莫名有種奸臣狹天子以令諸侯的既視感。

一股僵持的氛圍隱隱籠罩，片刻過後男人終是聳肩，在眾人的低呼聲中向你伸手。

你瞪大了眼睛。

骨節硬朗分明、指根佩戴兩三枚造型銀戒的手來到你頭頂，男人取下自己的帽子與你所戴的寬沿 Fedora 紳士男帽交換，起身向吧台前的樂隊舞臺瀟灑走去。

“完了，看這架勢琛哥要開大。”耳畔傳來阿靖喃喃自語，嘴裡嚷著完了完了，語氣分明是毫不掩飾的興奮。你疑惑轉頭，立馬被雙眼煥發灼熱視線的另外三人驚得差點摔杯子：“是那首吧？是那首吧啊店長？”

“看樣子是，你看阿琛在跟鼓手和貝斯手溝通了都。”店長嫵媚一笑，傾身與你低聲囑咐：“小帥哥你先把酒都喝了，等等咱們喊跑的時候別猶豫，得緊緊跟上。對了，這陣子你信息素抑制劑有按時打吧？”

“什……麼？”難得的，你結巴了。

“你呀……”瞧你雲裡霧裡的模樣，店長掩脣輕笑幾聲忽然問道：“見識過歌壇暴君嗎？”

你來不及思考此番問句有何意義，耳邊剛到一段落的爵士背景樂驟然停下。